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使我的鼻腔堵塞,但也疏通了我的脑回路。
我在思考,人这一辈子,应不应该为自己活一次?从我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便涌现出了答案。
应该。
即使现实的巴掌将我无数次扇在地上,我也要努力活下去,因为生命总是为了见证那些不可思议的奇迹的。
我又一次梦见了旭日初升,我站在摩天大楼前,眺望下方的车水马龙,前方更高的大楼,反射出刺眼的阳光,无情地灼烧我的眼睛。
于是,第二天清晨起来,我不再行色匆匆,一反常态地认真洗漱起来。
窗外的冬季景色,百年老树在料峭的冬风中萧瑟,只留着些末端早已枯黄的叶片无人打理。
“哈!”在出租屋内,吐出一口白雾,眼前的朦胧梦幻,不知是好是坏呢?明明早就交过暖气费了,可依旧会被冻感冒。
这就是所谓的北方的冷是魔法伤害吗?算了,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现在的我,早就打算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了,旅行到什么地方,谁知道呢?我买了去魔都的车票。
现在的科技,足以直接在网上购票,由于没有行李,我直接在车站外面就买好了票,检票后直接进站,车站里暖烘烘的热气,让人舒适地想要睡觉。
为了省钱,我买的是十二小时的车票。
比起以前十六小时的车票,还是好了太多。
在荒山为背景的火车站,一排排枕木上铺满细雪。
火车站里,我穿着有些臃肿的棉袄,就这么独自在寒风中,用哈出的热气温暖着双手。
看着周围有家人陪伴的旅客,我并不嫉妒,因为魔都也有我的家人。
车上,望着窗户上玻璃的雾气有些出神,浑然不觉已经到了下一站。
此时,一老一小两人挤到我对面。
老人有着一头卷发,是个有些时髦的老妇人,但她身上穿的仍旧是大爷大妈穿的那套。
而小女孩则是让人眼前一亮,金色的头发,湛蓝色的眸子,外国人的面孔,白皙的脸庞,即使是我这个脸盲,依旧能分辨出她是个混血小美女。
几乎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被赠与在她的身上。
那小妹妹怯生生地看着我,眨巴着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而我也是很无奈,多年的社恐,导致我连与小孩交谈的勇气都丧失掉了。
不过那位老妇人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主动上来搭话:“我们家孩子可爱吧。”
“是挺可爱的。”
我这不会聊天的性格,迟早会把天聊死,不过为了缓解尴尬,我又再次开口了。
“呃……她是外国人吗?”“你的名字是什么?”我专门用英语问了问小女孩,她这四五岁的年纪如果会英语,应该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小女孩显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反而困惑地望着她的奶奶,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她爸爸是鹰国人,妈妈是龙国人,她爸妈都是教书的,刚才那个问题她应该会。”
只不过在我们两人期盼的眼光中,她也没能做出回答,只能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巴巴地嘟着嘴看着我。
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让如此可爱的小萝莉差点急哭了。
“算了,算了,回答不上来也没关系。”
我想伸手摸一摸这小萝莉的金色长发,可看了看她奶奶,还是忍住了。
奶奶大抵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出于礼貌,还是把小萝莉推到我面前。
奶奶牵着她的小手,似乎鼓舞了她的勇气,对我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那笑容宛若北国里的一抹暖阳,甜到人心窝里了。
“叔叔,你好。”
“呃,你好。”
我看着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一抹酒窝出现在她娇嫩的脸上,更为她增添了分天真无邪。
就这么,我们聊了许久,直到小萝莉失去精力,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奶奶怀里睡着。
我看着她扑闪着的睫毛,以及幼态的脸庞,内心深处总有一股邪念。
是的,就是邪念。
即使我再怎么想要否认,心底的邪念依旧会出现少许,那邪念不堪入目。
不过也多亏学校多年的教导,周围那么多群众围观,以及她奶奶无微不至的保护,我才能将邪念隐藏地极好。
我深知荀子的性恶论的准确,是多年来礼仪的教导、道德的修养,这没有让我成为一头不知廉耻的野兽。
而是成为了一个畏惧很多东西的无名之辈。
或许这小萝莉,也是由于她父母爱的呵护,她奶奶一点一滴的陪伴,周围人的善意,这才变得如此喜人的吧。
再次看了看她洁白的绒毛长裙,以及她奶奶手上那饱经沧桑的老茧,我真心地祝愿她们两位,在以后的日子里幸福安全,不要再碰到像我这样心存邪念的人。
火车飞速行驶,很快就远离市区,远离了尘世喧嚣。
北国的风光,总是荒凉,但荒凉中有着些莫名的悲壮。
巍峨的山峰林立,寥寥几棵枯木点缀其间,怪石嶙峋、枯松倒挂,这也是常有的。
我就这么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就这么发呆……不知何时,突然我看到了个美景。
是的,美景。
窗外的红霞漫天,火车行至北国风光之巅,一片粉色云海之间,峰峦叠嶂。
最美的还不止这个,金发齐腰的小萝莉,不知何时早已苏醒,她趴在玻璃前,用她稚嫩的脸庞,对着玻璃哈气。
她还在用食指在玻璃上写着什么,只见一些简笔画,在她手中活灵活现地出现。
有兔子,有牛,各种动物,也有她,还有她的奶奶。
最后,我看见了我。
为什么说是我?因为那戴着眼镜,坐在她们两个对面的形象,简直跃然纸上。
我没有选择打扰她,反而饶有耐心地看着她。
因为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我这个年纪早已消逝的纯真与热爱。
罗曼·罗兰说过:“当得知生活的真相后,依然能热爱生活,这就是真正的英雄。”
而我,看到眼前可爱萝莉对生活的热爱后,重新点燃了内心对生活的热爱。
失去生活的热爱,并不是我逃避了生活,反而是看清生活真相后,一时半会儿被冰所冻结的内心,让我不知如何面对生活。
生活绝不仅仅是麻木地活着,而是有勇气、有尊严、有希望地活着。
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不需要拼尽全力,也不需要出卖良心地活着。
这就是我打算在这段旅途上去探寻的东西。
车上的人,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手机,度过这无聊的车上时光。
而眼前的小萝莉,并没有玩弄手机,只是在那里跟她奶奶热切地聊着。
“奶奶,咱们要去魔都玩了。”
“嗯,那里有奶奶的亲人。”
“亲人吗?那他们像爸爸妈妈那样好吗?”“不会,但也比陌生人强。”
奶奶极其现实的话语,让小小年纪的金发萝莉明白了人世险恶。
“那奶奶为什么要去看他们呢?”“嗯……可能奶奶心里也渴望着亲情吧。”
奶奶朝着她的孙女会心一笑,只不过掩饰不住的是,在时光侵蚀下,她那张干净的脸上,依旧有着些细密的皱纹涌现。
“呃,真巧啊,我也是要去魔都的。”
“那里也有我的亲人。”
我这声有些冒昧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不过两人也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我的爸爸妈妈,也在魔都。”
“他们总是出去打工,小时候我在农村,陪着爷爷奶奶,他们要打工;现在长大了,他们还是要打工。”
我不怨恨他们,毕竟是他们打工,我才能活下来的,我只是内心有些遗憾罢了,缺少了爱的陪伴,可能需要一生去治愈我这悲惨的童年。
后面的话,我没打算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只是让大家一起难受罢了。
负能量会影响许多人,我不希望我的负能量玷污了这可爱萝莉。
希望她今天依旧有个可爱的笑脸。
这趟旅途,可能魔都是最后一站,也可能不是。
毕竟魔都这座城市,并不需要我这种废物吧。
“那还真是巧了,我们还真投缘啊!”奶奶发现和自己同行的人,竟然也要去同样的目的地,一时间共同之间的话语又多了起来。
“魔都很大,足足能容纳两千五百万人。”
“魔都也很小,小到无法容纳一个乞丐。”
“其实我只是认为,魔都是一座进步城市,乞丐这种停滞不前的职业,必定是要被禁止的。”
虽有些不近人情,但这也是社会发展规律,乞丐一无是处,甚至影响市容,魔都能完全消除也算是相当厉害了。
“那魔都到底是大还是小啊?”小萝莉眨巴着大眼睛,显然是没有听懂我刚才的言外之意。
“呃,这个我说不出来,还是你亲自去看看吧。”
我还是觉得,就算别人说得再天花乱坠,只有亲身体会过,才会明白。
否则便会像小马过河似的模棱两可,河水针对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对于矮小的松鼠,是致命的危险;对于公牛则是则是没有没过膝盖,不值一提。
实际上对于小马甚至淹没了大腿,但还没到足以淹死的地步。
每个人都有他们各自的路,每个人的道路都是无法复刻的,所以相信自己就是世界上那唯一的奇迹吧。
奇迹隐藏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当失意时仰望窗外,窗外彗星涌现、狂风乍起;当自卑时看向前方,前方必定拥有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只是距离有些远;当心痛时看看脚下,我们置身于群星之上。
夕阳已过,余辉尽落,夜色逐渐消磨大地,原本褐色的土地披上一层幽蓝色的外衣,神秘而又危险。
在夜的世界里,窗外的高山、乱石、枯树都在向着身后狂奔。
很快,火车进入一个隧道,四周被黑暗所笼罩,即使头顶有着光源,也显得有些黯淡。
在隧道里待了一会儿,感受着一股耳朵里的凝滞,我张了张嘴,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后,这股凝滞感随着耳朵畅通而消失了。
而对面的小萝莉也学着我的样子,张了张嘴,露出四颗小虎牙,最后莞尔一笑。
如芭比娃娃的萝莉,简直能萌翻任何一个人的内心。
虽然嗅不到她身上稚嫩的气味,但我也能想象,那是一种夹杂着奶香与水果香气的清甜。
过了这么久,火车上也逐渐热起来了,人们大多脱下臃肿的棉衣,将衬衣或卫衣穿在外面。
我脱下衣服的时候,甚至还多留意了几眼,那萝莉换衣服的蠢萌模样。
呵,萝莉,还真是种可爱的生物啊。
夜已经深了,呼噜声此起彼伏,设好手机闹钟,盖上棉袄,准备睡觉。
或许是先前睡了太多的缘故,那萝莉躺在她奶奶臂弯里迟迟睡不下去,折腾地她奶奶都要睡着了。
最后看了眼萝莉,见证了难得的美景,随后我也沉沉睡去了。
“叮铃铃……”***在兜里响起来,第二天早上醒来,这一觉睡得差强人意,毕竟是硬座,难免有些腰酸背痛。
“小伙子,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魔都了。”
“嗯,多谢提醒,还有你们也多保重。”
“我还打算你再不醒过来,就叫醒你呢,没想到你设了闹钟啊。”
“一个人出门在外,肯定要多点保险,不然睡过头就麻烦了。”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出门在外还要被别人照顾。
“不过,还是多谢您的好意了。”
“电量不足……”由于在车上玩手机,电量还剩下百分之二十。
这简直能排得上现代人最恐怖十大排行,无论什么时候电量不足,都会有种心惊的感觉。
“打开省电模式,不能再玩手机了,另外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手机没电,这让我如坐针毡,根本无暇顾及美景,车上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得草率与仓促。
在找到乘务员,问了他能不能充电后,乘务员的回答让我心凉。
“充电的人太多了,你估计排不到了,终点站就是魔都,快到了。”
我听到乘务员的答复,也是心有不甘地走回座位。
我深知,这世界上的一切,并不是心想事成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顺着你的意思发展,万事万物都有他们自己的选择。
可我们能做的,只有做到最好,不留遗憾而已。
不能充电,我就准备和父母发个微信,让他们接我,否则到时候手机真没电,就要找路人打电话了。
在发送信息后,我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呵……希望这一切都顺利。”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与祖孙俩相处仅仅几个小时,我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幸福的人,总能让周围的人感受到幸福。
即使我是个下水道里的老鼠,也能仰望夜空中绚丽绽放的烟花。
下车后,拜别祖孙俩,我拖着重重的行李箱,七拐八拐地寻找着父亲的身影。
在过了半个小时后,父亲发现我似乎在另一个站台口,于是专程跑过来,将我给接走了。
去了魔都,我才知道,人与人的世界天差地别。
在一号高铁上,我见识了形形***的人,他们大部分身强体壮,多半是上海大学的学生。
但其中也不乏有眼神中透露着沧桑的中年男人,手持破旧编织袋,倚靠在地铁栏杆上。
地铁很快,我们父子俩不一会就出了地铁。
走了几百米,来到地下车库,我以为父亲开车接我,实际上只是推着电动车。
迎面走来一个白净模样的交警,我怔了一下,但发现自己也没坐电动车后座上,随后便咽了口唾沫走了。
推着电动车过了几个红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