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透过纱帘在她手背游移，像家里那条金鱼在玻璃缸里摆尾的投影。
妈妈正在往行李箱里塞她的衣服。
“小熊也要穿羽绒服吗？”
林嘉南看着文慧把冬季衣物压进箱底。
文慧拉着林嘉南的手，坐在床边，认真地说道：“嘉嘉，妈妈等会给你介绍一个阿姨，她叫林蕊，以后我们就要和她还有她的儿子林野一起生活了。
林蕊阿姨人很好的，林野哥哥也会照顾你的。”
林嘉南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想到能和妈妈一起生活，还有新的朋友，心里满是欢喜。
林嘉南刚要开口，玄关处突然传来电子锁的启动音。
母女俩同时僵住，这个时间不该有人回来。
文慧抓过床头的降噪耳机扣在女儿头上，林嘉南握着泰迪熊的手指突然收紧。
英文版《白雪公主》的旁白正念到毒苹果段落，降噪耳机里传来“crunch”的拟声词，视线被遮住的瞬间，林嘉南看见妈妈无名指上的戒痕在暮色中泛着青白。
“嘉嘉，乖乖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文慧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又无比坚定。
“文慧***敢带着赔钱货跑？”
防盗门密码锁发出错误提示音，父亲的声音裹着寒风灌进来。
林立洋站在门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你要带她去哪儿？”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凶狠。
“我们要离开这里，以后和你没有关系了。”
文慧鼓起勇气说道。
“你和那臭娘们做完这些事就想走？
没那么容易！”
林立洋说着，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文慧的脸上。
文慧被打倒在地，嘴角流出了鲜血。
耳机里传来白雪公主正在吃下第二口毒苹果。
门外重物倒地的闷响，林嘉南蜷缩在床上，玻璃碎裂声刺破童话屏障时，她扯下耳机的手被金属铰链划出血痕。
打开门，客厅地砖上蜿蜒的血迹让她停止了思考。
父亲的高尔夫球杆悬在半空，被砸碎的鱼缸，那些金鱼在碎玻璃上弹跳的模样，此刻正倒映在母亲染血的连衣裙上。
林嘉南握着水果刀，首到温热的液体顺着刀刃流向地面传来无声的滴答，恐惧才将她拉回。
父亲回过头来，愤怒的眼神要将人撕碎，下一秒，她便看见母亲攥着染血的烟灰缸，狠狠的砸下，玻璃碎屑嵌在父亲后颈，那一刻我停止了呼吸。
英文童话还在继续播放，水晶鞋正在十二点的钟声里碎裂。
文慧用围巾夺过紧握的水果刀擦拭干净后，围巾的毛须沾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血液。
文慧用它裹住女儿发抖的手，满含眼泪的对着她摇摇头并温柔的说“不要哭嘉嘉，要像上次躲猫猫那样安静，仔细听妈妈说”握着围巾包裹的手稍稍收紧。
文慧看着林嘉南，眼中满是心疼和自责。
她流着眼泪，强忍着伤痛，对林嘉南说道：“嘉嘉，没事哈，妈妈会好好解决的。
你去妈妈房间梳妆台抽屉上面摸一摸，里面夹层有一个手机和一张银行卡。
你把手机和卡藏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在自己安全并且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时候用手机给林蕊阿姨打电话，手机里面就只有有林蕊阿姨的电话不用担心打错，告诉阿姨我赴不了约了。
然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将那张银行卡交给林蕊阿姨，密码是你的生日。
拿好这些东西回自己房间，带好妈妈给你带的耳机，锁好房间的门，任何人问你，你都从来没有出过这张门，知道了吗？
还有就是…… 妈妈可能没有办法照顾你了，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嘉嘉，妈妈爱你。”
林嘉南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转身向文慧的房间跑去。
取下围巾后乖乖的围住脖子，在梳妆台抽屉夹层里的老人机还带着茉莉香膏的气息。
机械的按照妈妈说的回到房间将房门锁住，带上耳机，白雪公主的故事己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灰姑娘的水晶鞋落在台阶上时，警察破门而入的巨响与童话结局同时降临。
抱着泰迪熊玩偶的手指摸到藏在棉花里的银行卡。
警员掀开耳机时，林嘉南正盯着审讯室单面镜上自己的倒影，因为害怕而不断涌出来的眼泪，现在己经只剩泪痕。
与此同时，审讯室的排风扇在头顶嗡嗡作响，文慧蜷缩着坐在铁椅上。
她摩挲着无名指上褪色的戒痕，机械的示范推搡动作时，袖口崩落的珍珠纽扣滚过桌面，与现场发现的十二颗血珍珠串成残酷的项链。
提到水果刀刺入血肉的触感时，文慧突然轻笑，“他今天的耳光还带着古龙水味道。”
刑警看着这个女人身上被打的淤青还没消。
“他的项目黄了怪我？
他早该死了。”
“我己经忘记我捅了多少刀，好像怎么都不解气。”
刑侦闪光灯在玄关处炸开苍白的涟漪，技术员镊尖夹着半枚带血的指纹膜片，正与女主房门把手上凝固的血迹做荧光比对。
刑警蹲在翻倒的餐桌旁，指尖抚过木纹里嵌着的碎玻璃碴，那是文慧最后砸向丈夫的烟灰缸残骸。
“死者指甲缝里有雪纺布料纤维。”
法医举起证物袋，是一缕染血的珍珠白丝线，“和受害人衣袖破损处完全吻合。”
年轻警员小周翻着企业调查报告皱眉：“林立洋的同事说，他今早因为升职失败好像很气的回家了。”
文件扉页印着“天晟地产”烫金logo，项目书尾页的便签纸上还留着狂躁的笔迹：“王八蛋抢我单子。”
微信置顶对话框里，一个名叫林蕊的发来的一条语音消息：“立洋，别忘了明天，记得穿精致一些“”林蕊今晨两点死于市立医院。”
小周练完后合上档案，结案报告最终用“故意杀人”潦草收尾。
日子在惶惶不安中如细沙般悄然流逝，这个惊心动魄的案件迅速被移送至检察院。
文慧的眼神中满是疲惫，她一次次地重复着那个恐怖夜晚的细节，声音颤抖却又坚定。
检察官们神色凝重，他们仔细审查着每一份证据，那些打斗的痕迹照片、指纹鉴定报告，都无声地诉说着那个充满暴力与恐惧的场景。
最终，文慧被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