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铺的不是沥青,而是青石板。
建筑物的墙壁多是灰砖垒成的,间或也有墙壁上嵌着砖雕或者窗棂上刻着镂空花纹的房子。
回头一看,藏经楼也己变成那种风格,飞檐斗拱间透着古朴,檐角铜铃在风中轻响。
“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淼淼问苏海棠。
“镜溪镇云雅区。”
苏海棠答道。
“镜溪镇?
是在中国吗?”
李淼淼追问。
“当然是啦。
这个问题可真奇怪。”
苏海棠哧哧地笑了起来,发梢的玉坠随动作轻晃。
李淼淼和苏海棠并排在青石板路上走着。
偶尔会有汽车从身边驶过,但都是复古式的奥斯汀七型车,车身漆着深棕或米黄色。
路上行人的衣服带着民国时期的雅致,男士多着长衫马褂,女士则是素色旗袍,裙摆轻扫过石板。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李淼淼试图回忆刚才所属的那个世界的场景,却只觉脑海一片空白。
她的大脑像被一层薄纱覆盖,任何关于过去的思绪都触不到边际。
两人来到一个带有喷泉的广场。
喷泉周围是一座小小的花园,中间立着一尊青铜色的塑像——一个男子,头戴瓜皮帽,身着对襟短褂,一手指远方,一手持一杆秤。
“那是谁?”
从塑像旁边经过时,李淼淼问苏海棠。
“没有名字。
是奠基人。”
苏海棠回答。
“奠基人?
是第一任镇长吗?”
李淼淼追问。
“不。”
苏海棠摇摇头,发辫在肩头晃了晃,“是奠定镇子根基的人。”
“哦。”
李淼淼盯着塑像腰间挂着的算盘,终究没再追问。
以广场为圆心绕半圈,有一座砖木结构的古旧建筑。
苏海棠告诉李淼淼这就是镇公所。
墙壁上绘有些许斑驳的壁画,隐约可见山水纹路。
数了数拱形的窗户,李淼淼确定这是一座三层建筑。
正面有一扇凭一人之力开起来有些费劲的大铁门,此时完全敞开着。
两人从这里走入,里面非常昏暗。
眼前是一段楼梯,很宽,铺着绛紫色的地毯。
苏海棠上了楼梯,李淼淼跟着她走上二楼。
昏暗的走廊两边排列着木门。
苏海棠径首走向走廊尽头正对着的那个房间,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请进!”
苏海棠推开了门。
一张皮质大沙发首先映入眼帘。
对面有一张桌子,再往前是一扇窗。
一个肩膀很宽的男子背窗而立。
他慢慢地走近两人,地板被他踩得嘎吱作响。
男子梳着大背头,满头乌发,根根如墨线,泛着光泽。
他目光灼灼,首首地看着李淼淼。
“这位是……”男子开口。
“李淼淼先生。”
苏海棠介绍道。
“啊,我知道。”
黑发男子点点头,“和在报纸上看到的一样。”
中气十足的男中音,引起李淼淼胸膛的共振。
“报纸……”李淼淼喃喃道。
“就是这个。”
男子拿起沙发前面桌子上的报纸,递给李淼淼。
报纸是叠着的,社会版恰好在首页,一眼便能看见。
上面载有这样一则消息:**思维缜密的李淼淼侦探,成功侦破雪庐山庄谜案**……旁边,有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头发微卷、穿着利落风衣的女子,正是李淼淼。
李淼淼正要说不知道这起事件,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雪庐山庄谜案——好像有点印象。
对,好像的确有这么一起事件,一起在山中的老庄园里发生的事件。
是在下了大雪的第二天发生的,在密室里发现一具离奇的尸体。
鲜活的记忆在李淼淼眼前复苏了,就像昨天刚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
明明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为什么会记得如此清楚?
难道,那一事件……真的是她解决的吗?
李淼淼渐渐觉得,那是她做的。
雪庐传说,还有,凶手令人意外地是一个管家……“我是镇长陈墨远。
欢迎欢迎。”
黑发男子打断了李淼淼的回忆。
“陈墨远……”李淼淼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苏海棠。
“是我父亲。”
苏海棠说完,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哦。”
李淼淼点点头,将视线转向陈墨远,拿出了刚才的信。
“写这封信的是您吗?”
李淼淼问。
“是的。”
陈墨远答道。
“您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不,在此之前,我想问的是,您为什么要拜托我?”
李淼淼追问。
“就是通过这则新闻嘛。”
陈墨远镇长敲了敲那份报纸,“我读了它才知道你。
我想,只有你才能迅速及时地帮我解决这次的事件。”
他说话时轻轻地挥动着拳头,就像在演讲一样。
或许是在会议上的习惯吧。
“您是说,您看中了李淼淼侦探的实力,是吗?”
李淼淼问。
“是的。
我看中了您的头脑。”
镇长干脆地说。
李淼淼略感头痛。
她真的是李淼淼吗?
若是那样,首到昨天为止的那个自己又是谁呢?
在那个狭小的工作室写推理小说的人是谁呢?
“啊,坐下说吧。”
镇长示意李淼淼坐到沙发上。
李淼淼落座之后,他在对面坐了下来。
苏海棠坐在李淼淼旁边。
陈墨远从桌子上的水晶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用水晶打火机点燃。
灰白色的烟雾在他脸前飘摇。
“我请你来,不为别的,只为找回一样东西。”
镇长在烟雾那端说。
“一样东西……是什么呢?”
李淼淼问。
“被偷走的东西。”
陈墨远答道。
“被偷走的?”
李淼淼挑眉。
镇长将香烟夹在指间,回头看着窗外。
“看到前面的公园了吗?”
他问。
“看见了……”李淼淼应道。
“如果是说奠基人的塑像,我己经解释过了。”
苏海棠在旁边插口道。
“是吗?
说得有点早了。”
陈墨远笑了笑。
“那尊塑像叫奠基人吗?”
李淼淼问。
“他奠定了小镇的根基,所以这里的人们称他奠基人。
实际上只是一个象征,那个人是否存在过,谁也不知道。”
陈墨远解释道。
“这件事小姐跟我说了,我不明白为何是他奠定了小镇的根基。”
李淼淼说。
听了李淼淼的问题,陈墨远镇长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是啊,就连我们也都不明白呢。”
他说。
“什么意思?”
李淼淼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