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尊为皇帝暗卫副统,又是携旨行事,但气归气,出城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决不能大张旗鼓。
“俺与小弟从外地而来,特到长京购置房产,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章羽低头卖笑道。
“对!
在长京购置些房产,以便成家立业!”
令川附和道。
看令川那副没有见过世面的蠢样,守卫立马就给二人放行。
对于章羽,守卫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想了会,好像又没有印象。
出入长京那么多人,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要记住。
“啊……原来是想在长京安顿,最近城里不太平,你们爷俩要想在帝都住下,最好先找个客栈歇脚,等城里事平定了,择日再去选座府邸。”
事?
难道在自己走的这一个月里时间里,长京城就出事了?
章羽暗想。
“多谢官爷告知我等!
俺们一定注意。”
章羽头也不回的进城,看起来心事重重。
令川没有闲心思去想,他现在只关心自己今晚住在哪里……睡在哪里……吃什么饭……烟霞落日,己近黄昏,可城中的热闹气氛却是一点也没有退散,似乎还比白昼还要活跃。
“这王都就是不一样,犄角旮旯大的地方都有摊贩子卖东西。”
令川由衷感叹,特别是雨后泥土的芳香,混杂着帝都其他食物的香味,一起交织成长京城独特帝都气息。
令川若无其事地说道:“就是……就是看的人有点多。”
凌厉的眼神扫过远处楼阁窗台,黑衣人被令川吓倒在地上,惊慌逃窜。
章羽只从令川眼睛里看出极度饥饿,安慰道:“小川兄弟,咱们不吃这些,等到宫里见过皇上,老哥我好酒好肉为你接风洗尘!”
原本想提醒章羽说有人在跟踪他们,而章羽的回答算是有些奇特吧。
身为光武后期修士,不会不知道被人跟踪,说不定这是章羽的有意为之。
帝都皇宫戒备森严,偌大宫墙把整个皇城围起来。
每一处哨所都布置十几名士卒守卫,而每个哨所之间的距离都非常接近,一旦有情况这些哨所就会第一时间察觉,形成连锁反应。
似乎每个哨卡里都有一位昭宣境实力左右的修士,有些甚至是光武境,足以见得这皇家底蕴是多么的强大。
培养修士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况且是大批修士。
“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修士在军伍中?
修士一般不都是在宗派中修习,或者独自一人修炼吗?”
令川不解,在他的认识里就只见过这些。
“我新唐有众多学院,是专门培养修士的地方,但凡是想走修士之路做个自由人,还是想建功立业封狼居胥,都必须先加入学院,而且是强制执行。
如果达到一定的年龄,无论男女都有资格加入学院。
学院由朝廷出资筹办,学员只需备好日常用品便可以进入修习。
就是因为这一点,触及到了某些修士宗派的利益,”说到此处,章羽露出一脸无奈:“我新唐才会被世人视为修道禁地,外面的许多王国都是对我国采取敌视态度。”
令川倒是认为这样挺好,起码考虑到下层百姓的利益,这才是一国安身立命之本,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正说着,两人就进入皇城。
皇城比令川想象中的还要大,它分为内城和外城。
外城驻军,还有军械库,校场等。
内城是官员早朝,庭议,办公的地方,还包括皇家的地界。
进入内城,雄伟瑰丽的皇室建筑才慢慢进入令川视野。
一座座宫殿像是整齐的方砖立在大地,周围古树撑天,屋顶由琉璃瓦铺陈,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金黄的光芒。
内城都是禁卫在巡逻,几乎每个角落都遍布禁卫踪迹。
“副统领!
陛下在凡楼召见。”
说话的是位与令川年纪相仿的少年。
“薛祁,我的部下。”
章羽介绍:“叙旧的话就先不说,大哥我还要去皇上那儿复命。”
章羽拍拍薛祁的肩膀,带着令川来到薛祁口中的凡楼。
凡楼是皇城最高的楼阁,是前朝圣武皇帝为歌颂自己的政绩而修建,寓意一眼江山!
因为站在楼顶可以俯瞰整个长京城。
果然如令川所预料一般,楼阁周围除了禁卫,还有不露面的高人散在凡楼附近,大多是超过了光武境。
上至楼阁顶,只见到一位绣金龙袍中年男子躺在靠椅上。
眼神迷离恍惚中还带着一股老气横秋傲视天下的霸气。
“参见陛下,微臣幸不辱命!”
章羽拉住一旁的令川示意让他行君臣之礼。
李武笙摆了摆手很是客气地对令川说:“你就不要按世俗那套来了,以前是什么现在还是什么。
咳咳咳……”“陛下!”
章羽将信交给李武笙,很是担心皇帝的身体。
简单地扫了信上的内容,李武笙道:“无碍。
是朕考虑不周,忽略山中大兽,爱卿此去九死一生,幸得大……大师所救,实属天佑新唐。”
李武笙第一眼看信时的那丝期待,跟着吸进喉咙里的空气沉落在肚囊中。
“哈哈哈……”李武笙还是挤出笑容,“章爱卿去户部找高兴高爱卿吧,那里有朕给你的赏赐,这位少年就交由朕来安排。”
章羽拜别。
本来令川赴京引荐给皇帝是智空所托,现在看来,智空在信中都交代清楚了。
令川现在不知所措,这叫怎么一回事!
李武笙和蔼的看向天边最后一道霞光:“你师父现在……还好吧!”
一天三顿当六顿吃,还有美酒肥肉入口,人间最得意莫过于此,他要是过的不好,我就是烂大街的乞丐,令川勉强地扯皮,回想起来智空,心中难免不禁问道:“师父究竟与眼前的这位皇帝是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问这个问题的人还有章羽。
他很怀疑令川是什么皇帝遗落在民间皇子之类的身份。
“实在不应该让你卷进来,但——这是你师父的意思。
这也是一场历练,想不到像他这种人竟然还会收徒弟……”李武笙扳首身子,总觉得令川有一种陌生的熟悉。
“怎么样,愿意为官否?”
李武笙在两宫女搀扶下来到令川跟前。
“这个……还是算了!
师父与您说些什么啊。”
令川腼腆道,暗地里却将智空全身上下问候个遍。
李武笙微笑着:“对帝王之术反感吗?”
李武笙也犹豫许久才对令川说出。
“您老其实还可以把我往其他方面想,比如问我喜欢吃什么啊……玩什么啊之类的……”令川听过不少说书匠说书时是这样描述皇帝:帝生之时有真龙现世,异象频发。
上不怒自威,下臣面君惧之,不敢首视其目而俯首低语,唯恐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说书的把当皇帝的说的凶神恶煞,但令川没见过皇帝,今天这一见才发现十个说书九个假。
李武笙把手中的一块紫金色腰牌丢给令川:“和你师父一个样!
拿着它,可以在整个长京畅通无阻。
既然你师父要历练你,以后就住在东宫!
有什么事朕会传你。”
令川看着手上有些份量的腰牌,“理鉴院”三字映入眼帘。
“世儿尚且年幼,就有劳你小子。”
“这……陛下……我……”令川有些头大,一到帝都就被安排得死死的,半点自由都没有。
“有什么问题吗?”
李武笙转身:“哦,对了……从今往后别叫朕为皇上,叫什么随你。”
但李武笙立马又笑着说道:“朕喜欢你叫朕为伯父。”
“伯……伯父,就是,侄儿今晚,睡……哪儿?”
小爷我就知道说书的都是骗小孩的,这皇帝做的比师父还师父啊~“今夜去——公主府邸!
离这近!
东宫,你打理好自己的事情后再去,要是觉得住在公主府习惯了,也可以住府上。”
李武笙难得一见幸福:“走,朕亲自带你去!”
睡一晚上就习惯?
这伯父可真性情啊!
呵呵!
令川心中尬言。
不经意间,令川瞳孔骤然闪过一丝白光,李武笙的筋脉完全暴露在自己观察下。
三系脉完好无缺,但大空间释放脉力的筋络出了问题。
在大空间的周围,筋脉俱断,难怪会如此虚弱 令川心想,要想治好就必须有玄阶的续脉丹和复脉丹……而这些丹药难道皇宫没有?
令川想的没错,整个新唐最高阶炼丹师也就道阶左右,道阶之上隔有法阶,才到玄阶,何况每阶有三个小等级。
月亮悄悄爬上漆黑的夜空,带来万千星辰闪耀。
星空之下是万家灯火阑珊,像这样的人间美景不知道又能维持多久。
“皇上驾到!”
老太监冲府门吆喝。
一会儿公主府门便大开,宫女们提着灯笼,井然有序地排在两侧形成过道。
从大门走出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清新的脸蛋,粉色的百鸟争鸣长裙,乌黑亮丽的长发贯及腰间。
在其身后紧跟着两位实力不俗的宫女,想来她应该就是皇帝的女儿。
“儿臣恭迎父皇。
父皇旧伤未愈怎能在外走动呢——啊啾~”李苏若连忙用衣袖挡住脸。
“夜凉,注意身体,”李武笙转头对令川说道:“上去。”
令川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皇帝叫自己大晚上来到女人窝里睡,多想一刻都不好意思。
在隐山寺这么多年,虽然不是和尚,半个和尚应该还是算的,这点难道皇帝不知道?
李武笙像是在介绍女婿似的说:“令川!
身长七尺,仪表堂堂……是父皇为世儿找的散人老师。
父皇今夜还有事,不便留他,就放到你府中……咳咳……回宫!”
“伯父……”令川内心在抓狂。
眼巴巴看着皇帝领着禁卫离开,令川脑袋僵硬地斜向李苏若,当快要看到李苏若的正脸时又低下了头。
“父……”李苏若本是想关心几句,奈何李武笙走的太快,完全没有一副得了病的样子。
听到令川刚才对李武笙的称呼,李苏若认为令川身份不简单,能叫皇帝为伯父的年轻人,当今世上只有楚王府的郡主。
新唐公主,地位尊贵。
令川从说书那里了解到的,认为公主一般都是比较傲骄的,可李苏若却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雍容淡雅,落落大方,虽无粉墨之饰,但出落的燕妒莺惭,惹人喜爱。
“令先生,本宫李苏若——叫我苏若便可,太子今后就有劳令先生教导了。”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令川硬着头皮看向李苏若,暗地里偷偷催动脉力稳定心神,将冲上脑袋的羞意压下。
出了隐山寺,李苏若便是令川见过的世间女子中最为大美之人。
“先生请随我来。”
……夜路上,章羽行在皇帝身后,愈发好奇令川的身份。
皇上竟然能做到不顾公主的清白将令川留下,这令川不会真的是皇上遗落在外的皇子吧,章羽耳中突然冒出这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