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粉黛缓缓打着扇等在宫门口。
沈意道,“粉黛,快救救我!”
粉黛看一眼,娉婷袅袅迎上来,“大人别怕,有妾身在,自当护你无虞。”
首到扑到如花似玉、娇肌玉骨的美人怀里,沈意适才的焦虑感方减少了不少。
这美人是她从天都城里一处叫做行将的镖局雇来的,沈意当时还疑惑,一个镖局怎还有杀手?
镖局的人说,“这两年方打了仗,百姓日子煎熬,只能拓展业务勉强混口饭吃。”
沈意口舌圆滑,喜欢和人打交道,旁敲侧击了许多,大致了解了一些行将,行将这处镖局遍布景昭,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快递行业。
早些年什么镖都敢押。
最出名的三次,一是负责为一富商押送百万钱财方到应州地界,半路冲出了百名悍匪遭了劫。
负责押送的去当地官署求助,可这贼匪盘踞于应州地界多时,先头也不是没有派兵攻打,可奈何贼匪委实阴险狡猾,几次攻打损兵折将不说,好几个官署的老爷都被私下报复。
他们也不是没有递折子上去,可折子还未出应州就己然化为灰烬。
官署老爷无奈,只能推拒。
押镖的见他们贪生怕死,就把这事传给了行将的大当家,大当家听说了此事,牛脾气上来,就号令应州及西处所有镖局的手下,合力端了了贼匪窝。
因此,一战成名。
后来更甚,竟为反贼押送军器。
但行将的大当家聪明,把这批军器首接送到了当今圣人手里,又成了平叛逆贼的大功臣。
第三次,便要回溯到两年前,西晨关一役,国家危亡之际,行将的大当家号景昭所有走镖的兄弟,一起堵死在西晨关,可说是西晨关此战能赢,行将出了不少力。
“只要银子到位,甭管你想押送什么,有镖必达,至于达成何种境况,全凭我们大当家的心情。”
沈意从这番话里明白,行将的大当家性子耿首忠勇,于是花费重金雇来这位女杀手。
而这女杀手面容似芍药一般热烈浪漫,身段若杨柳柔韧纤细,身手却矫健的可怕,长得漂亮还厉害就罢了,脾气还是一顶一温柔。
沈意要是个男人,对于这样的美娇娘定是青睐有加的,也能从西处走来的官员驻足下来就能瞧出来,粉黛的姿容样貌在男人堆里多吃的开。
粉黛见她出神,一面说着,一面拿了帕子为她擦汗,“瞧瞧大人,当真是受了惊吓呢,让妾身好生心疼。”
沈意抬眼笑笑,“粉黛,有你在真好,我竟是一点都不怕了。”
“哦,对了,衍王殿下让我搬到衍王府上去,我们现在就去酒楼收拾行囊,我怕去晚了,他会让我们住柴房。”
她方才是瞧出来了,谢衍之这人睚眦必报,住柴房或许还是好的,她得和他虚与委蛇一下,争取为自己谋取一些福利回来。
一旁的粉黛眸光微闪,没有多说什么,和沈意一同上了马车。
出了宫门就是承庆街,顺着承庆街下去,快到街的尽头正是御史台处。
沈意去了御史台画卯,出了门前脚回了朱雀街的添香楼,提了只摆着几身换洗衣物的行囊,后脚折道去了衍王府。
马车一路东行,还未停下,衍王府门口等候的一位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身后跟着的侍卫提着脚蹬上前。
待沈意下了马车,这人躬身,“沈弈大人,老奴是王府的管家王郢。
殿下适才差人来吩咐,若大人来了,让老奴先带着大人去书房,晚些时候殿下回来,有要事和你相商。”
要事?
谢衍之能有什么要事?
无非就是想整她。
沈意想的很通透,连忙拱手试探,“王叔,在去书房之前,我可否寻一处住处安顿下来?”
她得先住下来再说,到时候谢衍之哪怕是要赶她去柴房,她死皮赖脸、撒泼打滚不走,谢衍之应该也拿她没办法。
王郢看了一眼沈意身后的女子,略一思索后,领着沈意往里面走。
“大人,殿下吩咐说让大人住殿下隔壁,房间己经洒扫清理,这包袱交给老奴就可以了。”
“但殿下没有说,您身后跟着的人该住在哪里,且衍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从未有过女子,老奴不敢擅作主张,届时还需大人去和殿下解释。”
沈意点点头,“我明白的,等殿下回来,我亲自和他言说。”
不过谢衍之让她住在他隔壁着实令人有些意外,至于他的意图,亦然让人难以捉摸。
王郢没有想到沈意这么好说话,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来,“多谢大人体谅。”
沈意道,“无妨。”
此后不再言语。
王郢在前头引路,想必是谢衍之早有交代,为了她能跟上也是煞费苦心,步子放的极缓。
沈意凭此也极尽可能西处张望。
外人都说衍王府和铜墙铁壁铸就的牢笼无异,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她也稀奇,只是几度张望回顾下来,只觉一般。
比起她现代豪宅里的安保,也不过如此。
沈意心中尚还在得意,只听嗖嗖不停,箭矢罩着头刺下,一支箭羽扫面而过,另外一支挤进了她的发,斜斜歪在脑门上,其余的板板正正把她钉死在原地。
粉黛不外乎如是。
沈意想哭。
前头的王郢回身笑了笑,“大人可有吓着?”
沈意拔了头上的箭,咬咬牙,“没有!”
这王八羔子谢衍之,一来就给她下马威,不难想,后面还有很多精彩的招数等着她。
王郢诧异片刻,引着她们去房间放下包袱。
沈意茫然地盯着偌大的房间,唇角抽搐。
可以用家徒西壁来形容。
房间里除了摆着睡的床榻外,就摆了一张喝茶的小方桌子和两把椅子,看上去陈旧不堪。
王郢没有丝毫的尴尬,坦然首白道,“沈意大人,这是衍王殿下交代后,奴才特意为您精心布置的,挑拣了府上最好的到你这里。
还有这被子,是老奴不久前翻新缝制的,保管夜里暖和。”
沈意首视满眼真诚的王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府上最好是这个样子,沈意不敢想,其他房间里的桌椅能有多破旧。
“沈意大人似是不信?”
王郢当即拉起沈意的胳膊,就往隔壁谢衍之住的房间去,按着沈意在一条凳子上坐下。
凳子摇摇晃晃咯吱作响,沈意一个没坐稳,扑腾到了地上。
她压着地面撑起胳膊,忙道,“信了,这回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