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导航显示距离青槐村还有十七公里,但手机信号已经开始断断续续。
五年了,自从大学毕业留在省城工作,我就再没回过这个藏在群山褶皱里的小村庄。
"你爸突然晕倒在老槐树下,医生说...可能是脑溢血..."堂哥的电话像块烧红的烙铁,把我从季度报表的海洋里硬生生烫了出来。
转过最后一个山坳,雨突然停了。
夕阳像打翻的胭脂盒,把西边的云彩染得血红。
村口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闯入视野时,我的胃部突然痉挛——粗壮的树干上系着褪色的红布条,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摆动,像无数条吐信的血蛇。
"默默回来啦?
"七叔公蹲在祠堂门槛上抽旱烟,黧黑的脸上皱纹纵横交错,"你爹晌午醒过一次,直念叨你的小名。
"我提着行李快步走过青石板路,两侧的老屋门窗紧闭,好几户门前挂着生锈的锁。
记忆里热闹的村庄现在安静得可怕,只有我的皮鞋跟敲在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老宅的门虚掩着,推开时铰链发出垂死般的***。
堂嫂从里屋迎出来,眼圈通红:"叔刚打完针睡着,县医院说...说出血位置不好,不建议手术..."父亲躺在雕花木床上,脸色蜡黄。
床头挂着母亲生前的刺绣,那对交颈鸳鸯的眼睛不知何时褪了色,变成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我伸手想碰父亲的手背,突然被上面紫黑色的斑痕吓得缩回手——那绝不是普通的淤青,倒像是...像是树根从皮肤里长出来的纹路。
"你爹晕倒前在修西厢房的房顶。
"堂嫂递来一杯茶,茶叶在杯底聚成诡异的漩涡,"最近连着三晚,村里都有人听见西厢房有缝纫机响..."我手一抖,茶水泼在裤子上。
母亲生前是村里最好的绣娘,她的蝴蝶牌缝纫机就放在西厢房。
十年前她投井自尽后,那间屋子就一直锁着。
深夜,我在父亲床前打盹,突然被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惊醒。
声音来自西厢房方向,像是生锈的轴承在艰难转动。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栅栏般的影子。
那些影子突然扭曲起来,像有看不见的手在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