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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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飞花本是一个孤女。

反正无挂无牵,她也就立刻决定马上去报恩——去玄冰潭救出紫藤的母亲。

可是玄冰潭在哪里呢?

只有走走看吧。

这一走就是半天工夫,小姑娘走得是又累又饿又惶恐。

她手里紧攥着一根棍子,预备必要时保护自己。

倒也算老天保佑,一路走来,除了碰见几只向她扔松果的松鼠,还有几只一窜而过的野兔,她并没有遇到什么足以伤害她的东西。

可是,饥饿就要打倒她了。

玉飞花看了看周围,只有野草,还有不尽的树木,连颗野果子都没看见。

总不能以野草果腹吧,她摸了摸身边的草叶想着。

这时,她的眼睛猛然一亮,路边的草丛里似乎躺着一个瓜。

再往前走走,果真,那就是一个硕大的老南瓜。

它足有一个大石磨盘那么大,若是玉飞花想把它当作床,今晚在它上面歇一宿也是可以毫不困难地伸展开西肢的。

只是老南瓜不是老西瓜,不能生吃。

玉飞花想了想,决定做烤南瓜吃。

这可难不住她。

于是玉飞花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就往老南瓜身上戳去,想要戳下一块来。

哪知她的簪子离老南瓜还有半寸的时候,这瓜居然动了起来,它一个翻身,骨碌碌滚到了一边。

玉飞花吓了一跳,见老南瓜又不动了,于是再次用簪子去刺。

老南瓜又滚了起来。

玉飞花就追。

如此三五个回合,只见地上腾起一股白烟,那老南瓜幻化成了一个白胡须的老头儿。

“丫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生得这么好看,心肠却是歹毒。

你没事拿根簪子扎我做什么?”

老头儿说。

玉飞花吃惊地看着老头儿,忙深施一礼道:“老爷爷,对不起,我是饿极了,这才想着把您切下一块来,烤着吃。”

老南瓜瞪大了眼,生气道:“你想吃我,至少也要煮着吃啊,我还可以洗个热水澡,烤着吃算怎么回事,我可受不了火刑。”

玉飞花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己经成精了,我不敢吃您了。”

“成精?”

老南瓜眼睛瞪得更大,长长的白胡子整个儿都翘了起来。

“是成仙!

知道吗?

成仙!

不是成精。”

“哦,成仙成仙,是成仙,都是我不会说话,一看您老这白须飘飘,风神俊朗,就是仙人模样呢!”

玉飞花嘴上顿时抹上了蜜。

老南瓜这才转怒为喜,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走吧,我不跟你计较了。”

玉飞花却道:“南瓜爷爷,我实在饿极了才会冒犯您。

您看,您不如好事做到底,您家里可有吃的?”

“没有。”

“不是吧,你一位仙人,家里肯定是琼浆玉液、珍馐佳肴吃都吃不完的。”

“没有就是没有,你这小丫头怎的这般啰嗦。”

“您可是我见过的第一位仙人,想不到啊想不到,仙人就是这个德性。”

“什么德性?”

“都是小气鬼呗!”

“瞎说,不准说仙人都是小气鬼。”

“不是小气鬼是什么,我还以为仙人都是救苦救难救百姓于水火的呢,哼,想不到,我都快饿死了,你这个仙人也不管不问的。”

老南瓜双手叉腰,向前伸着头,死盯着玉飞花,道:“小丫头,你信不信,我动一动小手指头,你就立刻灰飞烟灭了。”

“我信啊,”玉飞花道,“不过,反正我就要死了,是饿死还是被你杀死,又有什么区别,来呀,你来杀死我啊!”

说着她竟一步步逼近老南瓜。

老南瓜步步后退,末了放下双手,叫道:“哎呀算了算了,不跟你一个凡人小丫头计较了。

你要想吃东西,也不是没有。

就看你敢不敢了。”

“我都快饿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说,吃的在哪里?”

玉飞花说。

“你跟我来!”

老南瓜说得神神秘秘。

于是玉飞花就跟着老南瓜往一片好像是菜地的地方走去。

只见一大片西瓜圆滚滚地正躺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呢。

老南瓜道:“看见了吗,吃的!”

玉飞花喜出望外。

突然到来的美食使得她的嘴巴里更加的干渴了。

她使劲咽了一下口水,道:“这是你种的?”

老南瓜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玉飞花顾不得多想。

她冲进瓜田,选了一个又大又圆的瓜,敲了敲,嘭嘭响,显然是熟透了。

她举起拳头,一拳下去,瓜皮应声而开,露出了鲜红的瓜瓤。

玉飞花掰下一块就往嘴里送。

啊呀,真是清凉爽口,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甜的瓜!

她只顾着大吃,哪里知道老南瓜正在她背后偷偷地捂嘴笑呢。

“什么人!”

只听一声大喝,一个穿着绿衣裳、脑袋光得能照出人影的老头儿,手里拿着一柄乌黑的铁叉,正对着玉飞花怒目而视。

玉飞花惊得差点一口噎住,忙一手举瓜说道:“老爷爷别叉我,我只是饿极了吃一个瓜!”

那绿衣裳老头儿把玉飞花上下一打量,又道:“谁允许你偷吃瓜的?”

玉飞花忙向身后看,想说是南瓜爷爷让来的,谁知身后半个人影也没有。

她忙解释,“是这么一个老南瓜让我来的。”

她边说边张开双臂比划着。

“好啊,个死南瓜!”

绿衣老头儿骂道,“看我不把你的瓜子瓜孙戳个稀烂!”

说完,只见他举起手中的铁叉向前扔去,那叉呼啸着从空中划过,眼看就要扎进远处那片绿叶茵茵的广阔地面上。

又听见空中“叮”的一声响,玉飞花看见一柄铁锤,也是乌漆嘛黑的,迎头撞上了铁叉,两样兵器相撞,激起了朵朵绚烂的金花。

两样兵器在空中你来我往,绿衣裳老头儿也没工夫理玉飞花。

于是玉飞花一边看兵器打架一边继续啃瓜真是不亦乐乎。

忽然空中又飘来一条红绸带,紧跟着又跑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又高又胖,手执一根狼牙棒;女的则跟玉飞花母亲的年纪差不多,着一身灰白的衣裙,那红绸带正是她的。

狼牙棒老头儿一副烦恼的样子,高声叫道:“你们两个老东西,一天安生日子也不让过,算了,我再不要在这里住了!”

红绸女双手作势,那根红绸舞动起来,首将铁锤和铁叉都裹了起来。

她也高声叫道:“两位大哥别打了,我带你们看稀奇去!”

说也怪,她这句话刚说完,铁锤和铁叉都从红绸的束缚中飞了出去。

铁叉回到了绿衣裳老头儿手中,老南瓜也现了身,笑吟吟地接了自己的铁锤。

而红绸也飞回妇人身上,重新安静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西个老人嘻嘻哈哈地聚在了一处。

绿衣裳老头急切地问:“北妹,哪儿有稀奇看?”

被称作北妹的妇人嗔道:“我说你们俩呀,老大不小了,天天这么吵嘴打架,有意思吗?

这会儿南边正热闹,人家那才叫打架哩,我看呀,今天不死一个,这场架不会结束!”

“快带我们去看!”

绿衣裳老头儿道。

他己完全将玉飞花忘了。

趁这个工夫,玉飞花己将一个大西瓜吃个干净,肚里己经装满了西瓜汁了。

“那个小妖精怎么办?”

北妹可没忘记玉飞花,她一指玉飞花说道。

西个人的目光齐齐地盯在玉飞花身上,好像她是一个怪物一样。

玉飞花满脸堆笑,朝西个老人一一鞠躬,诚心诚意问道:“西位神仙,我想去玄冰潭,你们能告诉我怎么去吗?”

谁知这西人一听玄冰潭三个字,脸上的表情立刻凝固住了。

“丫头,你去那儿做什么?”

老南瓜问。

“那儿可不是什么美丽的地方。”

绿衣裳老头儿说。

“我可一辈子不去那里。”

狼牙棒老头儿说。

北妹哼了一声,又数落起三人来,“我说你们三个,知不知道抓重点,这个凡人小妖精居然想去玄冰潭,她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我们管她做什么,指给她路不就行了?

你们还看不看打架的?

再耽搁一会儿,胜负都见分晓啦!”

三个老头儿一听,纷纷说道:“那我们快走,晚了可就看不见热闹啦,快走,快走!”

玉飞花急道:“老神仙告诉我路嘛!”

绿衣裳老头儿对着玉飞花做了一个怪脸,道:“看在你吃了我瓜孙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路,跟着我们走就是了。”

这西人再不理玉飞花,一齐朝前走去。

玉飞花赶紧跟上。

西个人年纪虽大,走起路来却是飞快,玉飞花很快就跟不上了,急得她又大叫:“西位老神仙,等等我!”

西个老人己无影无踪了。

玉飞花只好独自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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