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子:现实的窒息感傍晚六点半,自动化专业的阶梯教室仍亮着惨白的灯。
林晓盯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电路符号,
指尖却在微微发颤——屏幕里刚弹出的行业报告像块巨石,“传统工科起薪5k+,
晋升周期平均8年”的字眼,正把她对未来的期待一点点压碎。
作为全系仅有的三个女生之一,她的内向在喧闹的男生群体里像层透明屏障。
以陈锋为首的小团体总在她背后窃笑,说她“死读书还读不懂”,
有时故意把实验报告丢在她桌上又立刻抽走,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哄笑。
她习惯了低头沉默,把所有情绪都揉进演算纸的褶皱里。直到那堂《自动控制原理》课,
白发教授敲着黑板追问“PID参数自整定的盲区”,教室里鸦雀无声时,
陈锋突然扬着嗓子喊:“林晓不是总泡图书馆吗?让她说说啊!” 所有目光瞬间扎过来,
有戏谑,有看戏,唯独没有温度。林晓的心脏猛地缩紧,以往的隐忍在这一刻突然崩裂。
她攥着笔杆站起来,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颤抖,
却一字一句清晰:“您刚才的模型假设忽略了非线性干扰,实际工况下这个盲区根本不成立。
” 话音落下,教室陷入死寂,教授的眉头拧成了结,陈锋的脸色瞬间阴沉。
那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顶撞”权威,也是第一次打破沉默。可这份短暂的“反抗”,
换来的是更密的孤立——陈锋的小团体开始在课间大肆宣讲含沙射影的话语,
实验室里她的器材总会莫名“失踪”。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学业、看不到头的未来,
再加上这无孔不入的冷暴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从那天起,
林晓开始频繁坠入同一个梦境。梦里有熟悉的课堂,有模糊的“女孩”,
还有一条永远走不到头的“回家”路。双重梦境的纠缠,成了她逃不开的深夜困局。
重梦境:蚀骨的归途节一双重梦境:蚀骨的归途又是...这...林晓陷在粘稠的黑里时,
总先听见鞋底碾过湿泥的“咕叽”声。奇怪...抬头是密不透风的树林,
歪扭的树干像枯瘦的手爪抓着铅灰色天空,枝叶间漏下的光昏得像蒙了层血污。
脚下的路烂得发黏,每走一步,泥泞都要扯着她的脚踝往下拽,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泥底等着拖她沉入黑暗。空气里飘着腐叶和未熟果子的酸涩气,
混着远处隐约的犬吠,把孤独泡得发沉。
她知道要往“家”走——一个种着庄稼和果树的院落,是这条路唯一的终点。可越靠近,
视线越暗,第一次来时尚有半盏夕阳挂在墙头,这次连院门都愈发昏沉了。院门虚掩着,
推开门,院子正中是一棵结了几颗不知名的红果实的树,
不苍翠甚至是漆黑如墨的混着落日的丁点余晖显得更加妖异,两旁麦子和甜菜各占一半,
几条竹篱笆将小院切割得只留下一条崎岖勉强经过果树的小道。
林晓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果树,不禁走上前抬手细细摩挲这些果子。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呵斥:“谁让你摘的?果子还没熟!” 是母亲的声音,
即使在梦里听起来很缥缈但依旧掩饰不了语气里的寒意。她看不清母亲的脸,
母亲像“往常”那样,手里端着一盆水,居高临下的站在正对院门通往主卧的土台上,
边下着贴墙而堆的土台阶往小院里走边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她歪着头一边看路一边斜睨着院中的“女儿”。林晓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没摘,
喉咙却像被泥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像那些强加在她身上不知名的罪责一样,
她转身就跑,泥泞却缠得更紧,身后的呵斥声、深林的鸟叫声、甚至果子坠地的“噗通”声,
都在追着她往更深的黑暗里赶。3 双重梦境:错位的课堂视野朦胧间,回过神,
林晓已经坐在了教室的第四排。此时讲台上,老教授在敲着黑板讲“PID参数”,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摊开的专业书上,
电路符号亮得晃眼——这是她熟悉的《自动控制原理》课,可视角却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坐第三排的那个女生!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前排的“女孩”站起身,马尾垂在肩后,
正是她自己现实中的模样。但那个“女孩”并没有发言,只是低着头看着桌面。
安静没持续几秒,旁边的同学都窃窃私语起来语气净是嘲讽,女孩的肩膀缩了缩,
指尖把课本边角攥得发白。奇怪,为什么?明明这个问题很简单的,她为什么不回答?
“老师!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按照公式...”林晓突然听见自己的声音,
却发现是林晓现在视角所在的这个人从后排站起来侃侃而谈。什么?我怎么控制不了身体?
我现在到底是谁?林晓心下暗惊。话音一落,课堂突然静了,教授、同学的脸都变得模糊,
只有“林晓”和女孩清晰地立在原地。“林晓”抓着女孩的手腕,
掌心烫得像烧着:“跟我走,去学可编程处理器,那行现在缺口大,毕业就能拿高薪。
我帮你办退学,等找好培训机构了,我们立刻就走!” 女孩抬头看着“林晓”,
眼睛里蒙着层雾,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好”或“不好”,
只重复着“还没熟……果子还没熟”——这句话像根针,突然扎得“林晓”心口发疼。
远处学校的大本钟开始响起有节奏的敲击声,随着节奏越来越快,
“时间不一样 ……” 林晓突然意识到,梦里的秒针转得飞快,
教授的板书瞬间写满又擦去,课间下楼和上楼的学生身影变成残影,
可女孩的犹豫却慢得像凝固的泥。“林晓”越急,女孩的脸越模糊,
到最后似有一阵风声耳语着:果子还没熟……林晓猛地睁开眼,宿舍窗外天刚蒙蒙亮,
耳边舍友那恼人的闹钟***响得越来越大声。嘈杂间,
林晓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攥着昨晚没看完的行业报告,“可编程处理器”的标题旁,
不知何时被指甲划了道深深的印子。
4 精神崩溃现实与梦境的交织节二林晓的精神像浸了水的纸,慢慢发皱、变软。课堂上,
教授讲着“工业总线协议”,她盯着黑板上的电路图,
视线却突然模糊——线路扭曲成树林里歪扭的树干,粉笔灰飘下来,成了枝叶间昏红的光,
连同学翻书的“哗啦”声,都变成了泥底拽扯脚踝的闷响。她猛地晃了晃头,
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同桌递来一张纸巾,眼神里藏着担忧,她却只敢低头说“没事”。
回到宿舍,推开木门的瞬间,她恍惚看见院里的竹篱笆——上床的铁架像歪扭的树干,
舍友的行李箱堆在墙角,像塌了半边的土墙。她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指尖碰到冰凉的桌面,
突然想起梦中母亲端着的黑水盆,手一抖,碰倒了桌上的水杯,水漫过课本,
浸湿了“自动化”三个字,像被泥泞泡烂的纸。陈锋的嘲讽成了触发幻觉的开关。
那天在食堂,他故意撞翻她的餐盘,米饭撒了一地,笑着说“书呆子连饭都不会吃”,
林晓的脑中突然炸开——梦里那个“自己”揪着陈锋的衣领,把他按在地上打的画面,
清晰得像刚发生过。她的拳头攥得发白,指甲嵌进掌心,直到舍友拉着她离开,
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更可怕的是,
她开始把梦里的“拯救”搬进现实。深夜,她对着电脑搜索“可编程处理器培训”,
网页弹出的招生简章晃得她眼睛疼;她甚至点开了学校官网的“退学申请流程”,
看着屏幕上的表格,手指悬在鼠标上,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我到底在做什么?
而“家”的记忆也开始错位。现实里的家在县城,宽敞明亮,母亲虽然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