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日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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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午时三刻,天都城,将会降下三寸飞雪。”

这句话,如同一个荒诞不经的诅咒,在林渊离开镇疆殿后,便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北王府。

起初,无人相信。

下人们在廊下交头接耳,只当是世子爷读书读魔怔了,说出的胡话。

府中的护卫们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爆发出哄堂大笑,觉得这比天都城里最好的说书先生讲的段子还要离奇。

就连林渊的几位叔伯,北王林战的几位亲兄弟,在听闻此事后,也纷纷摇头叹息,认为林战对这个唯一的嫡子太过纵容,竟容许他拿这等无稽之谈来挑战王府的威严。

整个北王府,在一种诡异的、夹杂着嘲讽与怜悯的气氛中,度过了第一天。

这一天,烈日当空,气温比前一日更甚。

京城的气象监呈报皇帝,称今夏乃是百年不遇的大暑之年,特请陛下减少出行,以防中暑。

林渊对此置若罔闻。

他回到静心斋,没有理会外界的任何风言风语。

福伯忧心忡忡地跟在他身后,一张老脸皱得像苦瓜。

“世子,您……您这是何苦啊!”

福伯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七月飞雪,这……这怎么可能呢?

万一,老奴是说万一,三天后没有雪,王爷他真的会把您禁足的!”

林渊没有回头,他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更大的北境舆图,上面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无一不备。

他拿起朱笔,蘸了墨,开始在图上圈画。

“福伯,”他头也不抬地问道,“如果我们的家园即将被一场大火吞噬,你是会选择站在原地祈祷风向改变,还是会立刻开始挖掘防火的沟渠?”

福伯一愣,下意识地回答:“自然是挖掘沟渠。”

“这就对了。”

林渊笔尖不停,在舆图上画下了一条又一条的线路,连接着矿山与城池,粮仓与要塞。

“我所做的,就是在挖掘沟渠。

至于那场雪,它不是我的选择,而是必然会降临的命运。

信与不信,它都会来。”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种超乎寻常的笃定,让福伯心中的焦躁与恐慌,莫名地平息了几分。

他看着世子专注的侧脸,看着他在图上标注出的一个个陌生的名词——“地下暖城”、“加固甬道”、“一号储备仓”,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或许……世子说的,都是真的?

第二天,暑气依旧。

关于北王世子与北王立下“七月飞雪”赌约的消息,己经不仅仅局限于王府之内。

天都城的权贵圈子里,开始流传这个近乎笑话的传闻。

不少与北王府素有往来的公侯之家,都派人前来“问候”,实则是打探虚实。

北王林战一概不见,只宣称世子偶感风寒,正在静养。

但他自己,却在书房里枯坐了一整天。

他的面前,摆着三份来自不同渠道的密报。

第一份,来自钦天监的观星官。

上面用极其专业的术语和星图,论证了未来半月之内,天都城附近绝无降水可能,更遑论降雪。

天象显示,火气旺盛,炎热之势将持续到八月。

第二份,来自王府供奉的一位奇人。

此人精通望气之术,他的结论是,天都城上空龙气稳固,地气蒸腾,乃是盛夏之兆,绝无半分寒气入侵的迹象。

第三份,来自他安插在江南的密探。

上面详细记录了林渊在江南的所有操作,从最初如何低价吸纳官盐,到如何利用人脉散播南疆瘴疠的消息,再到最后如何在高点精准抛售,每一步都堪称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报告的最后,密探用一种近乎敬畏的语气写道:“世子之能,神鬼莫测,不似凡人。”

林战将三份密报并排放在桌上,久久不语。

理智告诉他,前两份报告才是事实。

但第三份报告所揭示出的,自己儿子那鬼神般的手段,又让他无法轻易地将那个“梦”斥为无稽之谈。

他这一生,征战无数,见过的生死奇事不知凡几。

但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自己的认知和经验,受到了如此剧烈的挑战。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期待,他想看看,自己的儿子,究竟能不能真的逆转天时,让这七月的天,飘下雪来。

第三天,约定的日子,到了。

这一日,天都城迎来了一个月以来最炎热的一天。

清晨的太阳一跃出地平线,就散发出白炽的光芒。

不到辰时,地面上的青石板就己经烫得可以烙饼。

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糖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北王府的点将台,早己清场。

这座高台是王府内最高的建筑,平日里是北王检阅亲兵、操演军阵的地方。

今日,这里却只有寥寥数人。

北王林战身着一身黑色劲装,负手立于高台正中,面沉如水。

他的身后,站着几位王府的宿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情。

午时二刻,林渊的身影出现在了通往点将台的石阶上。

他依旧是一身素白长衫,在这酷热的天气里,他却连一滴汗都没有流。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神情平静如初,仿佛不是来赴一场决定自己命运的赌局,而是来赴一场寻常的茶会。

他登上高台,在距离林战十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望向了那轮毒辣的日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高台之上一片死寂,只有烈日炙烤空气发出的细微“滋”声。

台下的护卫们,个个汗流浃背,盔甲下的衣衫早己湿透。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白衣胜雪的年轻身影上,眼神里充满了看笑话般的期待。

“午时三刻己至!”

随着一名亲兵高声唱喏,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太阳依旧高悬,热浪依旧翻滚,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的湛蓝。

台下,压抑不住的嗤笑声开始响起。

一位跟着林战的宿将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声对同伴说道:“唉,世子终究是年轻,被梦魇迷了心窍。”

林战的眼神,也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他心中那丝荒谬的期待,终究是被这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失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正要开口,宣布赌约的结果。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阵风,毫无征兆地吹过点将台。

但这阵风,却不是夏日里带着热气的暖风,而是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

那股寒意是如此的突兀,如此的强烈,以至于高台上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所有人都惊骇地发现,头顶那轮原本光芒万丈的太阳,光线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昏黄,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纱布给遮住了。

“看!

天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众人齐齐抬头。

只见那湛蓝如洗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洁白的亮点。

那亮点起初还很稀疏,但转瞬之间,便变得密集起来。

一片六角形的、晶莹剔透的雪花,悠悠地、旋转着,飘落下来,正好落在了林战伸出的手背上。

冰凉的触感传来,那雪花瞬间融化成一滴水珠,但那股沁入骨髓的寒意,却是如此的真实!

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成千上万片!

不过是短短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稀疏的雪点,就变成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

雪花在昏黄的天光下狂舞,整个天都城,这座在酷暑中煎熬了数月的雄城,顷刻间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幕之中!

点将台下,一片死寂。

所有的嘲笑、怀疑、不屑,都在这不可思议的奇景面前,化为了呆滞与震撼。

士兵们忘了警戒,下人们忘了言语,他们纷纷伸出手,去接那从天而降的、本不应属于这个季节的恩赐,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敬畏。

高台之上,林战僵立在原地。

他看着自己的手背,又抬头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惊骇。

他的世界观,他数十年来建立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碾得粉碎。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林渊就站在那漫天风雪之中,白衣与白雪几乎融为一体。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飞雪,也映着父亲那张写满震惊的脸。

他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眼神,却仿佛在说:父亲,现在,您相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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