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聚会中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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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公司有位同事要过生日,陈默和欣兰都接到了邀约。

同事家的客厅漫溢着暖黄灯光,像被打翻的蜂蜜罐子,将一室喧嚣都浸得黏甜。

奶油蛋糕的甜香缠绕着果酒的微醺,在人们的笑闹声里慢慢发酵,成了一捧会呼吸的绵密欢喜。

欣兰抱着瓶橙汁蜷在阳台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瓶上的标签——她本不擅长这样的热闹,是寿星王姐攥着她的手腕,眼里盛着碎光说“过来一起嗨”,才勉强让自己融进这片喧嚣里。

“抹蛋糕咯!”

不知是谁的声音撞破了交谈,客厅里瞬间炸开一片欢腾。

有人举着沾了奶油的叉子追逐,彩色纸屑像纷飞的蝶,落在寿星含笑的脸颊。

欣兰正看得出神,后背忽然被轻轻一推,她踉跄着往前扑,撞进一个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怀抱。

“小心。”

陈默的声音从头顶漫下来,裹着笑意的震颤。

他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像冬日里不慎泼洒的暖阳,落在微凉的皮肤上。

欣兰抬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光,像揉碎了的星子,落在深潭般的眸子里。

混乱在此刻漫延。

不知是谁将一大块奶油抛向陈默,他下意识侧身躲闪,顺势拉着欣兰往最近的房间退。

身后的门“砰”地合上,锁舌弹回的轻响,像给这方天地系上了沉默的结。

世界骤然安静,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在逼仄的卫生间里撞出细碎的回声,一圈圈荡开。

这方空间窄得只容一人转身,洗手台的边缘抵着欣兰的后腰,冰凉的瓷砖透过薄薄的连衣裙渗进来,让她微微一颤。

陈默就站在半臂之外,额角沾着一点奶油,像落进黑发里的雪。

空气中飘着柠檬味的沐浴露香,混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织成一张柔软的网,将两人密密实实地裹在中央,连时间都仿佛慢了半拍。

“好像…锁上了。”

欣兰的声音细得像蛛丝,目光落在自己交缠的手指上。

她能感觉到陈默的视线落在发顶,带着某种读不懂的温度,让后颈的汗毛都轻轻竖了起来。

陈默伸手去拧门把手,手腕转动时,衬衫袖口滑落,露出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像初春解冻的溪流。

他试了两次,锁芯纹丝不动,倒像是故意要将这片刻的静谧,妥帖地锁进时光里。

“看来要等外面的人想起我们了。”

他转回来时,喉结轻轻滚动,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刚才没撞疼你吧?”

欣兰摇摇头,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他的领口——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像条不安分的小虫,垂在那里晃悠。

沉默在两人之间生长。

窗外的蝉鸣隔着玻璃渗进来,带着夏末特有的慵懒,一声一声,敲打着寂静。

欣兰数着他手腕上的表针,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在空荡里被无限放大,敲得心跳也跟着乱了节奏。

陈默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又塞回去,“是王姐,大概发现我们不见了。”

“嗯。”

欣兰应了一声,抬眼时恰好撞上他的目光。

陈默的瞳孔很深,像盛着月光的湖面,清晰地映出她的影子——头发微乱,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他的目光往下移了移,落在她微张的唇上,喉结又动了动,空气里仿佛有细碎的火花在噼啪作响,带着隐秘的欢喜。

“陈默?

欣兰?

你们在哪儿啊?”

门外传来王姐的呼喊,伴着摇晃门把手的动静,打破了这份宁静。

陈默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我们被锁在卫生间了,找下钥匙。”

他说话时侧过身,肩膀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臂,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像有羽毛在心上轻轻搔刮,留下浅浅的痕。

门被打开的瞬间,喧闹像潮水般涌进来。

同事们挤在门口,看到两人站得极近,顿时发出暧昧的哄笑。

“藏这儿说悄悄话呢?”

“刚才可是瞧见了,陈总护着欣兰跑的!”

欣兰的脸更烫了,低着头快步走出卫生间,耳尖却捕捉到身后陈默低低的笑声,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久久未散。

从那天起,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

俩人家离得很近,不过隔着两条街的距离。

早上欣兰推着浅蓝色的单车走出巷口时,总能看到陈默靠在街角的老槐树下,他那辆黑色的山地车斜支在树干上,车把上挂着个牛皮纸文件袋,被风轻轻吹得晃动。

见她过来,他首起身拍了拍车座,“刚好多带了份三明治。”

她会在经过早点摊时,提前减速回头问他“要不要加个茶叶蛋”,声音被风吹得扬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

傍晚下班,她收拾画具的动作总会慢半拍,而陈默总像算好了时间,等在公司楼下的自行车棚,车筐里放着两瓶冰镇的矿泉水,瓶盖都提前拧松了些,仿佛知晓她指尖的力气。

他们沿着种满悬铃木的街道骑行,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谁在低声诉说着心事。

他会刻意放慢速度,跟在她侧后方半个车身的位置,遇到颠簸路段,便轻声提醒“前面有石子”,声音被风揉碎了,轻轻落在耳边。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洒满金辉的路面上,两辆单车的影子偶尔交叠,像两株缠绕生长的植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舒展着新抽的枝芽,带着对未来的期许,慢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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