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碗骨头汤
江爸更乐了，“你想吃就吃个够，你妈巴不得你多吃点。
看你瘦弱的，能让一年级的小崽子撞得满地滚，你平时的本事呢？
我看你回学校还怎么称王称霸。”
江妈手里拿着一小块馒头，馒头上蹭了西红柿炒鸡蛋的锅底，正往嘴里塞。
小葵一看心里就泛酸，小时候她不懂事她问她爸为什么妈妈每次炒完菜都要把蹭锅底蹭的干干净净，她要吃江妈总是哄她去吃饭。
江爸看着小葵沉默一瞬，笑着说，“锅底可是个好东西，可香了，都是菜油啊。”
年幼的小葵就像是个十万个为什么，问过得到答案就忘了。
长大的小葵每每回忆起那一瞬间的沉默都恨不得扇自己巴掌，爸爸妈妈把她保护的很好。
江妈把那盆骨头换了个位置，放到小葵面前，说道，“啃你的骨头，别只吃土豆，吃什么补什么。
赶紧养好你的伤，你们杨老师问了我好几次，小葵在家学习的怎么样？
有没有不会的题呀？
让她随时来问我啊”江妈学着杨老师的口吻亲切的要命，话锋一转对着小葵开始数落，“我跟你们杨老师说，小葵在家可听话了，天天学好几个小时。
这回可懂事了，电视也不看了，也不疯跑了，还跟我说回学校期末考肯定考个好成绩拿个奖状回来给我长长脸，让杨老师也高兴高兴。”
“你说说，我给你吹的跟朵花似的，你可不能让我没脸再见你们杨老师。
快吃饭，多吃点，吃饱了学习去。”
“保证完成任务！
骨头我会啃的干干净净的，学习也搞的棒棒的！”
说完江小葵就拿起一块骨头啃了起来。
小葵左手不能用，江妈的骨头又是实实在在的大块骨头，小葵的小手一只可抓不稳。
骨头又烫又油，小葵抓着骨头一段吊起来把另一段的肉往嘴里送，吃的满嘴油。
江妈看着就笑，江妈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着闺女吃饭，青春期的时候小葵对此非常恼火，时常因为这个跟江妈吵架，后来江妈就收敛了很多，眼神里多了些小心翼翼。
小葵都知道，但是那个时候的小葵己经成熟到足够幼稚的不低头不安慰。
如今再感觉到这样的目光嘴里的骨头都有滋味了。
没错，年轻的江妈炖肉还不知道放多少盐，这明显是汤多了盐放少了，这肉没滋没味儿的。
小葵叹息，小葵接受，小葵心想可惜这大骨头了，让她来炖做成酱香的，保准所有人啃的干干净净再敲碎了骨头吸骨髓吃。
心里想什么也没影响小葵的胃口，吸溜吸溜嗦骨头的声音在江妈听起来十分顺耳。
江妈拿起勺子给小葵盛了一碗骨头汤，里面还有不少脆骨。
“这脆骨是你爸专门跟你赵叔说给你留的，添了不少呢，你赵叔都没要钱。
你喝完汤也得把这些脆骨都吃了，以形补形，对你手腕好着呢！”
这脆骨小葵可记得清楚，她不记得肉有多香了，但她记得当时这碗脆骨咯吱咯吱的硌得她牙疼，还崩坏了她一颗牙。
她当时不想吃江妈非要她吃完，这回她可不想再顶着缺牙齿拍小学毕业照了。
小葵高高兴兴地端起盛满骨头汤的碗，又耍宝似的放下，“诶呀诶呀，碗太烫了，一只手可端不住。”
说完趴下撅着***塌着腰往前用嘴够汤碗，呼噜呼噜的喝汤，喝了好几口，汤就伤个皮毛。
然后坐起来接着啃肉，“一口汤一口肉才美味啊。”
江爸给这只小花猫擦了擦嘴，“慢点，没人跟你抢。”
江妈看着爷俩的腻歪劲儿翻了个白眼不愿意搭理，一边吃自己的饭一边看电视。
江小葵心里偷笑，嘿嘿，改变第一步。
拒绝缺牙齿毕业照黑历史，全靠她不要面皮的撒娇卖萌啊，想想她都西十了还挺不好意思的。
一顿饭江爸江妈看电视聊奥运，江小葵开开心心干完了一大碗饭，心想这些比赛她都知道结果了有什么好看的。
当年多少奥运夺冠上了多少新闻啊，全国人民谁不知道。
肚子吃饱了，脑子就慢，对啊，现在全国人民可不知道啊。
现在家里吃顿肉都得精打细算，要是能靠个信息差赚点钱不就能改善生活了吗？
江妈就能告别馒头沾菜汤了啊！
小葵兴奋，小葵激动，小葵要暴富了！
小葵开始盘算，她一个星期零花钱就五块十块的怎么搞？
她年轻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世界杯有赌球，现在奥运会有吗？
现在赌这些犯法不？
小葵的思绪一路从一夜暴富到锒铛入狱，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皱眉。
在江妈眼里闺女就是在发饭呆，看着闺女面前的汤碗还满着呢就不高兴了。
于是在江小葵想着怎么避免违法犯罪的时候，她悠悠地听到江妈轻飘飘的一句“把这骨头汤给我喝完，一个脆骨都不能剩！”
江小葵眼神一下子就聚焦了，可怜兮兮地撒娇，“妈，我吃不下了，你看我的肚子！”
江妈才不管这些招数，“吃不完不许下桌。”
说完就开始收拾了其他碗筷，瞪了小葵一眼就走，临了还不忘了扫一眼旁边蠢蠢欲动的江爸。
还暴富呢，还避免违法犯罪呢，先避免崩掉牙吧。
小葵叹息，小葵认命，小葵想慢慢慢慢嚼脆骨的时候，江老爹终于出手了。
江爸拍了拍小葵的好胳膊，“臊眉耷拉眼的干什么，你妈也是为你好，你不愿意吃还有你爹呢！”
江爸夺过小葵的筷子和碗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小葵牙疼。
小葵就见她爸面不改色的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把那么大一个脆骨塞进嘴里，淡定的擦了擦嘴销毁罪证。
还得是她爹啊，不管怎么说这回牙保住了，看谁还敢指着她小学的毕业照笑话她缺牙齿。
想起那个人，小葵咧开的嘴角又平了。
不想了不想了，晦气死了，六年级的小葵不该这样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