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认为大学教育应该……”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掐断。
台下上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空气里浮动着窃窃私语，像无数细小的蜂鸣，嗡嗡地钻进她的耳朵。
——完了，忘词了。
她的脸颊烧得发烫，视线慌乱地扫过台下，却只看到模糊的人影。
演讲稿上的字在她眼前跳动，像一群不听话的蚂蚁，怎么也拼不成完整的句子。
就在这时，一张折叠的便签纸从侧面递了过来。
苏暖愣了一下，顺着那只修长干净的手看去——一个高挑的男生站在舞台侧边，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沉静得像一泓深潭。
他微微偏头，声音低而清晰：“第三排左数第二个麦克风有问题。”
她下意识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她演讲稿后半段的精简版，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边角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苏暖深吸一口气，照着纸条念了下去。
“……大学教育不仅是知识的传递，更是思维的碰撞。
我们在这里，不仅要学会如何思考，更要学会如何质疑，如何创造。”
她的声音渐渐稳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流畅。
台下原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也慢慢安静，仿佛那张纸条给了她某种无形的底气。
演讲结束后，她匆匆跑下台，心跳仍然快得不像话。
她西下张望，想找到那个递纸条的男生，可他己经不见了。
“那是陆星辰。”
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苏暖回头，看到校报的学姐林妙妙抱着手臂站在那儿，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学生会主席，物理系的天才，连续两年国奖得主。”
林妙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运气不错，他平时可不会随便帮人。”
苏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妙妙己经转身走了，只丢下一句：“下周校报例会，别迟到。”
回到宿舍，苏暖把那张便签纸小心地夹进笔记本里。
室友陈悦凑过来：“听说你今天在台上卡壳了？”
苏暖一头栽进枕头里，闷声道：“别提了，丢人丢到全校。”
“但有人英雄救美了啊。”
陈悦笑嘻嘻地戳她，“陆星辰诶！
多少女生想跟他说句话都没机会，你倒好，首接让他给你递小纸条。”
苏暖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其实听说过陆星辰的名字——开学前在校刊上看到过他的专访，照片里的男生穿着白衬衫，表情冷淡得像一尊雕塑。
文章里写他“理性到近乎苛刻”，可那张便签角落的笑脸，却莫名让她觉得……他或许没那么难以接近。
晚上，苏暖翻开笔记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今天，有人在我最慌乱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带着笑脸的纸条。”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原来有些人，真的会像星辰一样，在你最黑暗的时刻，突然亮一下。”
窗外，夏夜的风轻轻吹动窗帘，月光漏进来，落在她的笔迹上，像一句温柔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