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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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空白之书午后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工作台上投下清晰的光栅。

甜的虫胶酒精、陈旧纸张和某种需要极敏锐的嗅觉才能捕捉到的、属于时光本身的沉静气味。

林溪戴着放大镜,呼吸放得极轻,手中的貂毛软笔尖蘸取极少量的特制溶剂,

一点一点地、试图剥离一枚清晚期粉彩瓷杯把手上那点不合时宜的、后来加上去的廉价金边。

她的动作稳定而富有耐心,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这毫厘之间的方寸之地。

每一次成功的修复,都像是与过去某位匠人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对话,她痴迷于此。但今天,

这份专注力难得地有些涣散。目光偶尔从瓷杯上抬起,瞥向放在工作台一角的手机。

屏幕是暗的,但她知道,屏幕那头发来的任何一条信息,都可能关乎祖父林国栋。

祖父的记忆,正像她手中这枚需要被小心处理的瓷器,

原本精美完整的画面正在一块块地剥落、模糊,露出底下空白而脆弱的胎底。阿尔兹海默症,

这个拗口又冰冷的医学名词,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速度,

将那位曾经渊博、温和、会给她讲无数奇闻轶事的老人,拖入一片日益扩大的迷雾之中。

昨天家庭会议的决定,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口:下周,祖父就必须搬去那家专业的疗养院了。

那里有更好的护理,但对林溪而言,那更像是一个标志着“失去”的仪式。

桌上的手机猛地振动起来。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笔尖微微一颤,幸好及时抬起。

是母亲打来的。“小溪,”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疲惫,

“你爷爷今天……情况不太好。早上起来完全不认得我了,闹了一阵。下午倒是安静了,

但就坐在窗边,抱着那个旧木盒子,谁也不让碰。

嘴里一直喃喃着什么……‘时候到了’、‘要还回去’……你下班能过来一趟吗?

也许他看到你,能好点。”“我马上过来。”林溪没有丝毫犹豫。

她快速而稳妥地收好工具和瓷杯,脱下工作服。那枚瓷杯的把手上,

那点不协调的金色只被清理了一小半,像一段戛然而止的乐章。·祖父的家,

还保持着几十年前的老样子,充满了旧书籍、实木家具和阳光晒过的味道。只是如今,

这里多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和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寂静。林溪推开祖父卧室的门。

他果然坐在窗边的藤椅里,佝偻的背影对着门口,夕阳给他稀疏的白发镀上了一层柔光。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深棕色的桃木盒子,那是林溪从小就见过的,

据说是爷爷的父亲传下来的,里面装的似乎都是些不值钱却被他视若珍宝的小物件。

母亲在门口对林溪无奈地摇摇头,用口型说:“谁也不给。”林溪放轻脚步走过去,

蹲在祖父面前,柔声唤道:“爷爷,我来看您了。”老人迟缓地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里是一片空旷的迷茫,他看了林溪好几秒,那目光像是在费力地穿透一层浓雾。

“……谁?”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是我,小溪。”她忍住鼻尖的酸涩,握住老人枯瘦的手。

又过了片刻,那迷茫的眼神里,似乎极其艰难地亮起了一星极其微弱的火花。

他的手指微微回握了一下林溪。“小……溪……”他像是确认,又像是无意识地重复。

“是我,爷爷。您抱着什么呢?”林溪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听到问及盒子,

老人的手臂又收紧了些,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他低下头,

用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摩挲着木盒光滑的表面,嘴唇嗫嚅着。

“……时候到了……要……要还回去……”他重复着母亲提过的呓语,然后,

他像是突然认出了林溪,猛地抬起头,眼神有了一瞬间罕见的清明,甚至带着一种急迫。

他把木盒猛地往林溪怀里一塞。“你……保管好!”他语气坚决,甚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虽然气短力虚,却不容置疑,“……一定……保管好!

”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和那短暂的回光返照般的清醒,让林溪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接住了那个沉甸甸的木盒。“爷爷,这是……”可她的话还没问完,

老人眼中那点清明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了。他的眼神再次变得空洞,

注意力似乎被窗外一片飘落的叶子完全吸引,不再看林溪,

也不再关心那个他刚刚还视若生命的木盒。他只是喃喃着一些完全无法辨别的音节,

沉浸回了那个无人可以触及的世界。林溪抱着木盒,站在原地,

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酸楚和一种沉甸甸的困惑。·回到自己的公寓,

林溪将木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她遵从了祖父的“命令”,决定“保管好”它。但她想知道,

到底是什么让弥留之际的祖父如此惦念。盒子上挂着一把老旧的小铜锁,但锁鼻早已锈坏,

只是虚挂着。她轻轻一掰就打开了。盒子里东西不多,

且杂乱:几枚早已不再发行的旧版硬币;一张褪色的黑白合照,

上面是年轻时的祖父和几个朋友,

意气风发地站在某个标志性的建筑前;一只派克钢笔的笔帽,笔身却不见了;还有几封信札,

信封已经发黄脆化。她的目光被躺在最底下的一本书册吸引。

那是一本比A5纸稍小一些的笔记本。皮质封面是深褐色的,没有任何花纹或标题,

因常年摩挲而边缘泛白,触手是一种温润柔韧的质感。它静静地躺在那里,

散发着一种比盒子里其他物品更浓重的、属于旧物的沉寂气息。林溪把它拿了出来。

她首先用专业习惯检查:重量适中,纸张边缘有些毛糙,微微泛黄。她侧过书本,

对着灯光仔细查看封面和扉页,寻找任何可能压印或书写的痕迹——一无所获。

她甚至从工作包里拿出便携式的紫外线手电照射——依然没有任何隐藏的字迹或符号显现。

这就是一本彻底的空白的笔记本。里面的纸张没有任何书写过的痕迹,连一个墨点都没有。

一丝淡淡的失望掠过心头。她本以为会找到祖父珍视的某种记忆凭证,比如日记或笔记,

或许能从中窥见他念念不忘的往事。结果却是一本空白的本子。也许,

祖父只是珍视这本子本身,或许是某位重要的人所赠?又或者,在他的记忆混乱中,

这本子被赋予了并不存在的重要意义。她叹了口气,小心地将本子放回木盒,

将其他物品也归位。祖父让她保管,那她便好好保管。

这或许是此刻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周末,林溪再次去探望祖父。他的情况依旧反复,

大多数时间认不出人。林溪推着他在疗养院的花园里散步,和他说话,尽管得不到多少回应。

临走时,她想起那个木盒,便对祖父说:“爷爷,您给我的那个盒子,我放好了,很安全。

”祖父茫然地看着远处的一棵冬青树。林溪犹豫了一下,

又从包里拿出那本空白笔记本——她鬼使神差地把它单独带了出来——递到祖父面前。

“您看,这个本子,我也保管得好好的。”她只是想用实物给他一点安慰,

或许能触发他一丝模糊的记忆。祖父的目光缓缓地从冬青树移到笔记本上。

他的眼神依旧空洞,只是下意识地,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本子。

他的指尖粗糙而干燥,轻轻地、无意识地抚摸着那柔软的皮质封面。就在那一刻。

就在祖父的指尖与封面接触的刹那,林溪的余光似乎捕捉到,那空白的纸页缝隙间,

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像是一滴墨汁滴入清水,瞬间晕染开一缕极淡的灰黑色丝线,

又像是久已干涸的字迹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唤醒,试图挣扎着浮现。但那景象消失得太快,

几乎让人以为是阳光晃了眼产生的错觉。林溪猛地眨了一下眼睛,定睛看去。

笔记本在祖父手中,安然无恙。页面依旧是那种均匀的、略微发黄的空白。

祖父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他只是机械地摸着封面,然后似乎失去了兴趣,手一松,

笔记本滑落在他盖着毯子的腿上。林溪的心跳却莫名地加快了半拍。她俯身捡起笔记本,

再次快速翻动。依旧空白。每一页都是空的。是错觉吧。一定是最近太累,

加上对祖父病情的焦虑,让她产生了幻觉。她将笔记本收回包里,安抚了祖父几句,

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疑虑离开了疗养院。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城市华灯初上。

那本空白的笔记本静静躺在她的包里,仿佛一个沉默的承诺,或是一个未被开启的秘密,

等待着一个正确的时机,来揭示其深藏在时光褶皱里的真正面目。

第二章:褪色的墨痕自那日从疗养院回来,那本空白的笔记本就像一个无声的问号,

悬在林溪的心头。那一闪而过的墨色痕迹,虽被归咎于错觉,却顽固地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演。

她是个相信证据的修复师,而非幻觉。几天后,趁着祖父午睡后一段难得的清醒时光,

林溪再次带着笔记本来到疗养院。阳光暖融融地洒在祖父身上,他靠着轮椅,

眼神比往日略略聚焦,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花园。“爷爷,”林溪蹲在他身边,声音放得极轻,

像怕惊扰了什么,“您还记得这个吗?”她将那本皮质笔记本慢慢递到他眼前。

祖父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笔记本上。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看着,

浑浊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缓慢地搅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枯瘦的手,

接了过去。他的动作很慢,手指如同对待易碎品般,轻轻覆盖在封面上,然后就不动了。

他只是那样摸着,仿佛在感受那皮质的温度和纹理。林溪屏住呼吸,

心脏在胸腔里敲得又重又急。一秒,两秒……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她几乎要再次失望地认定是自己多想时,奇迹悄然而至。就在祖父的掌心之下,

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略微泛黄的内页上,像是被一种无形的悄然激活,

淡雅的墨色字迹开始一丝丝地、由内向外渗透浮现。不是瞬间显现,

更像是沉睡已久的记忆缓缓苏醒了。一行行清秀而略有潦草的钢笔字,如同水底的浮萍,

清晰地呈现在纸页上。林溪的呼吸骤然停滞。不是错觉!她强压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

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惊动祖父地,微微调整角度,看向那些字迹。

开篇是日期:“民国三十二年,十月十七日。阴。

”下面的内容琐碎而带着时代的印记:“米价又飞涨,薪水愈发显得微薄。

学生们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紧张,课堂安静了许多。批改完作业,已是深夜,

窗外一片寂寥,只闻更夫打梆之声,悠长而凄凉。”字里行间,

透着一个名叫“苏婉”的女性的生活气息,以及一种隐忍的压抑感。

“小……婉……”一个极其含糊、几乎含在喉咙里的气音从祖父唇边溢出。林溪猛地抬头。

祖父依旧看着窗外,眼神并未变得清明,但那茫然的神情里,

似乎掺杂进了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忧伤。他无意识地用拇指摩挲着书页边缘,

仿佛触碰的不是纸张,而是一段遥不可及的时光。这个名字!祖父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林溪迅速掏出手机,趁着字迹还未消退,飞快地将这几页显现的内容拍摄下来。

她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几分钟后,祖父似乎累了,手微微一松,笔记本滑落。

就在脱离他触碰的瞬间,页面上那清晰的字迹如同退潮般,迅速变淡、模糊,最终彻底消失,

恢复成一片令人困惑的空白。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魔法。

但手机里的照片确凿无疑。回家的路上,林溪的心跳始终无法平复。

她反复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苏婉”、“民国三十二年”、那些充满时代感的叙述……这一切都指向了祖父深藏的过去。

根据日记里提到的“城南钟表店”和几张老照片背后的模糊字迹,她花了半天时间,

在旧城档案馆和网络论坛上交叉比对,

终于将目标锁定在如今老街上一家名为“故纸堆”的旧书店。它的前身,正是一家钟表行。

店门很窄,推开门时,门楣上的铜铃发出喑哑的响声。店内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混合着灰尘、纸张和淡淡霉味的复杂气息。高高的书架顶天立地,

塞满了各种泛黄的书籍,仿佛一座用文字砌成的迷宫。

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柜台后,就着一盏绿罩台灯修补一本散线的古籍。

他抬起头,目光从镜片上方投来,温和而略带审视。“随便看。”声音苍老却清晰。

林溪走到柜台前,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您好,请问是陈伯吗?”老人停下手中的活计,

“是我。姑娘找我有事?”林溪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里拍下的日记照片递过去,

小心地选择着措辞:“我想向您打听一点以前的事。您……认识一个叫苏婉的人吗?或者,

一位叫林国栋的老人?”听到这两个名字的瞬间,陈伯脸上的闲适神情瞬间凝固了。

他接过手机的手指似乎微微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地看向林溪,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

看到她话里的真意。店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旧时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几秒钟后,

陈伯垂下眼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迹,神情复杂难辨。然后,他将手机递还给林溪,

摇了摇头,语气变得疏离而平淡。“年头太久了,记不清了。”他重新拿起那本破书和针线,

低下头,一副拒绝再谈的姿态。那瞬间的凝固和此刻的否认,本身就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

他记得。他一定知道什么。林溪的心沉了下去,但一种更强烈的确定感也随之升起。

她找到了对的人,只是通往真相的门,被暂时关上了。“打扰了。”她轻声说,

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这充满时光尘埃的书架间慢慢踱步。线索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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