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裂变录》第九章·昆仑墟的鬼市上篇:鬼市开张民国三十七年冬,
昆仑山口的玉虚宫废墟飘着磷火。盗墓贼陈九指蹲在断墙后,
指尖夹着三枚袁大头——这是他用断指换来的“鬼市入场券”。他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
断口处缠着从古墓里扒来的裹尸布,布上隐隐渗出血迹。“新来的?
”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九指回头看见个戴狐狸面具的商人,怀里捧着个青铜匣,
匣盖缝里伸出几根枯枝,枝头开着血红的花。“要货吗?刚从周穆王墓里挖的。
”狐狸商人打开匣子,里面躺着截枯指,指节上刻着“长生”二字。陈九指刚要摸,
枯指突然弹起,指尖扎进他手背,毒液顺着经脉往上爬。“买命钱!
”狐狸商人甩出张人皮契,“签了它,毒自会解。”陈九指咬破食指按在契上,
血珠渗入纸纹,化作他盗过的墓葬清单:• 民国二十九年:掘开唐公主墓,
盗走陪葬的昆仑玉珏;• 民国三十三年:炸开西王母祠,
偷走供奉的九尾狐尾;• 去年冬天:撬开周穆王棺,
顺走他枕下的不死药方...中篇:血契反噬民国三十八年春,陈九指的破窑里飘着腐臭。
他蜷在草堆上,左手断指处生出藤蔓,藤上开着血花,
花心里嵌着被他盗走的玉珏、狐尾、药方。藤蔓缠住他的脖子,花瓣张开露出獠牙,
咬住他的喉管。“还我玉珏!”唐公主的声音从墙缝里传来,她的嫁衣上爬满蛆虫,
发间插着从墓里盗出的玉簪。“还我狐尾!”九尾狐的虚影在房梁上盘旋,
它的尾巴断口处渗着毒液,滴在陈九指的脸上,烧出一个个血洞。“还我药方!
”周穆王的棺椁从地下升起,棺盖缝里伸出无数枯手,
罪行:一只手捏着他炸祠堂用的雷管;一只手攥着他撬棺材的铁镐;最后一只手举着人皮契,
契上他的血字正在燃烧...下篇:永世鬼奴民国三十八年夏,
昆仑山脚的鬼市飘着人皮灯笼。陈九指的尸体被挂在鬼市旗杆上,全身缠满血藤,
藤上开着他的罪恶之花。他的口袋里塞满盗来的文物,每件都化作冤魂,啃噬他的骨骼。
老猎户丹巴举着火把绕行:“去年我的儿子失踪,就是他炸塌了西王母祠!
”“还有我的玉珏!”唐公主的后人举起半块残玉,“他说是祖传的,其实是公主的陪葬品!
”鬼市之主从黑暗中现身,她的身躯由人皮灯笼组成,发间插着九尾狐尾。她抬起手,
空中浮现出陈九指的罪行录:第一盏灯亮起,现出他炸祠堂的火光;第二盏灯亮起,
现出他撬棺材的铁镐;第三盏灯亮起,现出他签人皮契的血指...“以契为证,
判你永世为奴!”鬼市之主的声音震落山巅积雪。陈九指的灵魂被拖入鬼市最深处,
那里有座用盗墓贼骸骨搭成的台子。他的灵魂被钉在台柱上,
每天必须重复挖墓、盗宝、被俘的过程。每当有新客进入鬼市,
他的手指就会被藤蔓绞断一根;每当有文物被归还,他的眼球就会爆裂一颗。
终局:鬼市轮回如今,昆仑墟的鬼市里,总有个四肢男人在搬货。他的左手永远缠着裹尸布,
每走一步,布里就渗出几滴血,在地面上写出他盗过的墓葬名单。信徒们说,
我炸了西王母祠...我偷了九尾狐尾...我害了唐公主...”他的灵魂被困在鬼市中,
永世重复着盗墓的动作。每当有雷管爆炸,他的耳朵就会被震聋一次;每当有铁镐砸下,
他的膝盖就会被敲碎一回。## 昆仑墟的鬼市>民国三十七年冬,
盗墓贼陈九指用断指换来三枚袁大头,踏入昆仑山口玉虚宫废墟下的鬼市。
>狐狸商人向他兜售周穆王墓中的枯指,枯指弹起扎进他手背,毒液顺经脉蔓延。
>商人甩出一张人皮契:“签了它,毒自会解。”>陈九指咬破食指按在契上,
血珠渗入纸纹,化作他一生盗掘过的墓葬清单。>藤蔓自断指处疯狂生长,缠绕全身,
开出嵌满赃物的罪恶之花。>唐公主的怨灵、九尾狐的虚影、周穆王的枯手轮番索命。
>最终他被鬼市之主判罚永世为奴,灵魂钉在骸骨台上,日夜重复盗墓、受刑的轮回。
---民国三十七年的寒冬,像一把生满冻锈的钝刀子,狠狠剐蹭着昆仑山***的筋骨。
风在山口尖啸,卷起地上经年的雪沫和更古老的尘埃,扑打在玉虚宫仅存的几段断壁残垣上。
那些巨大的汉白玉石础半埋在冻土里,其上曾经巍峨的殿宇早已化作满地狼藉的碎砖烂瓦,
只有几根孤零零的石柱,如同被啃噬殆尽的巨兽肋骨,刺向铅灰色的苍穹。磷火,
是这片死寂废墟上唯一活着的、却又比死亡更冷的东西。
它们无声无息地从瓦砾缝隙里钻出来,是幽幽的蓝绿,是惨淡的灰白,飘忽不定,时聚时散,
没有一丝暖意,只散发着一种铁锈混合着骨灰的、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它们悬浮着,
游荡着,像无数双不瞑目的鬼眼,冷冷窥视着这片被神祇遗弃又被妖魔占据的荒芜之地。
断墙的阴影深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死死贴着冰冷的岩石。陈九指把自己缩成一团破布,
几乎与身下的冻土和身后的断墙融为一体。他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
都像要把这能把肺叶冻裂的寒气全都吞进去,每一次呼气,则化作更加浓稠的白雾,
迅速被风撕碎。他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攥着,指缝里露出三枚冰冷的圆形金属边缘,
在微弱磷火的映照下,偶尔闪过一丝银光——那是袁大头,
他用自己左手小指换来的“鬼市入场券”。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摸了摸左手的断指处。
那里用一块看不出原色的、散发着浓重土腥和腐朽气息的裹尸布紧紧缠着,布条边缘,
深褐色的陈旧血痂裂开了口子,渗出几缕新鲜的、粘稠的暗红,
迅速在冰冷的布面上凝结成冰。那根断指,连同它代表的代价和耻辱,
此刻都化作了掌心这三枚沉重的银元。寒意从冻透的脚底往上爬,混合着断指处钻心的锐痛,
让他每一块骨头缝里都像塞满了冰碴。他咬紧后槽牙,牙根发出咯咯的轻响,
眼睛却死死盯着磷火飘荡的废墟深处,像一头在雪地里蛰伏、等待猎物的饿狼,焦灼,贪婪,
又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时间仿佛被冻住了,只有磷火在无声飘移。“新来的?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后响起,阴恻恻,湿漉漉,像一条冰冷的毒蛇贴着耳根滑过。
陈九指浑身剧震,猛地回头,右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插着的匕首。几步之外,
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那人身形瘦长,穿着一件宽大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色袍子,
脸上戴着一张狐狸面具。面具是惨白的骨色,眼洞深陷,两点幽绿的火苗在其中跳动,
尖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青铜匣。
那匣子样式古拙,布满暗绿色的铜锈和意义难明的阴刻纹路,透着一股沉甸甸的邪气。
匣盖没有完全合拢,从缝隙里,竟伸出几根枯槁如死蛇般的枝条,
枝头颤巍巍地缀着几朵花——花瓣细长蜷曲,
颜色是那种刚从活物体内流出的、尚未凝固的暗红,在磷火幽光下,仿佛还在蠕动。
狐狸商人向前凑近一步,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铁锈、腐土和某种奇异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让陈九指窒息。面具后幽绿的目光落在他紧握银元的右手上,
声音带着一种黏腻的诱惑:“要货吗?刚从周穆王墓里挖的,新鲜。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拨,“咔哒”一声轻响,青铜匣盖应声弹开。
匣内衬着暗红如凝血的天鹅绒,上面静静躺着一截东西。那是一截手指,枯槁、干瘪,
呈现出一种深褐如陈年血渍的颜色。皮肤紧紧包裹着指骨,指甲灰黑弯曲。最诡异的是,
在指关节那干硬的皮肤上,清晰地刻着两个小篆古字——“长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瞬间攫住了陈九指的心神。周穆王!长生!
这两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贪念上。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右手,
那三枚沾着他汗水和体温的银元还攥在手心,手指却已不受控制地朝着匣中那截枯指探去。
指尖距离那干枯的皮肤只有寸许……异变陡生!那截枯死的指头,
如同被毒蛇咬中般猛地一弹!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陈九指只觉右手手背传来一阵尖锐刺骨的冰凉,仿佛被一根淬了寒冰的钢针狠狠扎穿。
他痛哼一声,猛地缩手。低头看去,手背上赫然多了一个细小的黑点,
周围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令人心悸的乌青。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麻痒感,
如同活物般顺着手臂的经脉,毒蛇一样凶猛地向上游窜!所过之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
肌肉变得僵硬麻木。“呃啊……”陈九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半边身体几乎失去知觉,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破棉袄,又在严寒中迅速结冰。“买命钱!
”狐狸商人那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猫戏老鼠的残忍。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东西,手腕一抖,那张东西如同活物般飘向陈九指,悬停在他眼前。
那是一张“纸”,薄得近乎透明,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蜡黄颜色,
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虬结扭曲的纹理。
它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和……人有被炙烤后的焦糊味。这是一张人皮契!契纸顶端,
两个扭曲的朱砂大字如同淌血的眼睛——**“血契”**。“签了它,
”狐狸商人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咧得更开了,幽绿的眼火跳跃着,“毒自会解。不签……嗬嗬,
昆仑山的冻土里,多你一副烂骨头不多。”冰冷的毒液在手臂里疯狂肆虐,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扼住了咽喉。陈九指浑身筛糠般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眼中是绝望的疯狂和最后的孤注一掷。他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咬破自己右手的食指指腹!剧痛让他清醒了一瞬。鲜红的血珠立刻涌出,
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丝丝热气。他不再犹豫,带着一种濒死的狠厉,
将自己那根滴着血的食指,狠狠按在了那张悬浮的、冰冷滑腻的人皮契上!
“嗤——”一声轻微的、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生肉上的声音响起。
陈九指的血珠接触到人皮契的瞬间,并未滑落,反而像饥饿的水蛭找到了温床,
疯狂地渗入那些暗红的、血管般的纹理之中!整张人皮契猛地一颤,发出暗红色的妖异光芒!
纸面上,那些原本静止的血管纹理骤然蠕动起来,贪婪地吮吸着陈九指的血液。
随着血液的深入,一行行清晰、狰狞、仿佛由无数细小血虫组成的字迹,
在契约中央疯狂地浮现、扭动:* **民国二十九年:掘开唐公主墓,
盗走陪葬的昆仑玉珏;*** **民国三十三年:炸开西王母祠,
偷走供奉的九尾狐尾;*** **去年冬天:撬开周穆王棺,
顺走他枕下的不死药方……**字迹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密密麻麻,
罗列着他半生盗掘的罪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狠狠刺入陈九指的眼球,
扎进他的灵魂深处!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想要抽回手指,
却发现那根手指仿佛被焊在了人皮上,纹丝不动!
体内的毒液似乎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减缓了蔓延,但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恐惧,
如同冰水般将他从头浇到脚。契约上,属于他的名字——“陈九指”三个歪歪扭扭的血字,
在累累罪行的末尾,如同一个鲜血淋漓的烙印,灼灼燃烧。狐狸商人无声地咧开嘴,
面具上的幽火诡异地闪烁了一下。他枯瘦的手指凌空一抓,
那张吸饱了鲜血、字迹宛然的人皮契“唰”地一声卷起,化作一道暗红血光,
瞬间没入陈九指的胸膛!“呃——!”陈九指如遭雷击,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摔倒在地。
右手食指上那个咬破的伤口奇迹般地止住了血,手背上被枯指扎出的黑点也在迅速褪色消失,
那钻心蚀骨的麻痒和冰冷感如潮水般退去。然而,取而代之的,
是左手断指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仿佛骨头被撕裂的剧痛!
“嗬…嗬…”他蜷缩在冰冷的瓦砾上,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尚未升起,
目光就被自己的左手死死攫住。那裹着肮脏裹尸布的断指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