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瘟神般的父与子
生气地转身离开，然后装作没听见？
不可能的。
既然你们对我不仁，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哟，若若来啦。”
孟若离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孟阳顿时抬头看着她笑道。
“嗯。”
她冷冷地应了一声后，在隔壁的空床上坐着。
“明后天是周末吧？”
孟阳明知故问，孟向南在他病床边的板凳上坐着，瞧了她一眼后，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是呀，是周末。
是被叫回来当免费劳动力的周末。
“嗯，妈呢？”
“你妈在家里做饭，我们爷俩正等着她呢，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饭点都快过了，她还没到。”
“哦。”
今天下了班后，孟若离是首接来医院的，没有回家，所以不知道她妈妈还在家里。
“要不然，孟向南开着摩托车去接一下妈妈吧。”
她妈妈徐敏，一般都是走路到医院，此刻估计己经在路上了。
孟若离也不是真的想让孟向南去接，只是想试探一番。
果然，她的话刚说完，孟阳就抢答：“今天外面下雨了，路滑，他骑车太危险了。
而且还冷，容易冻感冒。”
孟若离没回他，只看着孟向南。
她也要听听他会怎么说。
孟向南似有所感地抬头瞥了她一眼，同样拒绝道：“爸爸说得对，太危险了。”
哼——孟若离不屑地笑出声，“那你是怎么来医院的？”
“骑车啊。”
孟向南头也不抬地说。
孟若离深吸一口气：好，很好。
她转头看向孟阳，尽量用平淡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对他通知道：“爸爸，手术费要预缴五千，我这里己经没有了。”
“没有了？！”
孟阳的眼睛突然瞪得像要吃人般，他质问她道：“你上了半年多的班，学校还包吃包住，怎么会没了？”
看着孟阳这副嘴脸，此刻，她仅剩的那点，对父亲的情感也快要没了。
孟若离打定了主意——孟阳不是她一个人的爸爸，更不是只有她一个亲人，这种时候不能可着她一个人薅，还有孟向南呢。
孟向南的那辆摩托车，可是孟阳去年刚给他买的。
现在应该也能卖几千吧？
还有孟阳的亲哥哥亲弟弟，这些年孟阳帮了他们那么多，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也该发力了吧？
孟若离环抱着双臂，对他实话实说：“学校是包吃包住，但是，我上班后也承担着孟小小的生活费呀，本来就没存多少，刚好，就够你之前那些检查费。”
自从孟若离开始上班，孟阳估算着她拿到了第一笔工资，就跟她诉苦说孟小小的生活费不够了。
原本她是不想理的，但孟小小高三了，这个时期太重要、太关键，而且她在学校的生活费不算多，孟若离便同意了下来。
“小小她一个高中生，又用不了多少生活费！”
“不，小小她是高三的学生，练习本、习题册、网课，还有营养餐和水果，这些一样也不能少。”
“要这么多干什么？
向南高中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照顾他！”
孟阳盯着孟若离，愤愤然道：“我们家三个孩子，你读大学，向南读大专，小小上面有哥哥姐姐照顾她，读个高中就行了！
以后，不用再给她买那么多东西了！”
“读个高中就行？”
孟若离轻笑出声，她刚刚己经听到他跟孟向南这样说过，现在竟然还有脸这样跟她说，真以为她跟他们一样，是不要脸的人吗？
孟若离无语至极，想听听他要怎么诡辩。
“为什么？”
“你弟弟还没找到女朋友，以后结婚、买房、生儿子，哪样不是钱啊？
我把小小供到高中，己经尽到我为人父的本分了！”
“小小明明能上重点大学，能拥有和我们不一样的人生，你这是在断送她的后半辈子！”
最后几个字，孟若离说得咬牙切齿，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强压着内心的愤怒。
她高中的时候，孟阳几乎不管她的学习，妈妈徐敏偶尔关心一下后，就去做那做不完的家务去了。
那时的孟若离在学校遇见了几个能玩在一起的同学，变得十分贪玩，很少认真学习，最终只考了个很普通的大学。
大学时，她常常后悔当初没能专心学习，所以经常督促自己刚上高中的小妹好好学习。
所幸，小妹很聪明，也很努力，在学校成绩很好，日后肯定能上个好大学。
但现在，为了孟向南，孟阳却要断送她上大学的权利！
“后半辈子老子养着她不行吗！
不用出去找工作，不用费劲考试，争那几个名额，说不定她自己也愿意得很呢！”
孟阳摆着一副十分坚定的表情，仿佛他真为了孟小小寻了个好出路似的。
见状，孟若离骤然站起身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
呼——和没有脑子的人吵架，也是没有脑子的。
她无法叫醒装睡的人，无奈道：“行，只要小小愿意，我什么话也不说，但她要是想读大学，那她就不需要你这个爸爸了。”
“你什么意思？”
孟阳在病床上发力，试图下床站起身。
孟若离面色严肃地转身，看着他与自己平行的双眼说：“你不供，我会供。
等小小大学毕业后找到了好工作，你不能找她要钱。”
“我是她爸爸！
再说了，我是那种人嘛？”
孟若离歪了歪头，难道不是吗？
她冷着脸接着威胁他道：“爸爸，现在这个社会，如果一个本该上名牌大学的学生却被迫辍学在家，你猜其他人会怎么看？
不说其他人，小小作为学校的优等生，她不去上大学的话，学校老师会第一时间找到家里，到时候，爸爸你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呢？”
孟阳神色慌张，高声道：“我们家庭困难，供不起!”“家庭困难？”
孟若离顿了顿，“品学兼优，但家庭困难的学生最是惹人怜爱呢，这样的话，教育局那边的人可能也要来了，说不定，还有许多网民为小小发声，到那时，爸爸又该怎么办呢？”
话落，孟阳极其不耐烦道：“若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处处跟爸爸对着干？”
孟阳己经无法反驳，孟若离便首接说出心里的想法：“要么，你让小小安心地去读大学；要么，小小就当没有你这个爸爸。”
孟若离不担心他说的“今年就结婚”的事，她不在意，也不可能结婚。
但孟小小年龄还小，未来还很精彩，她不会让孟阳断送她的前程。
只要孟小小愿意读大学，孟若离就愿意帮她。
孟若离听说，在好的大学里，奖学金的覆盖比例非常高。
以孟小小的能力，肯定能拿得到。
更何况，国家还为困难大学生提供助学贷款。
所以，虽然她的工资不多，但她相信自己能在国家的帮助下，在小小自身的努力下，顺利让她大学毕业。
说完话，孟若离不想再理他，丢下一句“我去找妈妈”后，转身离开。
“死丫头片子！
今天发什么疯！”
孟若离走后，孟阳在原地咒骂，捶胸顿足。
而孟向南，则是全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