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后的文件柜，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门外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王大妈的尸体蜷缩在楼道里，半边身子被烧成了焦炭，剩下的手臂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
林辰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抬脚跨过尸体时，靴底不小心蹭到了那截耷拉的眼球，触感软腻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反手用消防斧勾住文件柜，缓缓将门掩到只剩一条缝。
楼道里一片漆黑，应急灯的绿光在拐角处幽幽闪烁，照亮了墙上喷溅的大片血迹。
二楼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伴随着 “咕叽咕叽” 的咀嚼声，像是有人在处理大块的生肉。
林辰踮起脚尖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在楼梯边缘的水泥棱上 —— 那里积灰最少，不会发出太多声响。
他记得二楼住着一对年轻夫妻，男的是健身房教练，胳膊比他的大腿还粗。
如果对方变异了，绝对是个棘手的麻烦。
走到三楼半的平台，他突然停住脚步。
二楼的咀嚼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脚步声，正一步一步顺着楼梯往上爬。
那声音很慢，却带着某种碾压一切的压迫感，每一次落脚都让老旧的楼梯发出痛苦的***。
林辰迅速侧身躲进消防栓箱的阴影里，握紧消防斧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与楼下的脚步声形成诡异的共鸣。
绿光中，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楼梯拐角。
那是二楼的健身教练，此刻他***的上身布满暗红色的抓痕，左胸有一个碗大的血洞，断裂的肋骨从伤口里刺出来，上面还挂着几缕模糊的内脏。
他的下巴不自然地歪向一边，涎水混合着血沫顺着脖颈往下滴，每走一步都发出 “咔咔” 的骨裂声。
林辰屏住呼吸，将身体贴得更紧。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初期变异者 —— 和前世记忆中的一样，病毒会放大宿主的生理特征，同时摧毁所有理智。
眼前这个变异者保留了生前的力量，速度却慢了不少，属于最基础的 “腐尸” 类型。
腐尸的头微微转动，像是在嗅探什么。
林辰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跨过王大妈尸体时蹭到的粘液，心脏猛地一沉。
他下意识地摸向靴底，就在这时，腐尸突然朝着他的方向迈出一步。
不能等了。
林辰眼神一凛，猛地从阴影里冲出，双手紧握消防斧，借着冲势朝着腐尸的脖颈斜劈下去！
“噗嗤！”
锋利的斧刃切开肌肉和气管的声音异常刺耳，墨绿色的腥臭液体喷了他一脸。
腐尸的动作顿了一下，歪着的脑袋缓缓转向他，空洞的眼眶里没有任何神采，只有纯粹的嗜血欲望。
“吼！”
腐尸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蒲扇大的手掌朝着林辰的脑袋拍来。
林辰矮身躲过，感觉一股腥风擦着头皮掠过。
他趁机绕到腐尸身后，用尽全力将消防斧往对方后颈的脊椎处捅去！
“咔嚓！”
斧刃没入一半，腐尸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倒在楼梯上，压得水泥板发出不堪重负的***。
林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两下看似轻松，实则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抹了把脸上的粘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最终还是强忍住没有吐出来 —— 在末世里，浪费任何一点体力都是致命的。
他挣扎着站起来，用消防斧的斧背撬开腐尸的嘴，确认没有咬到自己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前世多少人不是死于正面搏斗，而是被垂死的变异者咬到一口，最终在痛苦中变成同类。
推开单元楼的铁门时，林辰特意观察了门轴的位置。
铁门是老式的栅栏结构，他用一根撬棍穿过栅栏缝隙，将两扇门死死卡住 —— 这能争取到几分钟的缓冲时间，至少能阻止零星的变异者溜进楼道。
街道上比他从观察口看到的更加惨烈。
一辆白色轿车撞在路灯杆上，驾驶座的男人半个身子探出车外，脖颈处有一圈整齐的咬痕，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还残留着死前的恐惧。
路边的垃圾桶翻倒在地，腐烂的垃圾和残缺的肢体混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林辰将手电筒调到爆闪模式握在左手，消防斧扛在右肩，贴着墙根快速移动。
他记得这条街的布局，中间是双向西车道，两侧是商铺，想要到对面的小区，必须穿过一个地下通道，或者绕到三百米外的天桥。
地下通道是最优选择，但也最危险 —— 封闭的空间容易聚集变异者。
林辰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决定走地下通道。
时间不等人，张昊那边的情况不明，每多耽误一分钟，危险就增加一分。
他刚走到地下通道入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林辰立刻停下脚步，熄灭手电筒，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仔细倾听。
“求求你…… 别过来……” 哭泣声断断续续，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声音。
林辰皱起眉头。
这声音不像是变异者发出的，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想起前世那些利用同情心设下的陷阱，心脏不由得收紧。
就在这时，哭泣声突然变成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铁链剧烈晃动的声响。
林辰咬了咬牙，握紧消防斧冲了进去。
地下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借着从入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林辰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被铁链拴在管道上，她的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裤管己经被鲜血浸透。
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拿着消防斧的男人，正狞笑着一步步逼近。
“放开她！”
林辰大喝一声，同时打开手电筒的爆闪模式。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了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当他看清林辰手里的消防斧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又来一个送死的？
正好，这女人玩腻了，你的武器归我了！”
男人说着就挥舞着消防斧冲了过来。
林辰侧身躲过，反手一斧劈在对方的胳膊上。
男人惨叫一声，消防斧掉在地上。
林辰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抬脚将他踹倒在地，消防斧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你是谁？
为什么要绑着她？”
林辰的声音冰冷，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前世的经历告诉她，末世里的坏人有时比变异者更可怕。
男人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我…… 我是附近的保安…… 这女人…… 这女人是我从医院救出来的…… 她腿断了，我…… 我只是想帮她……放屁！”
护士服女人突然嘶吼起来，眼泪混合着血污流了满脸，“他趁我昏迷把我绑起来，还…… 还想对我……”林辰眼神一冷，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男人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哭喊着求饶：“我错了！
我错了！
我只是一时糊涂…… 求求你放了我吧……”林辰看着男人那张丑恶的嘴脸，又看了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想起前世那些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人，想起那些在绝望中泯灭的人性。
“咔擦！”
清脆的骨裂声在地下通道里回荡。
男人的惨叫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林辰扔掉消防斧，走到女人面前，用瑞士军刀割断了铁链。
“能走吗？”
女人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恐惧：“我的腿…… 好像断了……”林辰皱了皱眉。
带上一个伤员会极大地影响速度，但他也不能就这么把她扔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通道深处，那里漆黑一片，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危险。
“我要去对面的小区找朋友，你如果信得过我，就跟我走。”
林辰的声音很平静，“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路上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不一定能保护好你。”
女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跟你走。
留在这里也是死，不如拼一把。”
林辰从背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纱布，递给女人：“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女人接过东西，咬着牙给自己包扎伤口。
林辰则走到男人的尸体旁，搜出了他身上的打火机和半包烟 —— 在末世里，烟有时比食物还管用。
他还发现男人的腰间挂着一串钥匙，上面有个明显的 “XX 小区” 的标志。
“你认识张昊吗？”
林辰突然问道。
女人包扎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张昊？
是不是住在 3 号楼的那个？
他是我弟弟的同学，我见过他几次。”
林辰心中一喜：“你知道他住哪一户吗？”
“好像是 3 单元 502。”
女人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我前几天还在小区门口看到过他。”
有了确切的地址，林辰的心安定了不少。
他将男人的消防斧捡起来，递给女人：“拿着，防身用。”
女人颤抖着接过消防斧，显然是第一次拿这种东西。
林辰不再废话，背起女人，拿起自己的消防斧，朝着地下通道的另一端走去。
通道深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林辰握紧了消防斧，眼神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