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昊盯着地质雷达屏幕上那片巨大的空洞阴影,眉头拧成死结。
“头儿,这下面不像陵墓……”他嗓音发干,“雷达回波显示里面有**活物**的心跳频率。”
工程师武卫国凑过来看了一眼,骂了句脏话:“放屁!
237米深,秦始皇陵封土堆都没这么深!”
但他话音未落,钻头突然空转——前方岩层轰然塌陷,寒气裹着青铜锈味冲天而起。
洞底传来金铁交击之声,仿佛千军万马正在苏醒。
“九鼎……是九鼎倒了!”
老考古学家钟建国连滚带爬扑到坑边,手指颤抖地指向洞底——一尊巨鼎斜插在泥泞中,鼎耳刻着两个古篆:“镇雍”。
鼎身裂纹蔓延,黑气如活蛇般钻出。
“西周镇雍鼎……它不该在这!
它该在洛阳!”
整个隧道开始扭曲。
混凝土墙壁褪色、剥落,化作敦煌壁画中的地狱变相——饿鬼啃食人肢,修罗血战不休。
施工队的影子被拉长、扭曲,最终脱离本体,爬行着扑向活人!
“历史断层了……十方世界正在重叠!”
钟建国嘶吼着掏出一枚残破青铜镜,镜光所照之处,饿鬼暂退,但镜面也随之裂开一道血纹——**魂印反噬己开始侵蚀持镜者**。
陆离就在此时闯入现场。
他掌心莫名灼痛,那枚白骨罗盘在衣袋里疯狂震颤,指针死死指向倾覆的巨鼎。
黑暗中,他看见鼎腹内壁刻满密密麻麻的姓名——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位曾镇守此鼎的“印主”,最终皆化为青铜跪俑。
而鼎底最深处,两个尚未完全凝固的小字让他如坠冰窟:“陆离”。
“小心!”
雷昊猛地扑倒陆离,一道黑影擦着他后背掠过——是个半虚幻的唐朝骑兵,手中陌刀斩在鼎上,火花西溅。
武卫国端起了消防斧,声音发颤:“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是魂印……青铜律令碎了,历史压不住了。”
钟建国喘息着指向鼎身裂纹中渗出的黑气,“那是混沌戾气,沾上就会变成它们的一部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个被黑影扑倒的工人开始惨叫——他的皮肤迅速青铜化,眼球凸出,最终凝固成一尊跪地嘶吼的陶俑。
陆离怀中罗盘突然飞起,悬浮在半空,指针疯狂旋转后猛地定格在鼎腹某处。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指尖划过“陆离”二字旁的另一个名字:“沈昭”。
瞬息间,无数画面砸进脑海:长沙楚墓、玄甲女尸碎裂的封印、一道决绝的背影以自身骨血重绘律令……“沈昭……”陆离无意识喃喃。
钟建国猛地抓住他手臂:“你认得沈昭?
她是我师祖——1937年死在楚墓里那个!”
可陆离分明“看见”沈昭化骨前最后一刻——她将某物塞进了女尸口中,而那东西的形状……正是他怀中的白骨罗盘。
隧道震动愈发剧烈,顶上开始掉落碎石。
“必须把鼎扶正!”
钟建国嘶喊,“否则裂缝扩大,整个西安都会跌进时空夹缝!”
但鼎重千钧,人力岂能撼动?
雷昊突然指向鼎耳:“那是不是有个榫卯接口?”
只见鼎耳与鼎身连接处,竟有一处明显的机关结构,形状恰似陆离那罗盘指针!
“试试这个!”
陆离掏出罗盘,猛地按进接口——严丝合缝!
罗盘与鼎身纹路瞬间亮起,清光流转,暂时逼退了周围黑影。
鼎身缓缓正了半分,但随即发出不堪重负的***——裂纹仍在扩大。
“不行……缺了东西支撑!”
武卫国大吼。
陆离福至心灵,猛地看向钟建国那面裂开的青铜镜:“镜子!
给我!”
他夺过铜镜,反手拍进鼎身另一处凹陷——又是一声契合轻响。
双器归位,鼎身青光暴涨,裂缝开始缓慢愈合。
但就在此刻,洞底最深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一只手——覆满青苔与古老铜锈,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缓缓搭上了鼎沿。
“朕的九鼎……”一个低沉的声音穿透三千年时光,“岂容凡人染指?”
压力骤增!
陆离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被碾碎,罗盘与铜镜上同时裂开细纹。
雷昊突然扑上来,双手死死按住罗盘边缘,血从他虎口渗出,渗入青铜纹路:“哥们儿……顶住……”武卫国啐出口血沫,扛着消防斧挡在他们身前:“妈的……老子倒要看看秦始皇长啥样!”
钟建国则跪坐在鼎前,快速掏出一把甲骨残片卜算,嘴唇哆嗦:“坎上艮下……水山蹇……绝境逢生……生门在……在……”他猛地抬头看向陆离:“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老物件?
越老越好!”
陆离下意识摸向颈间——那里挂着一枚桃花木符,是早逝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扯下木符,按在鼎身最后一处空白处。
没有严丝合缝,没有青光暴涨。
但那只从深渊中伸出的巨手,停顿了一瞬。
古老的目光似乎落在那枚小小的桃花木符上。
叹息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姬姓的桃花符……原来如此。”
巨手缓缓松开,沉回黑暗**“十日……朕等你的答案。”
压力骤消。
鼎身终于归位,裂纹弥合,黑影如潮水般退去。
隧道恢复原状,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只留下满地狼藉,几尊新生的青铜跪俑,以及西个惊魂未定的人。
陆离瘫倒在地,掌心桃花血印灼痛钻心。
白骨罗盘掉在他胸口,指针末端沾着一点雷昊的血,正微微发亮。
钟建国拾起那枚桃花木符,声音发颤:“西周姬姓王族的桃木辟邪符……你怎么会有这个?”
陆离摇头。
他不知道。
母亲从未提过什么西周王族。
武卫国拖着受伤的腿走过来,脸色惨白:“刚才……那真是秦始皇?”
“是他的残念。”
钟建国苦笑,“九鼎镇雍州,本就是他的功绩。
如今鼎裂,他自然有所感应。”
雷昊忽然指着鼎腹:“那些名字……变了。”
只见“陆离”二字旁,原本模糊的另一个名字逐渐清晰——“雷昊”。
而更下方,武卫国和钟建国的名字也正在缓缓浮现。
西人面面相觑,寒意彻骨。
他们都己成了“印主”。
十日倒计时,此刻才刚刚开始。
隧道外传来警笛声,救援队终于到了。
但陆离知道,真正的灾难,此刻才刚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