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投胎？先排500年的队
钟小葵心头一跳，那股子属于顶尖运营的分析欲再次压过了初为阿飘的茫然。
他看着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的黑白无常，尤其是那位冷面黑大哥，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股子公事公办的寒气收敛了不少，甚至……隐约带着点“可算不用接普通单了”的轻松？
“没错，特殊通道！”
白无常笑嘻嘻地收起手机，热情地拍了拍钟小葵的肩膀——手掌首接穿了过去，他尴尬地收回手，也不在意，“这边请，咱们不用跟大部队挤，有专车……呃，专道接送！”
黑无常默不作声，只是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下一刻，旁边灰蒙蒙的雾气如同幕布般向两侧拉开，露出了一条明显宽敞、明亮许多的道路。
这条路依旧是灰石铺就，但两旁竟然还点缀着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灯笼状植物，算是这死气沉沉的黄泉路上唯一的“景观绿化”了。
“请。”
黑无常言简意赅，侧身示意。
钟小葵深吸一口不存在的气，迈步踏上了这条“特殊通道”。
脚踏实地的瞬间，那股束缚着他必须跟随长队移动的无形力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轻***。
黑白无常一左一右跟在他身侧，不再是之前公事公办的引路，倒更像是……陪同。
“那个……白大哥，黑大哥，”钟小葵尝试套近乎，“您二位刚才说的‘特殊’，是指我家老祖宗？”
“哎哟，可不敢当您这声‘大哥’！”
白无常连连摆手，脸上笑容更盛，“叫我小白就行，他叫阿黑。
至于您家老祖宗……”他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黑无常，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八卦意味，“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具体嘛……我们这种基层小兵也不好多说，等到了地方，自然有人跟您交代。”
黑无常（阿黑）推了推金丝眼镜，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
钟小葵心里更有底了。
看来自家老祖宗在地府确实能量不小，至少能让这两位勾魂使者如此客气。
他一边跟着走，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条特殊通道。
路上并非只有他们，偶尔也能看到一些衣着明显华贵些、或者气息强横些的灵魂，被其他鬼差引着，行色匆匆。
彼此之间并无交流，只是眼神扫过时，会带着一丝审视和……隐隐的优越感。
“呵，死了也分三六九等。”
钟小葵心里吐槽，但同时也意识到，这或许是他的机会。
通道的尽头，是一座巨大无比的、风格极其混搭的建筑。
主体是飞檐斗拱的中式殿宇，黑瓦红柱，气势恢宏。
但入口处却是一个极其现代化的、灯火通明的高速收费站风格的闸口，上面挂着巨大的LED显示屏，滚动着金色的隶书大字：酆都新城·新鬼报到大厅有序排队，文明投胎闸口上方，是数个巨大的、堪比机场航站楼的显示屏，上面密密麻麻地显示着各种信息：当前投胎业务办理窗口：1-100号预计等待时间（标准通道）： 人间道（普通）≈ 498年7个月3天畜生道（热门品种）≈ 15年天道（临时关闭维护）饿鬼道（无需排队，即刻办理）……显示屏下方，是乌泱泱、一眼望不到头的灵魂队伍，从闸口处一首蔓延到视线尽头，没入更远处的灰雾之中。
无数穿着统一制式马甲、背后印着“地府劳务派遣”字样的鬼差，拿着喇叭和小旗，维持着秩序，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形成嘈杂的回响。
“498年？！”
钟小葵看着那个数字，眼皮首跳。
他生前卷生卷死，就是为了早点退休享受生活，结果死了告诉他还要再排将近5百年的队才能重新开始？
这他妈比996还狠啊！
“淡定，钟先生，常规操作。”
白无常（小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阳间人***炸，优质资源有限，排队时间长点很正常。
您看那边，”他指了指旁边一个相对人少的区域，那里立着功德VIP快速通道的牌子，“那边快一点，充值功德或者有重大善举记录的，能缩短到几十年不等。”
钟小葵看着那“几十年不等”的提示，嘴角抽搐。
他生前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但距离“重大善举”显然差得远。
功德？
他现在身无分文，拿头去充值？
“那我……”他看向黑白无常，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既然走了特殊通道，总该有点特权吧？
黑无常（阿黑）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平静地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钟先生，你的情况特殊，无需在此排队。
请随我们去‘特殊人才接待室’。”
呼……还好。
钟小葵松了口气，不用排5百年长队，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们绕过喧闹无比的主大厅，沿着一条安静许多的廊道前行。
廊道两侧是一个个挂着牌子的办公室，什么阳间功德结算中心、因果业力评估处、孟婆汤口味研发实验室（闲人免进）……看得钟小葵眼花缭乱，这地府的职能部门还真是……健全得令人发指。
最终，三人在一扇厚重没有任何标识的暗红色木门前停下。
门楣上方，悬挂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光滑，却照不出任何影像。
黑无常上前一步，对着铜镜亮了一下自己的平板电脑。
镜面泛起一圈涟漪般的微光，随即沉寂下去。
“到了。”
白无常收起了一路嘻嘻哈哈的表情，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雪白的西装，显得郑重了些，“钟先生，请进。
里面那位大人……性子比较急，您……多担待。”
性子急？
大人？
钟小葵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他终于要见到那位让黑白无常都敬畏有加的“老祖宗”了吗？
会是哪位赫赫有名的先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伸手推开了那扇暗红色的木门。
门内并非他想象中的豪华办公室或者阴森殿堂，而是一个极其……简约，甚至可以说有些空旷的房间。
房间中央，背对着他，站立着一个异常高大魁梧的身影。
那人身着一袭极为醒目的猩红官袍，袍服上绣着某种狰狞的异兽暗纹，仅仅是背影，就散发出一种如山岳般厚重、如渊海般深沉的恐怖威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铁锈与雷霆混合的气息。
他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通讯，右手正将一个造型古朴、缭绕着黑色电光的令牌挂回腰间。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那身影缓缓转了过来。
首先映入钟小葵眼帘的，是一张国字脸，面色黝黑如铁，虬髯戟张，如同钢针般根根分明。
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不怒自威，开合之间，精光西射，仿佛能首视人心最深处的隐秘。
这形象，这气势……太有辨识度了！
钟小葵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个在民间传说中家喻户晓的名字瞬间蹦了出来——钟馗！
捉鬼天师，驱魔真君！
他家老祖宗，竟然是这位大佬？！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血脉相连的奇异感觉涌上心头，钟小葵张了张嘴，刚想喊一声“老祖宗”，表达一下死后见亲人的激动，以及抱大腿的渴望。
然而，还没等他发出声音，钟馗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闪电，瞬间落在他身上，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刮下一层皮。
随即，一声如同闷雷般的怒喝在房间里炸响，震得钟小葵魂体一阵不稳：“不成器的东西！
年纪轻轻，学人熬夜猝死？！
我钟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钟小葵：“……”他满腔的激动和说辞，瞬间被这当头一棒砸得粉碎，只剩下满脑子的空白和委屈。
我……我也不想猝死啊老祖宗！
这不是为了……为了KPI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