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坐在靠窗的位置，摊开的笔记本上己经抄满了半页笔记。
新同桌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课间时简单跟她打了招呼，说自己叫林舟，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我们班进度比一中快些，不过以你的成绩，应该很快能跟上。”
林舟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王老师是教数学的，讲课很细致，但对作业要求特别严。”
南栀点点头，把他的话记在心里。
课堂上的内容确实有难度，涉及不少竞赛拓展知识点，但她听得很专注，偶尔抬头时，能看见周围同学大多在低头演算，连课间讨论的都是刚结束的物理竞赛模拟题。
这里的氛围和一中不同，少了些喧闹，多了种无形的压力，像根绷紧的弦，每个人都在默默较劲。
下课铃响时，南栀刚整理好化学笔记，班主任王德就拿着教案走了过来。
他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镜片后的眼睛透着温和的笑意：“南栀，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
王德示意她坐下，递过一杯温水：“来之前我看了你的档案，市联考全市第一，数理化几乎满分，很优秀啊。”
南栀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轻声道：“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寰宇的学习节奏快，同学间竞争也激烈，但你不用有压力。”
王德翻开她的转学资料，语气诚恳，“这里的资源很好，实验室、图书馆都是顶尖的，有不懂的随时找老师或同学请教。”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学校里学生背景比较多样，平时相处不用太拘谨，做好自己就行。”
南栀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轻轻“嗯”了一声。
“对了，你的校服还没领吧？”
王德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领物单，“等下去学生管理处拿，那里的老师会帮你登记。
咱们学校校服分两种，你到了就知道了。”
拿着领物单走到学生管理处时，里面正有人在登记。
南栀站在门口等了片刻，一个戴红袖章的学姐指了指靠墙的衣架：“新来的？
特优生是吧？
校服在那边。”
南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愣住了。
衣架左侧挂着的是她早上在校园里见过的校服——男生是黑色西装外套，胸前别着金色刺绣校徽，内搭雪白衬衫和深色领带，配同色系西裤；女生则是收腰西装外套配及膝半身裙，裙摆绣着细细的金线，一看就知道是定制款，质感上乘。
而右侧挂着的，明显是另一个款式。
男生是白色Polo衫，领口和袖口镶着浅蓝色边，胸前绣着银色小字校徽，配深蓝色长裤；女生的款式大同小异，只是下装除了裤子，还有一条浅蓝色百褶裙，长度及膝，布料是简单的棉质，没有多余的装饰。
“左边是本校生校服，都是意大利设计师定制的，一套下来小一万。”
学姐见她盯着看，随口解释道，“右边是特优生的，性价比高，穿着也方便。
你看你穿什么码，我给你找尺码。”
南栀的目光在两套校服上转了一圈。
黑色套装精致得像参加晚宴的礼服，而蓝白款则简单清爽，像高中该有的样子。
她几乎没犹豫：“麻烦给我拿一套s码的，谢谢。”
学姐应了一声，从货架上取下一套包装好的校服递给她。
南栀接过来时，指尖碰到包装袋，感觉比自己之前穿的校服要轻薄些。
“对了，”学姐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周一升旗一定要穿校服，别穿错了。
还有啊，虽然款式不一样，但也是学校统一着装，别让人说闲话。”
南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大概是怕特优生因为校服不同而被排挤吧。
她攥紧了手里的包装袋，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学姐。”
学生管理处的学姐见南栀盯着两套校服出神，笑着补充道：“别觉得特优生校服就差啊，料子都是进口棉，耐穿又舒服，不比左边的差多少。”
她拿起一套蓝白Polo衫比划了一下：“主要是学校里认真读书的太少了，大部分学生家里有底气，对成绩没那么执着。
特优生是单独的培养体系，校服区分开，也是想让你们这些真正搞学习的，不用被那些花哨的东西分心。”
南栀这才注意到，蓝白款的针脚细密，领口的螺纹弹性十足，布料摸起来柔软又挺括，确实是好料子。
只是没有那些金线刺绣和定制剪裁，少了几分张扬，多了些清爽利落。
“之前有特优生觉得款式不一样会被排挤，其实还好。
特优生都忙着刷题，其他学生大多懒得关注这些，只要你成绩够硬，没人会在意你穿什么。”
南栀点点头，指尖捏着包装袋的提手，心里那点莫名的局促散了些。
走出学生管理处时，走廊里刚好有几个7班的学生经过，其中一个女生穿着黑色套装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金色校徽在阳光下闪着光。
走廊里的风带着凉意，南栀把校服抱得紧了些。
布料隔着包装传来淡淡的棉香，让她想起一中的教室，想起堆满书本的课桌，想起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书。
南栀加快脚步往1班教室走去。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冷风灌进来，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她抬手理了理，脚步没停——不管怎么样，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读书。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