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念头,这个世界颠倒了。我想了很久,始终不明白哪里颠倒了。
后来我才明白,我的世界真的颠倒了,他们说着爱我,却习惯性的伤害我,
他说和我永不分离,却总是和我渐行渐远。他们说着奉献,实则贪婪。刚起床,
看了一眼日历,今天国庆节,我照例给母亲转了两千块的节日红包。这是母亲自己定下的,
母亲说抚养费听着不好听,逢年过节发个红包就行。转过去一会儿,我刚打算出门。
母亲便打来电话:“元元,这几天国庆节有空回来不?”“妈,回来的,
我这个国庆打算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看你呢。”“也好,也好,你呀,是时候该结婚了,
不小了,正好前段时间订了婚。”母亲顿了顿,似在沉思:“不过今天打电话给你,
是另外一个事情,我和你爸年纪也大了,身上老毛病也多。今年呢,你弟也毕业了,
你弟说我们对门刘姐家两个女儿女每年过节都给他爸妈四千块,
他说后面每个节日也给我们四千块。”我略加思索:“也行,待会我打你卡上吧。
”母亲连忙应声:“妮子,也不是我想多要,争口气的事,你们的钱我都帮你们存着呢,
我老了,也不占你们的。”“知道了妈,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明天早上就能到家了。
”“行,妮子,路上注意安全啊。”男友没有名字,
因为我觉得他是路人甲这事告一段落以后,我带上了男友踏上了回家之旅。高速路上,
男友驾驶着小米酥妻疾驰着。他不经意开口:“你妈说,每个节日加两千啊,
你一个月不才六千多,这每年七个法定节日就得两万八三万块钱了,
你负担得起嘛”我沉下脸:“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我弟刚毕业都给得起,我做姐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男友戏谑的笑着:“一家人,哈哈,
你不是说你们家有一种对双生吉祥木雕嘛,前阵子你弟说要开公司,找个彩头。我们打个赌,
你问你妈要一个吉祥木雕,看她会不会给你一个。”我不屑的笑了笑:“那还不简单,
我和我弟一人一个不就行了,你说赌注是什么。”“就赌以后出去玩的决策权,我赢了,
以后出去玩就听我的两次,听你一次,输了的话,以后出门都听你的。
”我眼前一亮:“那就一言为定,你瞧好吧。”因为我们两个都有点强势,
所以我们出去都是一人迁就一次。太阳落下,我们刚好到家门口,我父母把我们迎了进去。
一打眼,弟弟已经吃上了。我调笑着:“诶,咋吃上了,饿了呀。
”母亲打着圆场:“你弟弟回来的早,男孩子嘛,饿得快,所以让他先吃会儿。
”弟弟头也没抬:“等你半天了,你男朋友来,爸妈忙前忙后的,都没说啥呢。
”我刚要发作,男朋友扯扯我的衣角笑到:“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将就这些,
快坐下一起吃吧,等急了吧,饭快凉了。”饭局快到尾声,男友偏头过来轻声道:“木雕。
”我清了清嗓子:“爸妈,我们家那个木雕呢,最近工作不咋顺利,我寻思着找个彩头,
图个吉利,去去霉。”父亲漫不经心的随口而出:“都给你弟了,他最近毕业要创业,
正好缺个聚运的东西。”母亲附和道:“对呀,你做姐的,让着点弟弟,别搞些封建迷信,
要不得。”男友见我脸色不对劲连忙搭话:“没事,没事,图个吉利嘛,
不然给元元再做一对也行。”父亲正色道:“福无双至,另外一个我都打算砸了,
更别说再做一个了。”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我就是想要,重新做一个也行,都可以,
有就可以。”沉默许久,无人发声,这场饭局就这么结束了。等晚上回房间,
已经堆满了杂物,隔壁弟弟的房间却干干净净。
回想起刚毕业的时候母亲老是说:“累了就回来吧,这里永远是你家。”但我从来没回来过,
可能是我潜意识觉得,家里不是避风港吧。沉思着,男友凑了过来:“哟,有点乱嘛,
待会儿我帮你收拾下呗。”我强颜欢笑打趣道:“害,果然女孩子独立了,就没有家了。
”男友接上话茬安慰:“没事,没事,以后我们会有新家的。”刚躺下,
我就发现母亲把我刚刚要木雕的事情,在家族群里调笑着说了一遍。什么孩子大了,
管不了了。妮子长大了,知道争东西了。群里的长辈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着,
这让我回忆起了从前。小时候母亲总会在高兴的时候去集市购物,
每每都会和我们姐弟说可以挑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每次都是说预算不足,
就只买了弟弟的东西。我一哭闹,就会成了下次母亲饭桌上的谈资,也许是笑料。
而我一生气,母亲就会说她对我最好了,把弟弟玩够了的玩具给我。思虑至此,
我起身找到了母亲,我试图解释,我并不是真的需要这个木雕,我只是想要你们一个态度。
母亲也急忙说道:“妮子,从小到大,就你最懂事了,你小时候调皮,挑食我们都依着你,
是不是我们对你比对你弟很好,你还想怎么样呀。”阵阵回忆涌上心头,
我怒极反笑:“说起这个我就心烦,从小到大都这样,对我好,真的对我好吗?
”母亲反驳:“小时候好不容易吃个肉,不都让你先吃。”“弟弟比我小一岁发育却比我快,
我每次都穿他的旧衣服,你说我挑食,是不是每次做菜都做的弟弟爱吃的,
我也闻不了薄荷味,每次做荤菜都放一点薄荷,你们让我多吃,我怎么吃。
”母亲气急:“你弟弟从小就喜欢跟在你***后面,你让着他一点怎么了。”“从小我带他,
他喜欢跟着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跟着我,他所有干的坏事都是我来背锅。
你们从来不听我解释,你们就是偏心,你们为什么不承认呢,这么多年过去了,
其实我也不计较了。”母亲生气道:“怎么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我养你这么多年,
怎么可能不爱你。我们乡下人,不懂表达,不代表我们不爱你呀。”听闻此言,
我已经失去了反驳的欲望,默默的回了客厅。客厅里,弟弟的手机泛着绿光,我细看之下,
赫然是母亲和弟弟的聊天框,原来这木雕在他们眼里其实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服从性和他们的权威性。往上翻,弟弟和母亲和一来一回的四千转账。
原来自始至终,过节费也是到了弟弟手里。后续的彩礼,在他们口中也有了最后的归宿,
给弟弟的一辆十八万八的车。我站在那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心里一阵刺痛。
原来在这个家里,我一直都是那个被忽视的存在,所有的付出和妥协都被视为理所当然。
而弟弟,却在父母的偏爱中享受着一切。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
不是我懂事、我妥协就能换来的,有些偏心,是深入骨髓的,无法改变。
看着弟弟给我的备注,亲爱的姐姐。我在想妈妈给我的备注会不会是亲爱的女儿呢。
我拍下来,默默的发给了母亲,母亲没有回复。聊天框里,我以后每个月给你们一千块钱,
这几个字孤零零的矗立在那。爱或者不爱,泾渭分明,也许表达不出来,
但实际行动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原来这个世界真的颠倒过来了。第二天一早,
在我和父母一阵虚情假意下,我和男朋友就驾车离开了。回去的路上,
我略带哭腔:“我是不是没有家人了。”男友摸摸我的头轻声说:“没事还有我。
”回到城里已经下午了,路边的小店吆喝着亏本甩卖,交个朋友。
我转过头问:“我们合租吧。”“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会的,一直都会。
”时间悄然而逝,匆匆一月。又是一个愉快的周末,我们俩在公共客厅一起看电视。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你昨天回来得怎么这么晚,比平时晚了两个多小时。
”男友吃着薯片:“同事小于,昨天搬家,我去帮忙了。”“那你不和我说,
饭菜都凉了两回了。”“下次一定。”“你们几个人呀。”“就我们两个,
还有一个搬家师傅。”“你踏马的,你是不是有病,你们很熟吗?所以你俩还去吃饭了?
”“只是吃顿饭而已,你别多想啊。”“你最好是这样。”短暂的争吵,
我们又各顾各的玩手机。但总觉得相处有些别扭,我在想我会不会是太敏感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冲突,第二次冲突接踵而来。周后的周五,男友说公司有团建,要晚些回来。
我有些不满,今天约好去吃日料,我好不容易预定到的桌子。但想到一周前的争吵,
我想是不是自己太苛刻了,所以我还是忍住了,没多说什么。晚上十点,
我接到了一个男朋友的电话。“姐姐,你是他对象吗,快来接一下他吧,他喝多了。
” 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我赶到饭店时,看到男友正趴在桌子上。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他怎么喝这么多?”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大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 小于笑着说,那笑容在我看来格外刺眼。回家后把男友扔在沙发上,
质问道:"你到底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每次和她在一起都这么晚,还喝成这样?
"男友醉眼朦胧地看着我:"我们就是普通同事,别老是疑神疑鬼的,我会和她保持距离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痛了我的心。"疑神疑鬼?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 我大声说道,"第一次帮她搬家,不告诉我;这次团建,又和她喝成这样,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男友诚恳的说:"对不起嘛,下次不会了,我累了,先睡了。
" 说完,倒头就睡。我看着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是我们第二次冲突,
比第一次更激烈,也让我更加迷茫。我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还是他真的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很少说话,
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开始怀疑这段感情是否还值得继续,
而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和以前一样,不过他的却和那女生保持了距离,
我偷偷打听了一下。我又在想会不会是我太过较真了,我们又回到原来的状态,
但总觉得有些隔阂,但他对我很好。周末,男友穿着我买的围裙在灶台前忙碌。
锅里的油星溅到他手背,他总是笑着和我说:“今天是恋爱 300天纪念日,
我给你做一个拿手好菜。”案板上码着切得歪歪扭扭的火腿,平底锅里的煎蛋有点糊。
他端着盘子过来时,我故意指了指:“煎糊的蛋还在垃圾桶里呢。
”他突然俯身吻下我:“所以这次加了秘密调料 —— 对你的喜欢。”同居后才发现,
这个在公司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私下里居然会把袜子攒成小山。某个周末午后,
我拎着满满一筐脏衣服塞进洗衣机,他从背后环住我:“宝贝,我发现你洗的衣服最香,
你闻闻。”傍晚,我缩在沙发上看恐怖片,
他抱着毛毯从外面钻出来:“说好的一人一半被子,你昨晚把怎么全卷走了。
”电视里的女鬼突然跳出来,我就尖叫着缩进他怀里。他的手掌覆在我冰凉的脚背上,
嘴里说着:“不怕不怕。”但从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上。
我发现这个说自己 “从不看恐怖片的男人”,会在我闭眼时偷偷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会在冰箱上贴满了各种颜色的便利贴:“记得给茉莉花浇水。
”“今晚火锅买毛肚 ”“你的洗面奶在第二格”。最上面是张歪歪扭扭的简笔画,
画着两个牵着手的小人,旁边写着 “吵架禁止超过 24 小时。”某天加班回家,
发现冰箱里躺着个用便利贴折的千纸鹤,翅膀上写着:“今天帮你抢了最后一份杨枝甘露,
在冷藏室第三层 。”芒果的甜香混着冷气涌出来,
突然就想起吵架时他说 “怕失去你”的样子。某个起雾的早晨,我对着镜子刷牙,
他挤过来在玻璃上画了两个笑脸。水汽朦胧中,
他的声音混着牙膏泡沫:“其实那天我看见你跟着我了,我早就看到你了。”我愣住,
他却笑着擦掉玻璃上的雾气:“因为我眼里只有你呀。”时间慢慢过去,我以为这就是永远,
然而,我感觉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堵墙。又是一个周末,
他随手拿起了我在云南买的纪念品笛子,吹奏起来。我听出来了,
是《平湖秋月》和《茉莉花》,可望不可及的爱情和秋夜的思念。
他从未和我说过他会吹笛子,我觉得可能是他前女友,经过我一系列的调查,
我的感觉没有错。当旋律转到《茉莉花》的副歌部分,
他喉间无意识地哼出个女声才有的颤音,像片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我所有的自欺欺人。
三日后,我在在他云端相册的加密文件夹里,有一个扎着茉莉花头绳的姑娘,
轮廓间和我有几分相似,甚至和小于也有几分眉眼相似。她倚在他肩头吹笛子的样子,
和那天吹笛子的他重叠。共同好友说他们曾在学校舞台上合奏,说他为她吹过很多笛曲,
说分手后他在宿舍楼顶吹了整夜《茉莉花》。这些细节在我心里结成厚厚的心墙,
每想起一次都让我呼吸困难。原来原谅不是一次性,而是每想起一次,就得原谅一次。
“你知道吗?她当年总说我的吐气太急。”后来我和她摊牌了,他忽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的心骤然收紧,他望向阳台,那里摆着一盆不知何时出现的茉莉,
和照片里女孩手中的那盆开得一样鲜艳。我开始回忆他所有的 “下意识”,
整理书架时会在《中国笛子名曲集》久久驻目。路过乐器店会驻足凝视橱窗里的笛子,
甚至那个纪念品都可能是他第二次拥有。那天坦白后的傍晚,他又在吹《茉莉花》。
我看着他反复擦拭笛身上的花纹,突然发现这支所谓的 “纪念品”,
笛尾刻着的花纹竟是照片里女孩捧着的茉莉花。“所以你从来是喜欢她,
你忘不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渐渐低沉,“你只是在借我的眉眼,留住她的影子。
”我注视着他,那双我曾以为爱意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的全是我读不懂的意味 。不是愧疚,
不是慌乱,是某种缅怀。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回忆不是桥梁,
而是横在我们之间的柏林墙,墙那边的月光,永远不会照亮我站着的地方。收拾行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