严睿渊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沉默几秒后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语气缓和几分：“你到底想要干嘛？”
程溥泽复杂的眼神莫名消失，恢复以往淡然的模样，不答反问，“你要去哪？”
严睿渊冷冷丢下两个字：“回家。”
程溥泽接着问：“你不是跟家里人闹掰了吗？”
“……”严睿渊表情一僵，没想到程溥泽居然知道这茬，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开始骂人的，可不知怎的猛地卸了口气，心道算了，“是，是，我要继续去流浪，行了吧？
别再跟着我了。”
程溥泽目光紧盯着他，视线扫过他凌乱的头发和白净的侧脸，“你可以不用流浪的，跟我走吧。”
严睿渊不搭理他，径首走出一段路，程溥泽重新跟上，严睿渊无奈道：“我就爱当流浪汉，用不着你管。”
程溥泽很是执着，“我说真的，我可以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严睿渊略微迟疑，眼珠子一转狐疑地打量他一眼，程溥泽此刻神色极为认真，可严睿渊觉得这人没可能那么好心肠。
他沉默几秒后开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着你走？
你图我什么？”
“不图你什么。”
程溥泽说，“朋友之间帮忙是应该的。”
严睿渊冷哼一声，收回打量他的视线，脚步未停，“你也说了那是朋友之间，我们俩可不算朋友。”
程溥泽微微皱起眉，“那看在认识这么久的份上，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认识确实是认识很久了，严睿渊缓下脚步，可是他们两人的关系估计比陌生人还要差上许多。
严睿渊歪着脑袋悄悄朝身旁人脸上扫了眼，他莫名开始在心里问自己能接受不，答案居然仅有：能！
因为程溥泽很固执，他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且他今晚实在无处可去，再怎么硬气他也不能真让自己一首在外面瞎游荡。
他抿抿唇，停下脚步语气冷硬道：“我事先说明，我现在没钱交房租的。”
程溥泽闻言表情微微缓和，“不收你房租。”
“那怎么成？”
严睿渊瞪向他，不收房租的话那岂不是等同于程溥泽在可怜他收留他，“你当我是吃白饭的？”
“......”程溥泽被他变化无常的态度噎了一下，可他真的不想要收严睿渊的房租钱，但是他知道如果他真的不收的话严睿渊可能就不跟他走了，他试探性开口，“那...一个月收你五百房租，怎么样？”
程溥泽说完，就见他缓缓垂下头，看着他情绪低落的模样，程溥泽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说得多了，正想开口将价钱再压一压，就见严睿渊终于有了动作。
严睿渊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把零钱，捏着程溥泽的手腕，将钱塞到他手心里，再次开口莫名有些尴尬：“…这是定金。”
严睿渊想了想说，“谁知道你的房子是好的还是坏的，我....我还没去看房就先付定金了，欠的你得同意先让我赊着，等我有钱了再还给你。”
说完又涨红着脸狠狠丢下一句，“不同意我就杀了你。”
程溥泽捏着手里那把邹巴巴的零钱，一块五块十块都有，拿在手心时还能感觉到从严睿渊身上带来的余温。
程溥泽将钱攥紧，揣进口袋里，回答：“可以。”
严睿渊松了口气，心道幸好他没拒绝，不然他拿出这堆零钱还被拒绝的模样被传出去，那他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人了。
见他好说话，严睿渊开始得寸进尺，双手插兜微昂着头，一副混混做派，“请我吃饭。”
程溥泽“嗯”了声，抬起手看了眼腕表，顺手指了个方向，“我车在那边，我们得往回走。”
“哦！”
严睿渊吃饭和住处都有着落，这会看他冷冰冰的一张脸也没觉得不爽，跟着他一同往回走。
这会己经将近八点半，江边散步的人依旧很多。
要是换做以往，严睿渊肯定想都不敢想，自己居然会跟程溥泽这么心平气和地在江边并排走。
其实一开始两人并没有什么矛盾，自记事起，程溥泽一首都是那个被家里人拿来同他作比较的优秀模范。
严睿渊当然愿意承认，程溥泽确实是他们中最优秀的一个。
可是，他没法接受程溥泽总以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他，甚至不搭理他假装清高，虽然看上去他对任何人好像都是一个样.....但是严睿渊就是看不惯他。
再加上家里人时常夸奖程溥泽同时还训斥他，导致他每每看到程溥泽，心里的不爽就多加一分，每每遇上他都没有好脸色。
想得远了，严睿渊将思绪拉回，坐上车系上安全带之后才想起来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程溥泽表情淡淡，“你哥说的。”
“骗人。”
自分开后，严睿渊连他家人一条信息都没有收到过，他哥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在哪，更不可能跟程溥泽透露。
程溥泽没接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转而问他，“想吃什么？”
“随便。”
严睿渊视线落在窗外，冷风呼呼地往里刮，“找家近的，我饿死了。”
严睿渊说完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在你这租房这事，你不可以去跟别人说，特别是我哥他们，还有张峰那群人.....”不然我以后还怎么跟他们混啊！
后面这话严睿渊没脸说出来。
程溥泽“嗯”了声，随手将车窗升起后打开暖风。
后半程车厢内极为安静，程溥泽的车在街道上七绕八拐，严睿渊却觉得路况越来越熟悉，几分钟后，两人拐进一条老巷子，在一家烧烤店前停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