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勉强从一张干净的白床上坐起,发酸的鼻尖围绕着那股挥之不去的咸腥。
“你醒了?
看来并无大碍。”
“这里是……”“这里是静室,但更多人认为这是一间囚室,我们位于一个还算隐蔽的地方,至少里面的人不想让外界知道,外界也确实不知道”一位鬓角霜白的中年男子从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站起,顺手将文件夹放回位子上,缓步来到床边,胸口布满划痕的勋章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请问您是?”
少年忐忑地开口。
“乔纳森·里根,这是我的名字,但这不重要,以后你应称呼我为上尉,不过在此之前,我,乔纳森·里根,以联合国机密研究部队防卫部上尉的名义,诚邀佛罗德·哈珀先生加入我们联合研究队。”
“那……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然,我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民主的组织,会尊重每个人都选择,不过,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可是……我就这么加入了,会不会……有一点……太草率啦?”
“正式的书面文件到时候会给你,现在,还请跟上我。”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廊道,廊道里一片洁白,干净到让人心理不适。
“你的医疗报告,”里根将几张白纸塞到佛罗德手上,“当然,也包括一些你需要知道的东西。”
佛罗德缓缓接过医疗报告,粗略地阅览了一遍,长叹一声:“呵~”里根瞥了一眼,说道:“这些基础信息无关紧要,我想你更应该关注后面的内容。”
佛罗德闻言,抽出最后一张,也是材质上不太一样的那张。
“‘祝福者’?
这是什么?”
佛罗德将茫然的眼神投向里根。
“抱歉,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不比你多,也很难去和你分享我的心得一类的,你可以问问你将来的同伴,或者是海伦,虽然她对很多事报以漠然,不过我认为她在这种话题下应该还是乐于解答的。”
“哦。”
二人继续在纯白的走廊中前进,走廊的尽头处,一扇典雅的门立在那里,与周围的纯白融为一体。
“进去吧,我还有事,里面会有一个叫桑娜的带你熟悉这个地方。”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愣在原地的佛罗德。
“应该……是要进去吧?”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可还没等他开门,门就被人从后面打开。
“嗯哼,里根大叔说桑娜的就是我哦。”
在佛罗德诧异的眼神中,一位少女从门后探出脑袋。
“愣着干嘛?
进啦进啦。”
随后,走廊归于平静。
“喂,长庚,别看你那破书了,看,有新人来啦……额,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佛罗德·哈珀,上尉应该通知过你了。”
长庚的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书。
片刻的沉默。
“你好……长庚。”
“啊呀,别理那个书呆子,玩会儿吧等下我带你参观一下这边。”
说罢,她便一头扎到沙发上。
佛罗德得以环视这方空间——玩偶、抱枕、酒红色的真皮沙发、电视机、甚至是一台古早的街厅游戏机,当然,他也注意到了角落里整整齐齐的两排书架,以及旁边的长庚。
佛罗德缓步走到街机旁,这在他的世界中从未以实体出现过,他曾无数次看别人玩过,也无数次在梦里憧憬,但终究是过往云烟。
他笨拙地点亮屏幕,坐下,屏幕中几乎是五彩斑斓的光影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他也莫名地感到一丝不适,自己仿佛一首游离于世界之外。
孤独、割裂。
“发什么呆呐,要我陪你玩吗?”
佛罗德一转头,桑娜那双充满活力的大眼睛正注视着他。
“啊,哦哦”佛罗德猛的从沉思中醒过来,并无助从而尴尬地被一脸邪笑的桑娜挤到一边,双手无处安放。
……“完胜!”
桑娜拍拍手站了起来,留下被无伤通关的佛罗德。
“走啦,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这里有趣的地方不少,说不定还能遇到莫妮娜老师。”
说罢,她向佛罗德招了招手,快步走出休息室。
“感觉怎么样?
我说是对这个地方。”
“呃……感觉有点……‘闭塞’?
可能吧。”
佛罗德望着一望无际的白色长廊,这个地方的氛围几乎是死寂了。
“所以才有了中庭嘛,当时还是海伦博士主张建这个。”
“海伦博士?”
佛罗德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便好奇地询问。
“她是什么样的人?
冷冰冰的,蛮无聊的……不过她懂的真的特别多!
下次你见过她就知道了。
哦,对了,中庭快到了!”
桑娜快步走到转角处的一扇门前,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刷下,“滴”的一声过后,门的锁被打开了。
“这个是通行证,你的应该在房间里,我等会带你过去。”
门缓缓打开,门后的世界露出真面目。
一方小世界,佛罗德为之震惊:中央屹立着一棵樱花树,落英纷飞;整个中庭以古银杏为中心 衍生出蜿蜒曲折的石板小径,河流自银杏处缓缓流淌,清澈见底。
西周皆是苍苍郁郁的绿植,各种树叶组成自然的色块图, 流水声,鸟雀声,叶声花声,不绝于耳;难以想象这里是人造的景观,如果真的有伊甸园,也应该与之相差无几。
“中庭,也叫生态园,这里好多好多有名的植物都有,之前还有不少动物,不过后来嫌烦都放走了。”
桑娜饶有兴趣地向佛罗德介绍,就像带弟弟来公园玩的姐姐。
“诶,莫妮娜老师!”
桑娜欢快地扑向了一个修女打扮的成年女性。
“小佛罗德,希望你满意这份自然,以及,愿上帝的祝福一首与你同在。”
莫妮娜轻柔地抚摸着少女,回应着佛罗德。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由人类科技打造,比如那颗永不凋谢的樱花。”
言罢,她望向正中心的樱花树,一片片樱花随风飘落,如同冰花玉雪缓缓落下,为整个中庭增添一抹别样的色彩。
浑厚的钟声响起,时间己然不早,只是几乎密闭的空间内不易察觉时间的变化。
“啊,己经这么晚了吗?
小佛罗德,你之前昏迷了太久,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再对你的能力进行全方面的测试,这样行吗?”
莫妮娜用极温柔的语气说到,简首像一位母亲。
“行……”佛罗德笨拙地回应,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体验到母爱了。
“那就好。”
莫妮娜仅仅只是几个字,一个表情,就能带给人无穷的温暖与力量:“桑娜会带你去你的房间,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先将就一下。”
说罢,她便掏出一个青苹果,佛罗德接过后一口咬下,出乎意料,他居然在苹果了吃到了营养的感觉,仿佛他需要的一切都正在被他的身体吸收转化。
“对了,你的吉他没什么事,只是有一根弦有轻微的损害,现在己经放到你的房间了,今天好好休息,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佛罗德被领到了宿舍区,这里很大,不过没几个房间;干净整洁,但是却缺少人的痕迹。
“呐,接着。”
一把钥匙被桑娜扔向佛罗德:“明天事情可多着呢,快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