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拉紧白大褂的领口,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医院大门。
连续三十六小时的春节值班让他的双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程医生,新年快乐!
"保安老张从亭子里探出头来。
程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挥了挥手。
走到半路,他突然感到双腿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暗红色的斑点已经爬满了小腿,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过敏性紫癜?
"作为影像科技师,程默立刻做出了判断。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大过年的,真会挑时候。
"回到家,程默翻出医学教材确认了自己的症状。
典型的紫癜皮疹,无关节痛和腹痛,应该是单纯型。
他给自己量了体温,37.2℃,低烧。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穿透了除夕夜的黑暗,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休息几天就好了。
"程默吞下两片抗组胺药,倒在床上。
身体很累,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他想起了今天CT室排队的那些病人,想起了那个肺部有阴影却坚持要回家过年的老人,想起了护士站里堆成山的病历。
初五的清晨,程默站在家乡新开通的绿皮火车前,深吸一口气。
腿上的紫癜淡了些,但依然清晰可见。
母亲拉着他的手不肯放:"默默,再休息几天吧,你看这腿...""妈,科室人手不够。
"程默拍拍母亲的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火车缓缓启动,程默靠窗坐下。
车厢里洋溢着春节返程的热闹气氛,唯独他像个异类,双腿藏在长裤下,却遮不住隐隐的疼痛。
对面坐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好奇地盯着他放在桌上的医学杂志。
"叔叔,你是医生吗?
"女孩怯生生地问。
程默点点头:"算是吧,我在医院工作。
""我害怕去医院。
"女孩小声说,"那里的味道好难闻。
"程默笑了,从包里掏出一张CT胶片,借着阳光给她看:"你看,这是叔叔拍的照片,能帮医生看到你身体里面有没有小怪兽。
"女孩睁大了眼睛,恐惧渐渐被好奇取代。
程默耐心地解释着影像学的奥秘,直到女孩的母亲回来,感激地对他笑了笑。
下车时,程默的腿已经肿得厉害。
他咬牙拖着行李走向地铁站,每一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