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不打坐了，捧着笑话大全，一边看一边尝试运转《引气诀》的吐纳法门。
他咧嘴笑，吸气；他捧腹笑，呼气；他憋着笑，存气；他破功狂笑，运气！
奇特的事情发生。
进入体内的灵气，不再是温顺的小溪流，变得异常活泼，甚至有点……放荡不羁。
它们没有按照《引气诀》描述的标准路线前进，而是在经脉里横冲首撞，时而绕个圈，时而走个S形，时而甚至倒退一小步，仿佛一群喝醉了的舞者在蹦迪。
楚尘内视着这混乱场面，心里没底。
“喂喂喂，哥几个，路走错了！
丹田在那边啊！”
然而，这些“醉酒灵气”虽然路线飘忽，最终却总能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地汇入丹田气海。
楚尘感觉自己的修仙之路，可能一开始就跑偏了，而且是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一路狂奔。
隔壁木屋，苏灵儿正端坐修炼。
她资质不俗，心性沉稳，按照《引气诀》按部就班，体内灵气流动平稳，一丝丝汇聚，进度稳定。
忽然，她听到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有时是“咯咯咯”，有时是“哈哈哈”，有时是意义不明的“噗嗤”声。
她皱起眉头，运转的灵气都差点岔了道。
“楚尘在搞什么？”
她甚至感觉，自己周围的灵气，似乎也受到隔壁笑声的影响，变得有些……躁动不安，不如之前那么听话了。
她起身，走到墙边，敲了敲木板。
“楚尘，你修炼能不能安静点？”
隔壁笑声一停，传来楚尘的声音：“灵儿，我在进行一项伟大的修炼实验！
笑声驱动型灵气吸纳法！
效果拔群！”
苏灵儿：“……”她决定不去理解楚尘的脑回路，重新坐下，强迫自己静心。
几天后，外门广场。
一位面容刻板的中年教习，姓张，负责检查新弟子们的《引气诀》修炼进度。
张教习目光扫过一排排紧张的新弟子，最后停在楚尘身上。
楚尘正努力憋笑，回想昨天看的笑话，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肩膀还一抖一抖。
张教习走过去，站在楚尘面前。
“楚尘！”
声音严厉。
“弟子在！”
楚尘赶紧站首，试图摆出严肃表情，但失败了。
“你在做什么？
修炼时间，嬉皮笑脸，成何体统！
修仙乃逆天之举，需心志坚定，态度虔诚！
你这般轻浮，如何能感悟大道，凝练真元？”
张教习语气带着训斥。
“教习，我……”楚尘想解释他的“笑声修炼法”。
“闭嘴！”
张教习打断他，“不知悔改！
看来需要让你明白何为敬畏！”
一股无形压力从张教习身上散发，朝楚尘压去。
这是筑基期修士的威压，足以让炼气期弟子心神颤抖，难以站立。
其他弟子感到压力，脸色发白。
楚尘也感觉到了压力，像一座小山压在身上。
他下意识地，体内那股“欢快”的灵气自动运转起来，带着笑意，迎向那股威压。
张教习的威压接触到楚尘体表那层若有若无的笑意灵气，发出一声轻微的滋啦幻想音，然后大部分威压竟然消散无形。
更诡异的是，张教习自己感觉一股莫名的喜感涌上心头，他板着的脸颊肌肉不自觉抽动一下，差点维持不住严肃，甚至涌起一股想笑的冲动。
张教习压下心中异样，决定用实际效果检验。
“哼，光说不练假把式。
现在，所有人尝试引动灵气，控制面前这片树叶悬浮一息。”
他一挥手，每位弟子面前飘落一片青翠树叶。
弟子们立刻集中精神，调动体内微弱灵气，尝试包裹树叶。
大部分弟子失败了，树叶纹丝不动。
少数几个，包括苏灵儿，成功让树叶晃动几下，勉强离地一丝，然后落下。
王腾作为上品灵根，表现最好，树叶稳定悬浮起来，离地半寸，维持了足足三息。
他得意地瞥了楚尘一眼。
轮到楚尘。
他看着面前的树叶，想起刚才教习差点笑场的样子，又想起自己那乱跳的灵气，觉得这事本身就挺搞笑。
他咧嘴一笑，对着树叶发出一声轻快的“哈！”。
下一秒，那片树叶像是打了鸡血，猛地从地上弹起！
它没有稳定悬浮，而是在空中疯狂旋转、跳跃、翻滚、抽搐，时而向上猛冲，时而急速下坠，时而左右横跳，动作幅度极大，轨迹毫无规律。
那场面，不像御物，更像树叶在空中蹦迪，还是最狂野的那种！
啪嗒，树叶最后耗尽了楚尘那点灵气，掉在地上。
全场寂静。
所有弟子，包括苏灵儿和王腾，都张大嘴巴，看着地上那片刚刚“表演”完的树叶。
张教习也是一脸呆滞。
他教导外门弟子多年，见过控叶失败的，见过控叶成功的，就是没见过把叶子控成抽风羊癫疯的！
这完全不符合灵气御物的基本原理！
御物讲究的是精准、稳定、持续的灵力输出。
楚尘这……这算什么？
灵力输出全靠抖？
他看向楚尘，再看看那片叶子，第一次对自己的修仙常识产生了怀疑。
“这……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张教习语气不再严厉，带着浓浓的困惑。
楚尘挠头，一脸无辜：“教习，我就是笑了笑，它自己就动起来了，还挺活泼的。”
张教习：“……”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和重建。
也许，这个异种灵根，真有其特殊之处？
训练结束后，张教习单独留下楚尘。
“楚尘，”他斟酌着开口，“你的灵气，似乎与常人不同。
它好像……更擅长引发‘扰动’，而非进行精密的‘掌控’。”
楚尘眨眨眼：“扰动？”
“对，就是让事物变得不稳定，活跃，甚至混乱。”
张教习努力解释，“你刚才控制树叶，并非用灵气托举，更像是用灵气……‘逗’它？
让它自己‘嗨’起来？”
楚尘若有所思：“好像有点道理。”
“你以后修炼，不必强求和其他人一样追求稳定控制。”
张教习给出建议，“可以尝试发挥你灵气的‘扰动’特性，或许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嗯，偏门的技巧。”
楚尘回到木屋，消化着张教习的话。
“扰动？
偏门技巧？”
他摸着下巴，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笑容。
“听起来就像是……捣乱？”
他越想越觉得贴切，兴奋地一拍大腿：“行！
就叫《控气瞎搞术》！
专门用来……嗯，活跃气氛！”
他立刻开始实验，对着桌子上的茶杯笑，茶杯里的水开始无风起浪；对着墙角的蜘蛛网笑，蜘蛛吓得连夜搬家；对着门口的石子笑，石子在原地轻微震动。
虽然威力不大，但效果显著，且充满乐趣。
晚上，楚尘又拿出那本《清风门笑话大全》寻找乐子，顺便辅助修炼。
翻着翻着，他感觉书页中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发现是一张泛黄的薄纸片，藏在两页之间。
纸片上没有文字，只用墨笔画着一个简陋的鬼脸图案。
那鬼脸笑容夸张，眼睛是两个黑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在鬼脸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话：“笑对苍生，亦可笑对幽冥？”
楚尘看着那行字，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幽冥？
这笑话书的前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