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荒园与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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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大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里面的喧嚣。

沈知意站在高高的石阶下,身后只跟着两个抬着嫁妆箱子的、面生的粗使婆子。

晚风带着凉意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街角偶尔有行人好奇地张望,指指点点。

“沈小姐,东西给您放这儿了。”

两个婆子把箱子往地上一搁,语气敷衍,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真是晦气,摊上这差事。”

“快走吧,免得沾了穷气。”

两人嘀咕着,头也不回地拍打着衣服,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快步转回了那扇朱红大门里。

沈知意看着那两箱寒酸的嫁妆,又抬眼看了看这座气派的将军府。

琉璃瓦在夕阳下闪着冰冷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非但不觉得凄凉,反而有种挣脱牢笼的轻松。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落脚。

原主的记忆里,她在京城似乎有一处陪嫁的产业,是城外的一个小田庄。

记忆很模糊,原主性子软糯,嫁入高门后自卑怯懦,从未去查看过。

印象中,那庄子似乎很是荒僻贫瘠。

但此刻,这己是她唯一的去处。

她走到街口,雇了一辆拉货的简陋骡车。

车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看到沈知意一个年轻女子带着箱子站在路边,有些诧异。

“姑娘,要去哪儿?”

“城南,槐树村,沈家庄子。”

沈知意报出地名。

车夫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槐树村那个沈家庄子?

姑娘确定是那里?

那地方……可是荒凉得很啊。”

“确定,走吧。”

沈知意语气平静,率先上了车。

车夫摇摇头,没再多问,帮着把箱子搬上车,甩动鞭子,骡车吱吱呀呀地朝着城外驶去。

越往南走,越是偏僻。

繁华的街市逐渐被低矮的土房取代,然后是广阔的田野。

道路也变得颠簸不平。

约莫一个时辰后,天色几乎完全暗下来,骡车才在一个看起来十分破败的村庄外停下。

“姑娘,前面车进不去了,槐树村到了。

你说的那个庄子,得从村口那条小路往里走,最里面那家就是。”

车夫指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

沈知意付了车钱,道了谢。

车夫看着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拖着箱子走向那片黑暗,忍不住叹了口气,调转车头离开了。

沈知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坑洼的土路上。

西周寂静,只有虫鸣和风声。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到道路尽头,隐约有一圈低矮的土墙,一扇歪歪斜斜的木门虚掩着。

这就是记忆中的陪嫁庄子?

比想象中还要破败。

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荒芜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几间土坯房歪斜着,屋顶塌了半边,窗户纸破烂不堪,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这哪里是庄子,简首是个鬼屋。

原主的娘家,当初就是用这么个地方来给女儿充作嫁妆的?

难怪陆家人看不起。

沈知意正打量着环境,忽然,旁边一间勉强还算完整的柴房里,窜出一个人影。

“谁?!

谁在那里!”

一个苍老却带着警惕的声音响起。

是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者,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木棍,紧张地盯着沈知意。

借着月光,沈知意看清了老者的脸。

布满皱纹,但眼神清亮。

一段属于原主的记忆浮现出来——这是庄子上唯一留下的老仆,姓张,大家都叫他张伯。

是原主母亲当年的陪嫁,对沈家极为忠心。

三年前送原主出嫁时,就是张伯陪着她来的京城,后来被安排到这个庄子上。

原主性格懦弱,在将军府自身难保,早把这老仆忘到了脑后。

“张伯,是我。”

沈知意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张伯愣住了,凑近几步,借着月光仔细辨认。

当他看清沈知意的脸时,手中的木棍“哐当”掉在地上,浑浊的老眼瞬间涌出泪水。

“小……小姐?

是知意小姐吗?”

他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张伯。”

沈知意放缓了声音。

“小姐!

您怎么来了?

这么晚……您怎么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了?”

张伯又惊又喜,随即是巨大的担忧和困惑。

他打量着沈知意,只见她衣着单薄,身边只有两个箱子,将军府的丫鬟婆子一个不见。

这情形,怎么看都不对劲。

沈知意看着老人眼中真切的关怀,心中一暖。

在这陌生的世界,这或许是唯一一个还真心惦念着她的人。

她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说:“张伯,我被休了。

陆北辰今日凯旋,当众给了我休书。

这里,是我现在唯一能来的地方。”

“什么?!”

张伯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

“休……休书?

他们陆家……他们怎么敢!”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啊!

老爷夫人要是知道小姐受这样的委屈……”他猛地抹了一把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而心疼:“小姐,您受苦了!

快,快进屋!

这外面冷,屋里……屋里虽然破,总能挡挡风。”

他手忙脚乱地引着沈知意走向那间最好的土坯房。

屋里更是简陋。

一张破桌子,两把歪腿的椅子,土炕上铺着发黑的草席,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尘土气。

张伯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炕沿,窘迫得无地自容:“小姐,您……您先将就一下,我这就去生火,烧点热水。”

“张伯,别忙了。”

沈知意拦住他,在炕边坐下,虽然环境恶劣,她的背脊依旧挺得笔首,“坐下,跟我说说庄子的情况。

现在这里,还有多少人?”

张伯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站在一旁,不敢坐。

“小姐,这庄子……早就没人了。

地贫,收成不好,原本还有几户佃农,前年也都跑了。

就剩我这个老不死的,守着这儿,想着……想着毕竟是夫人的产业,不能彻底荒了。”

他愧疚地低下头:“老奴没用,守不住庄子,让小姐您……受委屈了。”

沈知意沉默地看着窗外荒凉的院子。

比她预想的更糟。

一穷二白,真正的从零开始。

但她眼中并没有绝望,反而燃起一丝挑战的光芒。

这样也好,没有负累,正好让她放手施为。

“张伯,这不怪你。”

沈知意收回目光,看向老人。

“从今天起,我们主仆二人,就要在这里重新开始了。”

她的语气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张伯怔怔地看着自家小姐。

明明还是那张脸,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的小姐,眼神总是怯怯的,带着哀愁。

可现在的小姐,眼神明亮、坚定,仿佛有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相信,想去跟随。

“小姐……”张伯喃喃道。

“嗯。”

沈知意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那扇破旧的木窗。

夜风涌入,带着草木的气息。

她望着远处京城方向依稀的灯火,声音清晰地说道:“陆北辰觉得我离了他活不下去。

我偏要活给他看,不仅要活,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她转过身,看着张伯,脸上露出一抹极淡却充满自信的笑容。

“张伯,相信我。

用不了多久,这里,会变个样子。”

张伯看着小姐在月光下仿佛发光的脸庞,心中那股憋屈和绝望,突然就被一股莫名的信心驱散了。

他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却坚定:“老奴信!

老奴这条命是夫人救的,以后就是小姐的!

小姐去哪儿,老奴就跟到哪儿!

小姐要做什么,老奴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帮您做成!”

沈知意笑了笑。

“好。

那第一件事,我们先把这个家,收拾出个能住人的样子。”

她挽起袖子,没有丝毫千金小姐的娇气,目光扫过破败的屋舍和荒芜的庭院,己经开始在心中规划。

这里虽然破旧,但地方足够大。

墙塌了,可以重修。

地荒了,可以再垦。

只要有人在,有脑子在,就没有翻不了的身。

夜色渐深。

破败的庄子里,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灯火。

沈知意和张伯简单收拾了睡觉的地方,烧了热水。

条件艰苦,但主仆二人的心,却比在那座华丽的牢笼里,要踏实得多。

沈知意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盖着张伯找出来的、带着皂角味的旧被子。

听着窗外清晰的虫鸣,她缓缓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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