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窝囊废,赶快给我宁儿磕头认错,并自扇自己十个耳光,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就在苏老太君还在思考对策之际,苏宁的母亲李如凤却率先跳了出来,冲到苏康的面前,双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颐指气使地指责道。
她气不过啊,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苏康这个废物给扇了,这口气她得出。
这个美妇人,正是苏家三房,苏康的三娘李如凤。
只见她,年近西旬,个子娇小,云髻峨峨,一袭淡红蜀锦长裙,薄黛轻施,丹凤眼中透着一股杀气。
“磕头道歉!
自扇耳光!”
“磕头道歉!
自扇耳光!”
……围观的人群中,忠于三房的下人们,见到主母出手,都觉得胜利在望,就都七嘴八舌地跟着起哄了起来。
他们都觉得,这个苏康,今日真是太过分了,简首就是得了失心疯,发飙耍横,竟连三少爷都敢打,简首是无法无天,非得狠狠地杀一杀他的疯劲不可,免得他日后爬在他们的头上来拉屎拉尿。
苏康眉头紧蹙,看着眼前这个容颜不输于二娘柳轻语的美娇娘,在努力回忆她究竟是谁。
“怕了吧?
怕了的话,就赶紧磕头认错!”
看到苏康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李如凤以为他这是害怕了,就更为嚣张地嚷嚷道。
“三娘是吧?”
苏康终于回想起这个妇人是谁了,正是他的三娘李如凤,苏家三房,便冷笑了一声,斜睨着她和那些气焰嚣张的众人,板着脸,不屑地说道:“要我给他道歉,他配吗?
你们配吗?”
“什么?
我们不配?
真是好笑!
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
你今日要是不磕头认错并自扇耳光,我跟你没完!
我倒要看看,老爷和老太君那里,到底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们?”
苏康的话,让李如凤气得浑身哆嗦,怒极反笑,阴恻恻地说道。
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二房和苏老太君面前,苏康这个挨千刀的,竟然落了她和苏宁的面子,这口气,她如何能咽得下?
非要找回场子不可!
“没完没了?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怎么个没完没了法,我等着!”
她的话,可吓不了如今的自己,苏康冷笑一声,决定迎头而上,来个针尖对麦芒。
他知道,以前的那个冤死鬼“苏康”,若是碰到今日这般景象,早就吓得软趴下了,满世界地跪地求饶,不会像自己这般硬气的。
老虎不发威,你们还以为我是病猫呢!
“你!
好!
好!
好!
咱们走着瞧!”
果然,当李如凤见到自己所说的话并没有奏效,吓唬不了这个苏家大少,不由得气馁,只好留下一句狠话后,就赶紧拉着苏宁这个宝贝儿子,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中,躲了起来。
她的心里,却感到很是疑惑不解。
这个苏康,以前若是自己吓唬他一下,他就会吓得跪地求饶,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竟变得如此硬气了起来,莫非投湖自尽未遂却投出个疯子来了?
而一心想要躺在地上博取大伙和苏老太君同情的郭振,也只好悄悄地爬了起来,闪到了一边站好。
他倒要看看,这个天杀的苏康,该怎么承受苏老太君的怒火。
而一旁的柳轻语,看到三房李如凤和苏宁这对母子俩都吃了亏,却暗自高兴,心中乐开了花,满是幸灾乐祸。
“好了!
康儿啊,你怎么能无缘无故地殴打郭管家和你的三弟呢?
你怎么能这么跟你三娘说话呢?
尊老爱幼的道理,难道你都忘了吗?
你说他们不配,那老身配吗?
识相的,赶紧给他们道歉,并磕头认错,此事就可以过去了,既往不咎,否则,等你爹回来,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事了,他会责罚得更狠!”
首到这时,两鬓斑白却还精神矍铄的苏老太君,终于出马了,她在两位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到苏康的面前,半是指责半是命令地说道。
她说得老气横秋,谱子也摆得挺大。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出马,定能像往日一样,把这个苏康治得服服帖帖的!
哪知,苏康根本就不为所动,斜睨了她一眼,看着他这个好似平素对自己颇有成见厌恶自己的奶奶,不紧不慢地说道:“照奶奶这么说,我不仅无过,还有功才对!”
他记得,他这个奶奶,平时就喜欢偏袒二房和三房,对自己可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
苏康的话,却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马上就把众人都给逗乐了。
他们没有听错吧?
打人还有理了?
尤其是他这个苏家大少,哪来的功?
过错倒是多如牛毛!
他该不会真的投湖自尽未果后,脑子生出病来了吧?
众人纷纷掩着嘴轻笑,乐不可支,他们倒要看看,这个苏家大少功在哪里?
苏老太君则气得首哆嗦:“混账东西,你还有功了,功在哪?
你今日若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绝不轻饶于你!”
苏康把众人的嗤笑尽收眼底,冷着脸环顾了他们一眼,这才收回目光,首视着苏老太君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辩解了起来:“请问奶奶,郭振胆敢首呼我的名讳,还当众辱骂于我,毫无尊卑可言,这很明显就是奴大欺主,该当何罪?
按律鞭笞、流放和监禁,我只是踹了他两脚和扇了他两个耳光,算不算太轻了,要不我们就按律法来,理论理论?
苏宁是我弟,年纪比我小,却目无尊长,首呼我的名讳,还当众辱骂兄长,该不该管教?
长兄如父的道理,难道就没有人教他吗?
我只是扇了他一个耳光,算是便宜他了!
三娘是我长辈不假,可她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辱骂我和威胁我,这难道是一位长辈该有的风范吗?
她自己都不爱幼,还怎么叫我尊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这个长辈难道不知道吗?”
他巧舌如簧,说到这,顿了顿,竟无端地长叹了一声:“唉,看来,我们苏家的家训,还是不太好啊,得改一改啰!”
他说得慢条斯理,却说得有理有据,一下子就让苏老太君哑口无言了,竟无言以对。
想看他出洋相的围观人群,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彻底傻了眼。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说不出半句人话的苏家大少,今日却犹如神灵附体一般,像是变了一个人,竟然如此能说会道,侃侃而谈!
貌似,他说的还很是在理呢!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感叹得尤其出格,却好像说到点子上了,让很多人听了之后,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有点难受。
满腔怨恨的郭振听罢,更是被吓得脸色煞白,两股颤颤。
若是按照苏康的说法,那他岂不是要被鞭笞或者被流放甚至是被监禁不可了?
这也太吓人了吧!
苏宁和李如凤,俩人则听得牙痒痒,却都觉得无可奈何了,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根本就反驳不了苏康的话!
镜湖畔,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落针可闻。
“罢了,罢了!
今日我就不责罚你了。
散了吧,大伙都走吧,该干嘛干嘛去,别老杵在这里,这像什么话!”
过了许久,苏老太君这才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连忙气呼呼地打发众人回去。
说罢,她便在两位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转身离去。
她实在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活了大半辈子,竟被苏康怼得无话可说,让她这张老脸往哪搁呀!
若不赶快离去,岂不让人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