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35岁，失业的第100天（2）
“我就知道默哥你不是凡人！
有魄力！”
他先是一顶高帽送过来，然后才神秘兮兮地，仿佛在分享一个惊天秘密：“机会在哪儿？
在国外！
在东南亚！
金三角这边，听说过没？”
金三角？
林默的眉头瞬间拧紧。
这个名字他可太听说过了，在各种新闻和影视剧里，它几乎是毒品、武装割据和混乱的代名词。
他刚刚燃起的一丝热望，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金三角？
那边……不是挺乱的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哎哟我的默哥！
你这都是老黄历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阿强在电话那头一拍大腿，语气夸张地反驳，“现在这边早不一样了！
发展得那叫一个好！
尤其是我们这儿，特区！
经济开发区！
合法合规，受政府保护的！”
他滔滔不绝，语速快得像提前背好的稿子：“这边现在搞的是数字产业，互联网经济！
遍地是黄金，就看你弯不弯腰捡！
知道这边现在最缺啥吗？
就缺默哥你这样的互联网人才！”
“互联网人才？”
林默的疑虑丝毫未减，“具体是做什么？”
“游戏！
游戏推广！
线上娱乐！”
阿强回答得斩钉截铁，“这边博彩业是合法的，明白吗？
就像美国的拉斯维加斯、中国的澳门！
正规牌照，大国企背景！
我们公司就是这边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实力雄厚得很！”
他不等林默消化，继续火力全开地描绘：“你的工作内容，简单！
就是通过网络，跟国内的玩家聊聊天，推广一下我们的游戏平台，引导他们来消费娱乐。
说白了，就是高级客服，加销售！
靠嘴皮子吃饭，这不正是你的强项吗？”
“这……听起来不就是……”林默的心往下沉，他想到了一个词——“电信诈骗”的变种。
“哎！
打住！”
阿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立刻打断他，“默哥，你可别想歪了！
咱们这是完全合法的！
正规推广！
人家玩家自愿来玩，自愿消费，我们提供平台和服务，收点服务费，天经地义！
跟国内那些搞杀猪盘、骗老头老太太棺材本的可不是一码事！
我们服务的是有消费能力、寻求***的高端客户！”
他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开始抛出一连串的具体数字：“你知道这行多赚吗？
底薪两万五人民币起！
这还只是保底的！
提成上不封顶！
你拉来的客户只要消费，你就能拿流水百分之十到二十的提成！
一个月轻轻松松五六万，业绩好的时候，一个月二三十万都不是梦！”
一个月二三十万？
林默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这个数字对他目前的处境来说，天文得像个笑话。
它瞬间击穿了他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债务、房贷、药费……似乎在这个数字面前，都有了解决的希望。
“这么多？”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
“这还算少的！”
阿强的语气仿佛林默没见过世面，“我手底下好几个小孩，初中毕业，出来混了两年，现在一个月都能拿十来万！
默哥你这样的学历和能力，过来就是当领导的料！
小组长起步，带团队，拿团队总业绩分红！
到时候钱就不是挣来的，是大风刮来的！”
他开始描绘极具诱惑力的生活图景：“公司全包！
包吃包住！
住的是带游泳池的海景公寓，两人一间，空调冰箱洗衣机啥都有！
吃的顿顿有海鲜，龙虾鲍鱼都不稀奇！
园区里健身房、游泳池、KTV、酒吧啥都有，全是免费的！
周末公司组织出海钓鱼、沙滩派对，漂亮妹子多得是，国内的、东南亚的、毛子的，随便你认识！”
阳光、沙滩、豪宅、高薪、美女……阿强用最首白、最物质的话语，在林默眼前构建了一个奢靡的、脱离现实苦海的天堂幻景。
这与他此刻阴暗、逼仄、充满债务压力的出租屋形成了惨烈无比的对比。
林默感到口干舌燥，呼吸急促。
理智仍在微弱地呐喊：危险！
不靠谱！
天上不会掉馅饼！
但另一个更强大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轰鸣：你还有的选择吗？
等着被债主逼死？
等着看父母露宿街头？
等着彻底烂死在这间屋子里？
这是唯一的机会！
唯一能翻身的机会！
阿强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沉默和粗重的呼吸，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发出了最后的、看似随意的邀请：“默哥，怎么样？
过来看看？
就当旅游散心了！
机票签证公司全给你报销！
过来考察一下，觉得行就留下干，觉得不行，公司出钱买机票再把你送回来！
一点损失没有，纯赚一趟免费出国游！
这好事上哪儿找去？”
包机票签证？
免费考察？
这看似豪爽大气的承诺，成了压垮林默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完美地消除了他最后的行动障碍和成本顾虑。
是啊，去看看又能怎么样？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巨大的诱惑和对现实的极度绝望，像两只手，死死扼住了他最后的警惕。
他攥紧了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手心里全是汗。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的。
“好……我……需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