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夜重生握玉佩
她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上盖着两床打了补丁、散发着霉味的薄被,高烧让她的意识像泡在热水里的棉花,又沉又混沌。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扯得胸腔生疼,林晚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的土坯墙斑驳脱落,房梁上挂着的玉米棒子早就干瘪发黑——这是她下乡的第十年,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最好的青春全耗在了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面黄肌瘦,手指细得像芦柴棒,而比身体更难熬的,是心里的寒凉。
弥留之际,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
1968年那个暴雨夜,后妈刘梅举着一张揉皱的五块钱纸币,哭喊着冲进她的小阁楼:“晚丫头!
你怎么能偷家里的钱?
这可是你爸半个月的工资!”
她刚想辩解,亲爸林建国的巴掌就狠狠甩了过来,力道大得让她摔在地上,嘴角瞬间破了皮。
同父异母的姐姐林娇穿着新做的碎花袄,假惺惺地跑过来扶她,胳膊却死死抵着她的腰,小声在她耳边说:“妹妹,你要是去下乡了,爸妈肯定更疼我,到时候我还能给你寄点粮票呢。”
还有她生母留下的那支银镯子,刻着“平安”二字,是生母唯一的念想。
下乡前,刘梅笑着说“娇丫头要订婚了,你这镯子给她当嫁妆,也算你这姐姐的心意”,她不肯,刘梅就趁她收拾行李时偷偷拿走,后来她才知道,那镯子根本没给林娇,一首被刘梅自己戴着。
最让她心疼的,是青梅竹马的陈默。
那年她在乡下得了急病,发着高烧说胡话,陈默听说山那边有老中医能治,连夜就往山里跑,结果在下山时踩滑,摔下了山坡,腿落下了残疾。
后来她回城找过他,却只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在小木匠铺里沉默地刨着木头,看见她时,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只说了句“你过得好就好”。
这些恨意和遗憾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仿佛能听到寒风穿过窗户缝隙的呜咽声,像在为她的一生哭丧。
“若能重来……若能重来一次……”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尖蜷缩着,像是想抓住什么,随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唔……”脸颊上传来的钝痛感让林晚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是冰冷的土坯房,身下是洗得发白但干净的粗布床单,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味——这是她出嫁前住的小阁楼!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西周。
墙上贴着的“学习雷锋好榜样”的画报还没褪色,桌角放着她中学时用的蓝布书包,里面还塞着半本没看完的《青春之歌》。
一切都和记忆里1968年的样子一模一样!
林晚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股刚被巴掌打过的热痛感还清晰地留在皮肤上——这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下乡名单公示前的三天!
“晚丫头!
醒了没?
赶紧下来吃饭!”
楼下传来刘梅尖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前世那天的语气分毫不差。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被狂喜淹没。
前世的悲剧还没发生,刘梅的阴谋还没得逞,陈默还好好的,她还有机会改变一切!
她下意识地摸向枕头底下,那里藏着一个旧布包——果然,布包还在!
她急忙打开布包,里面躺着半块温润的白玉佩,玉佩边缘有些磨损,中间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这是她生母临终前塞给她的,说这是林家祖传的物件,让她好好保管。
前世,刘梅就是在她下乡后,以“替你保管”为由,把这玉佩骗走了,最后随林娇一起埋进了土里。
林晚紧紧攥着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梅花纹路,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妈,我回来了,这次我一定护好自己,护好您留下的东西……”她的情绪太过激动,眼泪滴落在玉佩上,瞬间,玉佩像是被激活了一样,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
林晚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阵白光,下一秒,她的意识竟然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里!
这是一个约十平方米的小房间,西周弥漫着淡淡的白雾,空气里带着一股清甜的气息。
房间中央,有一口小小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正缓缓地冒着细小的水泡,旁边放着一个粗木水桶。
角落里,还有一个空荡荡的原木架,看起来能放不少东西。
“这……这是哪里?”
林晚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空间?
是生母留下的玉佩带来的?
她走到泉眼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了一点泉水。
泉水微凉,触感细腻,刚碰到皮肤,就有一种舒服的暖意扩散开来,之前因为激动而加速跳动的心脏,瞬间平静了不少。
她想起自己被林建国打肿的脸颊,连忙又蘸了些泉水,轻轻敷在脸颊上。
泉水接触到红肿的皮肤时,没有丝毫刺痛,反而像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摸,不适感飞快地消退。
林晚又惊又喜,她能感觉到,这个空间绝对是她改写命运的最大依仗!
有了它,刘梅的阴谋、下乡的苦难、陈默的悲剧……她都有能力去改变!
“晚丫头!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赶紧下来!
街道办的人马上就要来统计名单了!”
刘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不耐烦的催促,显然是怕她耽误了“计划”。
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激动,意识一动,瞬间退出了空间。
玉佩还好好地攥在她手里,她把玉佩重新包好,藏进贴身的衣袋里——这是她最大的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旧棉袄,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孩,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带着一股前世从未有过的坚定。
“刘梅,林娇,林建国……”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道,“前世你们欠我的,这一世,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说完,她推开阁楼的门,一步步走下楼。
楼下的堂屋里,林建国坐在椅子上抽着旱烟,眉头皱得紧紧的;刘梅站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个布包,不知道在摆弄什么;林娇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块水果糖,正得意地看着她——那眼神,和前世暴雨夜时一模一样。
看到林晚下来,刘梅立刻收起布包,脸上挤出一副关切的表情:“晚丫头,你脸怎么了?
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快过来坐,妈给你留了红薯粥。”
林晚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碗,慢慢喝着粥。
她知道,刘梅很快就要开始她的“表演”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门外就传来了邻居王婶的声音:“建国媳妇!
在家吗?
街道办的李同志来了,要统计下乡的名单,赶紧出来登记!”
刘梅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对着林建国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嘴里还大声说着:“来了来了!
李同志,辛苦您了!”
林晚放下碗,抬起头,看向林建国。
林建国也正好看向她,眼神复杂,有犹豫,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刘梅洗脑的麻木。
林晚心里没有丝毫期待,她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傻傻地等着他回心转意,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守住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站起身,跟在林建国身后,朝门口走去。
门外,王婶正陪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刘梅正满脸堆笑地和那男人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一首瞟着林晚。
林晚知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而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有玉佩空间,有前世的记忆,更有改写命运的决心。
她攥紧了衣袋里的玉佩,指尖传来的温热感,让她的心里充满了力量。
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她都有信心,一一化解。
因为她知道,她的人生,从重生的这一刻起,己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