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缀满珍珠的帐帘,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奶香与松木香的气息,远处传来牧民驱赶羊群的吆喝声,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既陌生又新奇。
“阏氏,这是您吩咐制作的陶制奶罐。”
侍女苏日娜捧着一个造型古朴的陶罐走过来,罐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泥土痕迹。
我接过陶罐,轻轻敲击罐壁,听着那沉闷的声响,满意地点了点头。
前世在博物馆见过汉代匈奴的陶器,我便试着改良了制陶工艺,增加了罐口的密封性,没想到竟大受牧民欢迎。
“苏日娜,让工匠们按照这个样式多做一些,分给各个部落。”
我将陶罐递给她,目光扫过帐外忙碌的人群,“再告诉他们,以后挤羊奶时用干净的布过滤,这样羊奶不容易变质。”
苏日娜瞪大了眼睛,显然对我的这些 “奇思妙想” 感到惊讶,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下,转身去传达我的命令。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在这个时代,一点点现代知识就能带来巨大的改变,而我,或许能凭借这些知识,在这草原上真正站稳脚跟。
正想着,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左谷蠡王到!”
随着侍卫的通报,一个身着华丽皮裘的男子大步走进帐中。
他有着与呼韩邪相似的轮廓,却多了几分阴鸷之气,我认出他就是呼韩邪的弟弟,左谷蠡王屠耆堂。
“见过阏氏。”
屠耆堂的行礼略显敷衍,眼神在我身上打转,“早就听闻汉家阏氏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左谷蠡王谬赞了,昭君不过是一介女流,岂敢当此美誉。”
屠耆堂忽然逼近,压低声音说道:“女流?
我看阏氏绝非池中之物。
这草原上的天,马上就要变了……”他的话让我心中一凛,还未等我回应,帐外便传来呼韩邪的声音:“屠耆堂,你在做什么?”
呼韩邪大步走进帐中,眼神在我和屠耆堂之间来回扫视,手中的马鞭不自觉地握紧。
屠耆堂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兄长的怒火,依旧笑嘻嘻地说:“兄长莫要动怒,我不过是来看看新嫂嫂,顺便讨杯羊奶喝。”
呼韩邪的脸色愈发阴沉,我见状连忙说道:“苏日娜,去给左谷蠡王拿些新鲜的羊奶来。”
待苏日娜退下后,我又转向呼韩邪,“单于今日去狩猎了?
可有收获?”
呼韩邪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递给我:“射到了几只黄羊,这是刚取的羊血,你尝尝。”
我接过皮囊,心中有些感动。
在匈奴,羊血被视为滋补佳品,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分享。
屠耆堂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却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兄长对嫂嫂果然宠爱有加,” 屠耆堂阴阳怪气地说,“不过嫂嫂毕竟是***,怕是吃不惯我们草原的东西吧?”
“左谷蠡王多虑了,” 我微微一笑,“入乡随俗,昭君既然嫁给了单于,自然要学会适应草原的生活。
何况,单于对我关怀备至,昭君心中唯有感激。”
我的话让呼韩邪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对屠耆堂说道:“我匈奴向来敬重强者,阏氏虽为***,却有胆有识,你若再敢对她无礼,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屠耆堂脸色一变,却又不得不赔笑道:“兄长言重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既然嫂嫂这里有兄长陪着,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甩袖离去,留下一阵寒风卷着帐外的沙土吹进来。
“别理他,” 呼韩邪轻声说道,“他向来嫉妒心重,你以后离他远点。”
我抬头望向呼韩邪,只见他眼中带着一丝忧虑,不禁问道:“单于可是有心事?”
呼韩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最近各部落对和亲一事颇有微词,尤其是屠耆堂,他一首觊觎单于之位,恐怕会借此事大做文章。”
我心中一紧,深知在这草原之上,权力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那单于打算如何应对?”
我轻声问道。
呼韩邪忽然握住我的手,目光坚定地说:“有你在我身边,我便有了底气。
你教牧民制作的陶罐、改良的马具,都让他们对你赞不绝口。
只要你能得到民心,屠耆堂便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我没想到自己的小小举动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心中不禁有些自豪。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趁此机会,让各部落看到汉匈和亲的好处。”
我说道,“明日我想举办一场宴会,邀请各部落首领参加,让他们尝尝汉地的美食,看看***的技艺。”
呼韩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
就按你说的办。
我倒要看看,屠耆堂还能耍什么花招。”
当晚,我在帐中挑灯设计宴会的流程。
忽然,帐外传来一阵琴声,曲调竟是我熟悉的《茉莉花》。
我掀开帐帘,只见苏日娜正坐在毡帐前,用一把胡琴弹奏着这首江南小调。
“苏日娜,你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我惊讶地问道。
苏日娜红着脸说:“是阏氏上次教我们唱的,奴婢想着用胡琴弹出来,说不定阏氏会喜欢。”
我心中一暖,原来这些草原儿女,早己将我视为自己人。
“弹得真好,” 我轻声说,“以后我们可以多教大家一些汉地的歌曲,让草原上的歌声更加丰富多彩。”
苏日娜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望着漫天的星斗,心中忽然充满了信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能和这些善良的人们在一起,我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