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朝穿越却是天崩开局!银子!我要银子! 冰冷
意识像沉进墨汁的破棉絮,越来越重。
编辑的催命语音还在耳机里循环播放:“砚隐!
死哪去了!
听到没有《霸总再爱我一次》今晚十二点前不交稿,违约金卖了你也赔不起!
读者都在骂你水,说你写的霸总像隔壁卖红薯的王大爷,赶紧给完善完善,真的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还有读者在后台的那些评论,刀子似的在脑子里搅——“作者是江郎才尽了吧?”
“水文骗钱!”
“弃了弃了!”
累--太累了。
眼皮有千斤重。
她想抬手关掉那喋喋不休的噪音,指尖却只抽搐了一下,再也抬不起来。
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苏晚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下辈子……绝对不写霸总了…………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钢针,猛地扎进骨头缝里。
不是空调坏掉的出租屋那种干冷,是带着一股子霉味、土腥气和淡淡牲畜粪便味道的湿冷。
苏晚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入目的不是熟悉的电脑屏幕蓝光,也不是出租屋掉灰的天花板。
头顶是几根歪斜、发黑的房梁,糊着厚厚的、脏兮兮的稻草,几缕天光从破洞里漏下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细密尘埃。
身下硬得硌人,铺着的薄薄一层干草根本挡不住泥地的寒气,正源源不断地吸走她身上最后一点温度。
“嘶……” 她冻得牙齿打颤,想蜷缩起来,却发现身上盖的“被子”又薄又硬,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陈腐气。
低头一看,是件洗得发白、缀满补丁的粗布夹袄,根本不足以御寒。
“这是……哪儿?”
喉咙干得发疼,声音嘶哑难听。
记忆混乱地涌上来——昏昏沉沉的脑袋,编辑的咆哮,读者的嘲讽……和眼前这地狱般的场景格格不入。
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西周。
这是一间极其破败的土屋,墙壁斑驳,糊墙的泥巴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草筋。
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蛛网。
唯一的家具是身下这张铺着草的破板床,和一个歪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木桌。
桌上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面小半碗水浑浊不堪,碗边还结着冰碴冷风从墙壁的裂缝、门板的破洞、屋顶的草隙里无孔不入地钻进来,刀子似的刮着她的皮肤。
突然,一段完全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带着冰冷的绝望感,狠狠楔进她的脑海——青州府衙后宅的暖阁,熏着清雅的梅香。
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翠儿捧着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糖糕,笑吟吟地说:“小姐,老爷今早还夸您新写的诗有灵气呢!”
画面陡然碎裂!
变成粗暴的砸门声、女人惊恐的哭喊、父亲苏明远被几个凶神恶煞的衙役反剪双手拖走的背影,他官帽歪斜,口中嘶吼:“本官冤枉!
漕粮失窃定有蹊跷!”
接着是翻箱倒柜的狼藉,值钱的东西被搜刮一空。
母亲赵氏在拉扯中一头撞上抄家衙役的刀鞘,额角鲜血淋漓,软倒在地再无声息……最后定格在一个面目模糊、穿着州府官服的人,在狼藉的院中,对着瑟瑟发抖的原主和她身边哭得撕心裂肺的翠儿,冰冷地宣布:“犯官苏明远,贪墨漕粮,渎职枉法,即刻押解州府大牢!
家产抄没!
家眷……即刻驱逐!”
原主在巨大的恐惧和打击下,被丢进这间城郊的废弃佃农小屋当夜,就悄无声息地咽了气。
然后,她苏晚,一个现代猝死的扑街网文写手,就在这具同样冰冷绝望的身体里醒了过来。
“贪墨?
渎职?”
苏晚喃喃自语,心一点点沉到冰窟窿底。
她继承了原主残留的恐惧和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更继承了这堪称“天崩地裂”的开局!
她成了罪臣之女,身无分文,在这能冻死人的破屋里,还有个生死未卜、等着她去救的父亲苏明远!
“爹……” 这个称呼带着陌生的生涩,却牵扯出心口真实的痛楚。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
原主母亲尸骨未寒,父亲身陷囹圄,她一个小姑娘,在这世道,拿什么去救?
怎么活?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那扇摇摇欲坠、用草绳勉强拴着的破木门被推开一道缝。
寒风裹着雪花猛地灌进来。
一个同样穿着单薄破旧棉袄的小身影费力地挤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布包袱。
是翠儿,原主的贴身丫鬟,也是现在唯一还在身边的人。
她的小脸冻得青紫,嘴唇发白,鼻尖通红,看到苏晚坐起来了,暗淡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亮光。
“小姐!
您醒了!
您终于醒了!”
翠儿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又惊又喜,“您都昏睡两天了,怎么叫都不醒,吓死奴婢了!”
她慌忙把怀里那个视若珍宝的破包袱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三个冻得硬邦邦、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杂粮窝头,表皮粗糙发黑。
还有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是几块黑乎乎的、看不出原貌的东西。
“小姐,您快吃点!”
翠儿拿起一个窝头,用力掰开一小块,递到苏晚嘴边,声音带着急切的讨好,“奴婢去城隍庙后街求了张婶子半天,才讨到这点麸皮和杂粮……这点咸菜疙瘩也是王婆婆偷偷给的,您快垫垫肚子!”
那窝头散发着一股生涩的麸糠味,咸菜疙瘩更是又黑又硬,像块木头。
苏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这是人吃的东西?
可身体的本能却让她无法抗拒。
冰冷的胃袋在疯狂抽搐叫嚣。
她几乎是夺过那块窝头,塞进嘴里,用尽力气咀嚼。
粗糙的麸皮刮擦着喉咙,带着土腥气和霉味,难以下咽。
她抓起豁口碗里冰冷的浑浊水,灌了一大口,才勉强把那口粗糙的食物冲下去。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喉咙一首蔓延到胃里,冻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发抖。
“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呛了出来。
胃里那点东西在翻腾,似乎随时要吐出来。
“小姐!
您慢点!
慢点吃!”
翠儿吓得手忙脚乱,一边给她拍背,一边抹眼泪,“都是奴婢没用……老爷……老爷还在大牢里,等着银子打点疏通……可我们……我们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说到最后,己是泣不成声。
银子!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苏晚的心上。
她止住咳嗽,抬起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死死盯着翠儿:“翠儿,你告诉我,现在……救爹出来,要多少银子?
打通关节,至少需要多少?”
翠儿被她眼中那股陌生的、近乎绝望的狠厉惊得瑟缩了一下,抽噎着,掰着冻得通红的手指头算:“奴婢……奴婢偷偷打听过,州府大牢那地方……光是送进去不被折磨,就得……就得十两银子打点狱卒头子……要想递状纸申冤……或者让老爷在里面好过点……起码……起码得五十两……可要真想疏通上面的官老爷……没个几百两银子,连门都敲不开啊……”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几百两银子!
苏晚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她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当场喷出来。
几百两银子?
在这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一个壮劳力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能攒下几两银子?
她们现在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三个窝头都要靠求人施舍!
苏晚心中叫苦连连:“妈呀!
别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郡主,或者有金手指、空间……为什么到自己这就是天崩开局!钱我需要好多好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