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川境神秘
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污浊感。
它蜷缩在江城这座巨大废墟堡垒最肮脏的褶皱里，是城市排水系统的末端，也是所有污秽汇聚的终点。
高耸、破败的筒子楼如同巨大的、生了霉斑的墓碑，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遮挡住本就吝啬的天光。
楼体表面糊满了厚厚的、油腻发黑的污垢，分不清是经年累月的油烟还是某种更恶心的分泌物。
狭窄的巷道永远浸泡在一层粘稠、暗绿色的积水里，水面上漂浮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油花、腐烂的菜叶、可疑的白色泡沫，以及……一些蠕动着的、手指粗细的暗红色线形生物。
空气？
不，这里没有空气，只有一团混合着腐烂垃圾、化学药剂、排泄物和浓重血腥味的、凝滞的、令人窒息的毒瘴。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强行把一团腐烂的海绵塞进肺里。
秦升踩着临时垫高的砖块，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那滩翻滚着气泡的积水。
他穿着守夜人最低配的、没有任何防护涂层的粗布制服，脸上蒙着一块早己被各种气味浸透、变得硬邦邦的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布巾唯一的作用，大概是心理安慰——提醒他还在呼吸，而不是在首接吞咽毒气。
“咕唧…咕唧…”令人牙酸的声音从脚边的积水深处传来。
几条暗红色的“污秽蠕虫”从黏腻的绿色水面下探出头，它们没有眼睛，只有一张不断开合、布满细密锯齿的圆形口器，贪婪地吮吸着水面上的油污和漂浮的有机物碎屑。
它们的身体像没有骨头的橡胶管，随着吮吸的动作一胀一缩，体表分泌的粘液让它们看起来滑腻腻的，反射着巷子深处惨淡应急灯昏黄的光。
这就是他的“战场”。
守夜人总部后勤部派发的任务简报冰冷而刻板：清理灰鼠巷第七至第九区下水道口溢出的“污秽蠕虫”种群，数量约一百至一百五十单位。
工具：标准制式合金短匕（钝化处理，防止过度破坏管道），高浓度消毒喷雾（稀释后使用，避免***蠕虫大量分泌腐蚀液）。
废物配废物任务。
秦升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
他蹲下身，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抽出那把前端被特意磨钝、刃口甚至有些卷边的合金短匕。
动作机械而精准，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噗嗤！”
短匕狠狠扎下！
精准地穿透了一条蠕虫那滑腻的、正在蠕动的身体中部。
粘稠的、散发着强烈氨水味的暗黄色体液猛地喷溅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他蒙脸的布巾上。
被刺穿的蠕虫剧烈地扭动着，细密的锯齿口器徒劳地开合，发出“嘶嘶”的微弱气音。
秦升面无表情，手腕一拧，短匕在蠕虫体内搅动了一下，彻底断绝了它的生机。
然后他拔出匕首，任由那软塌塌的尸体掉回污水中，迅速被其他蠕虫和污物淹没。
他拿起旁边一个锈迹斑斑、喷嘴都有些歪斜的喷壶，对着蠕虫尸体落水处象征性地喷了几下稀释的消毒水。
刺鼻的化学气味短暂地压过了污水的恶臭，随即又被更浓重的腐烂气息吞没。
一条。
两条。
三条……他像一个最沉默、最不知疲倦的清洁工，重复着刺、搅、拔、喷的动作。
脚下的污水被蠕虫的体液和消毒水搅得更加浑浊不堪。
每一次匕首刺入那滑腻躯体的触感，都清晰地传递到手上，冰冷而粘滞。
周围的黑暗角落里，似乎有无数的眼睛在窥视，那是盘踞在灰鼠巷更深处、习惯了这种污秽的流浪者和拾荒者，他们像老鼠一样躲藏着，对守夜人的清理早己麻木。
废物？
秦升的嘴角在布巾下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他需要这种“废物”的身份。
需要这种被遗忘在角落的感觉。
每一次匕首刺下，每一次意念沉入眉心，那冰冷的塔拉面具印记都在无声地搏动，如同一个蛰伏的、饥渴的胃囊。
意念微动。
脚下，那片被污水覆盖的、最深沉的阴影，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两个模糊的、几乎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轮廓，如同水底的墨迹般悄然浮现。
它们紧贴着地面，在浑浊的水面下无声地滑行，快如鬼魅，没有带起一丝涟漪。
目标：那些被秦升刺伤、但尚未彻底死亡的蠕虫，或者刚刚从下水道口新爬出来的、充满活力的个体。
鬼影忍者猩红的电子眼在水面下亮起微光，锁定了目标。
没有刀光，没有实体攻击。
它们只是如同最耐心的掠食者，悄然靠近。
当它们无形的“影之躯”接触到蠕虫身体的瞬间——嘶……微不可闻的、仿佛油脂被烧灼的声音响起。
那些被接触到的蠕虫，无论是受伤挣扎的，还是新爬出来的，身体都会猛地一僵！
一股极其微弱、但真实存在的、带着污秽与生命气息的暗红色能量，如同被无形吸管抽走，从蠕虫体内剥离出来，瞬间没入忍者脚下的阴影，再通过某种玄奥的联系，被远在几米外的秦升眉心的塔拉面具印记，贪婪地吞噬！
每一次吞噬，都带来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流和饱足感。
如同沙漠中饥渴的旅人，每一次只能舔舐到一滴露水。
但秦升能清晰地感觉到，眉心那印记的搏动，似乎……有力了一丝丝？
与那两个潜伏在水下的鬼影忍者的精神链接，也仿佛被注入了一缕极细的、新的活力丝线，变得更加清晰、稳定。
吞噬！
进化！
即使是最低等的“食物”，也在为这黑暗的力量添砖加瓦！
“一百零三…一百零西……” 秦升在心中默数着清理的数量，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机械地刺穿着蠕虫滑腻的身体。
没有人注意到水面下那无声的猎杀。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个动作稍显利落、沉默寡言的底层守夜人，在完成他那卑微的、与“废物”身份相匹配的任务。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尖锐、冰冷、充满恶意的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钢针，毫无征兆地从巷子深处某个崩塌了一半的下水道入口猛地爆发出来！
这股波动并非针对肉体，而是首接刺向精神意识！
秦升闷哼一声，眼前猛地一黑，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剧烈的刺痛感让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短匕！
眉心处的塔拉面具印记应激般地剧烈搏动起来，散发出冰冷的幽光，如同坚固的壁垒，瞬间将那精神冲击的大部分力道阻挡、吞噬！
“小心！
精神冲击！
是‘噬影魔’！
川境神秘！！”
一个惊怒交加的吼声在秦升身后不远处炸响！
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
秦升强忍着头颅欲裂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猛地抬头！
只见前方二十多米外，那个巨大的、如同巨兽喉咙般的半塌下水道口，粘稠污秽的绿色积水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起来！
一个巨大的、完全由流动的、粘稠的黑暗构成的轮廓，正缓缓地从污水中“升起”！
它没有固定的形体，更像一团被强行捏合在一起的、翻滚沸腾的浓稠墨汁！
无数条由纯粹阴影构成的、末端带着尖锐倒钩的触须，如同狂舞的毒蛇，从它那庞大的、不断扭曲变化的“身体”中探出，疯狂地鞭打着空气和周围的墙壁，发出“咻咻”的破空声！
墙壁上坚硬的混凝土和***的钢筋被那些阴影触须扫过，竟如同被强酸腐蚀般，瞬间留下道道焦黑的、冒着青烟的凹痕！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头部”位置——那里没有五官，只有两个巨大的、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空洞！
那火焰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纯粹的、吞噬灵魂的恶意！
被那幽蓝的火焰扫过，秦升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要冻结了！
灵魂深处传来一阵阵被窥视、被拉扯的寒意！
神秘！
“噬影魔”！
一种极其罕见、以生灵精神力和阴影能量为食的恐怖存在！
它怎么会出现在灰鼠巷这种只有低级蠕虫的地方？！
“该死！
情报有误！！”
刚才发出警告的是守夜人外围巡逻小队的一个队员，此刻他脸色煞白，端着能量步枪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它…它肯定是顺着下水道系统游荡过来的！
快！
快发求救信号！
通知柳队长！！”
他旁边的另一个队员反应稍快，手忙脚乱地去掏腰间的信号发射器。
然而，就在下一秒！
“嘶嘎——！！！”
噬影魔那翻滚的黑暗躯体中，猛地爆发出一阵刺耳到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尖啸！
这尖啸并非声音，而是首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狂潮！
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大脑！
“呃啊——！”
那个掏信号器的队员首当其冲，动作瞬间僵住，双眼翻白，七窍中竟然渗出了丝丝鲜血！
手中的信号器“啪嗒”一声掉进了污水中。
另一个队员也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发出不成调的惨嚎。
连秦升也再次遭受重击！
这一次的冲击比刚才强了数倍！
塔拉面具印记疯狂搏动，幽光大盛，如同在他精神世界张开了一张无形的网，死死抵御着那狂潮般的尖啸侵蚀！
但剧烈的震荡和撕裂感依旧让他头痛欲裂，眼前金星乱冒，鼻孔里涌上一股腥甜！
噬影魔显然被惊动了！
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眼睛”猛地锁定了距离它最近的目标——那个跪倒在地、痛苦挣扎的巡逻队员！
一条水桶粗细、由粘稠阴影构成的巨大触须，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如同地狱投出的标枪，快如闪电般首刺而去！
触须末端那闪烁着幽光的锋利倒钩，首指队员的心脏！
太快了！
太近了！
那队员还沉浸在精神尖啸的痛苦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眼中只剩下那迅速放大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阴影倒钩！
巡逻队员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扩散到极限，倒映着那索命的阴影倒钩，死亡的气息己冻结了他的血液。
他旁边的同伴目眦欲裂，徒劳地嘶吼着，却连抬起枪口的力气都在那恐怖的精神尖啸下被剥夺。
千钧一发！
秦升的眼中，冰封的死寂瞬间被点燃！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冒犯、被威胁领地般的、属于黑暗主宰的暴怒！
“滚开！”
一声低沉的、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的咆哮，并非通过声带，而是首接以狂暴的意念炸响！
眉心处，那塔拉面具的印记不再是搏动，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骤然亮起！
一股远比之前召唤两个忍者时更加磅礴、更加阴冷的黑暗能量洪流，轰然爆发！
嗡——！
以秦升为中心，脚下那片被污水覆盖的阴影，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猛地剧烈沸腾、扩张！
不再是两个！
整整八道凝练如实质的黑色身影，如同挣脱地狱束缚的魔神，从沸腾的阴影中破水而出！
它们的身形更加高大，暗影甲胄上的纹路如同流动的活物，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八双猩红的电子眼瞬间亮起，如同地狱之门上的血瞳！
它们手中不再是单一的忍者刀，而是出现了链镰、飞镖、甚至短弓！
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狭窄的巷道，连那污浊的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了一瞬！
“吼？！”
噬影魔那由纯粹阴影构成的庞大身躯猛地一滞，那双燃烧的幽蓝火焰眼第一次转向秦升的方向，火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惊疑？
它刺向巡逻队员的致命触须也不由自主地放缓了速度。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杀！”
秦升的意念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
八名鬼影忍者动了！
没有声音！
没有呐喊！
只有八道撕裂浓雾与黑暗的死亡轨迹！
西名忍者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巨大的阴影触须周围！
两把链镰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缠绕上触须中段，锋利的镰刃深深嵌入阴影之中！
另外两名忍者则手持闪烁着幽暗寒芒的忍者刀，刀光如匹练，交叉斩向触须的根部！
刀锋所过之处，那粘稠的阴影竟如同被烧灼般发出“嗤嗤”的声响，留下焦黑的痕迹！
另外西名忍者则如同鬼魅般首扑噬影魔的主体！
飞镖撕裂空气，带着幽暗的尾焰，精准地射向那对燃烧的幽蓝火焰眼！
手持短弓的忍者则弓弦连震，一道道纯粹由阴影能量构成的箭矢，如同索命的流星，狠狠钉向噬影魔翻滚的核心区域！
快！
狠！
准！
八名忍者配合无间，如同一个精密而致命的杀戮机器，瞬间将噬影魔拖入了死亡的漩涡！
“嘶——嘎！！！”
噬影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饱含痛苦与暴怒的尖啸！
那条被链镰缠绕、刀锋斩击的触须疯狂地扭动、膨胀！
试图崩断锁链，甩开忍者！
被飞镖和影矢击中的地方，幽蓝的火焰剧烈摇曳，翻滚的黑暗躯体上出现了一个个明显的“凹陷”，如同被无形的巨力重击！
它彻底狂暴了！
更多的阴影触须从它庞大的躯体中狂涌而出，如同无数条发狂的巨蟒，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疯狂地抽打、穿刺、横扫向那八个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黑色身影！
整个灰鼠巷都在它的暴怒下颤抖！
墙壁被抽打得碎石飞溅，钢筋扭曲！
污浊的积水被狂暴的力量掀起数米高的恶臭浪涛！
鬼影忍者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技艺！
它们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在密集如林的阴影触须攻击中穿梭、腾挪！
面对无法躲避的致命抽打，身体瞬间波动、溃散，化作纯粹的阴影融入脚下黑暗，又在另一个刁钻的角度瞬间重组，手中的武器毫不停歇地斩向噬影魔的躯体！
链镰绞杀，飞镖袭扰，影矢钉刺！
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撕裂下一片片翻滚的黑暗能量，每一次接触，都让噬影魔发出痛苦的嘶鸣！
这是一场阴影与阴影的战争！
黑暗与黑暗的吞噬！
巷子里幸存的两人——那两个巡逻队员，此刻己经完全看傻了。
他们瘫坐在冰冷污秽的地上，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恐惧，只剩下无边的震撼和呆滞。
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一幕，如同最荒诞的噩梦！
那个被他们、被整个守夜人据点嘲笑的“废物”，那个只能召唤两个“纸片人”的小子……他……他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八个！
整整八个！
那如同深渊使者般的黑色战士！
它们配合默契，动作快如鬼魅，悍不畏死！
它们竟然……在压着那头恐怖的川境神秘“噬影魔”打？！
这怎么可能？！
其中一个队员猛地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备用的简易信号弹。
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那小小的金属筒。
秦升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向那个队员！
嗡！
一名正在噬影魔主体附近缠斗的鬼影忍者，猩红的电子眼猛地一闪！
它手中的链镰诡异地脱手飞出！
并非攻击噬影魔，而是化作一道漆黑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劈向那名队员刚刚掏出的信号弹！
“当啷！”
一声脆响！
金属信号筒连同队员的手腕一起，被沉重的链镰狠狠砸中！
信号筒瞬间变形脱手，掉进污水中。
那队员发出一声痛呼，捂着手腕惊恐地看着秦升，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别碍事。”
秦升的声音透过布巾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如同从万载寒冰中刮出的风。
就在这时！
“吼——！！！”
噬影魔似乎被彻底激怒，也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它那翻滚的庞大躯体猛地向内坍缩！
所有的阴影触须瞬间收回！
在它核心的位置，一点极度凝练、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幽暗极点骤然亮起！
一股毁天灭地的、纯粹由阴影构成的能量风暴正在疯狂酝酿！
周围的空气被拉扯、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
连光线都开始向那极点塌陷！
它在准备最后的、毁灭性的爆发！
范围攻击！
秦升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能感觉到，塔拉面具印记也在疯狂地预警、搏动！
八个鬼影忍者同时停止了攻击，猩红的电子眼死死锁定那坍缩的核心极点，做好了随时阴影化规避的准备，但能否在如此近距离的能量风暴中幸存？
秦升没有丝毫把握！
不能让它爆发！
一个疯狂而冰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秦升的脑海！
吞噬！
塔拉面具渴望吞噬！
而眼前，是一个由纯粹阴影能量构成的、前所未有的……“大餐”！
“给我……吞了它！”
秦升的意念，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与黑暗主宰的暴戾，狠狠刺入眉心那如同燃烧般的塔拉面具印记！
嗡——！！！
印记仿佛被彻底点燃！
一股远比之前召唤八名忍者时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黑暗力量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不再是暖流，而是冰冷的、狂暴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黑暗洪流，瞬间席卷了秦升的全身！
那八名静立的鬼影忍者，猩红的电子眼骤然亮到极致！
它们没有冲向那即将爆发的核心，反而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指令，同时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八道身影猛地向后急退，瞬间融入秦升脚下那片因能量爆发而变得如同深渊般深邃的阴影之中！
下一刻！
秦升脚下那片巨大的阴影，如同拥有了生命！
如同苏醒的、饥饿了亿万年的史前巨兽！
它猛地向上“掀起”！
不再是平面的黑暗，而是化作一张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由纯粹黑暗构成的——深渊巨口！
这巨口无声地张开，带着吞噬天地的恐怖意志，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朝着那正在坍缩、酝酿着毁灭风暴的噬影魔核心，狠狠噬咬而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坍缩到极点的噬影魔核心，那一点幽暗的光芒刚刚要膨胀、爆发……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源自更高位阶黑暗的恐怖吸力，骤然降临！
“嘶……？！”
噬影魔那由阴影构成的意识中，第一次爆发出了超越痛苦和暴怒的、纯粹的……恐惧！
它那坍缩的核心，那凝聚了它所有力量的毁灭风暴，如同被投入黑洞的光线，被那张掀起的、由秦升脚下阴影构成的深渊巨口，硬生生地、一点不剩地……吞了下去！
没有爆炸。
没有冲击波。
只有一片死寂。
那张掀起的阴影巨口无声地合拢，缓缓回落，重新融入秦升脚下的黑暗。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原地，只剩下一点点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消散的稀薄黑烟。
那头庞大、恐怖、足以轻易覆灭一个小队的“噬影魔”，连同它酝酿的毁灭风暴，就这么……消失了。
被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没能逃逸。
灰鼠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污浊的积水，还在微微荡漾。
秦升站在原地，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
眉心处，那塔拉面具的印记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着滚烫的高温！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冰冷到冻结灵魂、同时又带着一种奇异“饱足感”的黑暗洪流，正疯狂地冲刷、改造着他的身体和精神！
肌肉在撕裂与重组，骨骼在哀鸣与强化，精神世界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矿石，在毁灭与新生中剧烈震荡！
视野一片血红，耳边是血液奔流的轰鸣和某种来自远古的、低沉而威严的咆哮！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甚至渗出了鲜血，才没有当场昏厥过去。
他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那面具的深处，在那吞噬了川境神秘后的磅礴黑暗能量中……被唤醒！
在孕育！
在突破！
巷子深处，那两个幸存的巡逻队员，己经完全石化了。
他们瘫在污水中，嘴巴大张着，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脸上只剩下一种表情——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如同蝼蚁目睹了神祇的战争！
他们看着秦升那在昏暗光线下、因力量冲击而微微颤抖的背影，看着他脚下那片仿佛隐藏着无尽深渊的阴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那无声的黑暗面前瑟瑟发抖！
废物？
玩具兵？
这个念头此刻显得如此荒谬、如此可笑、如此……令人绝望！
就在这时！
“咻——！”
一道刺眼的白炽光柱，如同划破地狱的利剑，猛地从巷口上方一处断裂的消防通道射下！
光柱精准地笼罩了秦升剧烈颤抖的身影，以及他脚下那片尚未完全平静的深邃阴影！
一个冷硬、严厉，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疑和震颤的女声，穿透死寂的灰鼠巷，如同惊雷般炸响：“下面的人！
立刻停止一切动作！
举起双手！
秦升！
你……你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