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深处,永远铭刻着 2022 年那个特殊的冬天。
那时,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而 N95 口罩则成为了人们生活中的必备品。
那一道道深深的勒痕,宛如岁月刻下的印记,见证着那段艰难时光里每个人的坚持与付出。
就在这样一个冬天,我遇见了徐良雨。
他身着一件明显大了一码的粉色防静电服,那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却意外地给他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可爱。
远远望去,他就像是一株不小心闯入工业园区的江南翠竹,清新脱俗又带着一丝柔弱。
徐良雨的身高只有 1.68 米,但在极芯车间这个充满各种设备和机械的环境里,他的身高却显得如此恰到好处。
那些身材高大的工人,总是会一不小心就撞到高悬在空中的输送带,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而像我这种个头较矮的人,则需要费力地踮起脚尖,才能够勉强看清电池极片是否对齐。
相比之下,徐良雨则可以轻松自如地穿梭于车间之中,既不用担心碰头,也无需过度劳累自己去查看工作细节。
他转来我们班那天,工程师把工位安排表拍在我面前的桌上:"小杨,这个新人交给你了。
"墨迹未干的A4纸上,"徐良雨"三个字洇开了些许,像极了极片涂布时偶尔出现的晕染瑕疵。
同时工程师也对这位新员工说:她是我们这里面最资深的老员工,跟着好好学。
我抬头看了眼徐良雨,他冲我腼腆地笑了一下。
我心里暗自嘀咕,这么文弱的样子,能学好这复杂的工序吗?
但还是点点头。
一开始,徐良雨确实笨手笨脚的,经常把工具放错位置或者操作步骤弄反。
我忍不住数落他几句,他也只是红着脸听着。
然而,一次设备突发故障,大家都慌了神,平时熟练的操作此刻全乱了套。
唯有徐良雨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后,居然用一种独特的方法暂时稳定住了设备。
那一刻,我惊讶地看着他,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原来他看似柔弱,却有着独特的智慧和沉稳。
从那以后,我改变了态度,认真教他每一个细节。
而他也学得很快,不久之后就能独立操作并且很少出错。
渐渐地,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种默契,那层陌生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别样的情谊,在这个寒冷又特殊的冬天慢慢滋长。
他确实安静得过分。
培训时我讲解X-ray检测仪的操作规程,他只会用点头回应,睫毛在护目镜后投下细密的阴影。
首到某天我发现他在工作日志背面画满了极片结构图,那些工整的标注旁还缀着瘦金体小楷——"此处应力集中,建议调整辊压参数随着时间推移,我和徐良雨的关系愈发亲近。
一天,车间里传来消息,要选拔优秀员工参加一个重要的新技术研发项目,这个项目如果成功,将会大大提升车间的生产效率。
我鼓励徐良雨去参加选拔,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选拔那天,竞争很激烈。
前面几个候选人展示完自己的方案后,众人都暗暗捏一把汗。
轮到徐良雨上台时,他深吸一口气,开始阐述自己精心准备的方案。
他将之前在日志背后画的那些结构图以及思考融入其中,提出了一套创新且可行的流程优化办法。
台下的评委们眼睛越来越亮,不时点头。
最后结果公布,徐良雨成功入选。
我激动地冲过去抱住他,他也紧紧回抱我。
那一刻,在这个曾经充满阴霾如今却孕育希望的车间里,我们的心贴得更近了。
周围同事们的欢呼声响起,淹没了一切。
我知道,我们将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未来,不管前方还有多少困难等待着我们。
夜班时分,无尘车间的LED灯将他的港风卷发镀上一层霜色。
我1.55米的身高恰好能平视他胸前别着的实习工牌,上面"杨贵评"几个字让我莫名耳热。
他操作影像仪时,粉色防静电服下露出的手腕白得近乎透明。
我带他转了一圈,我抛给他一副乳胶手套:"先背极片验收标准。
01:47的电子钟泛着幽蓝,我隔着无尘车间的观察窗看见徐良雨时,他正校正超景深最后的参数校准。
粉色防静电服裹着他单薄的骨架,像裹着一尊刚出窑的甜白釉瓷人——这是江浙水土才能烧制出的白,在LED冷光灯下泛着微青的釉光。
"杨工,1-2#极片毛刺超标。
"他的声音从对讲机里渗出来,"极片毛刺允许范围是±0.02mm。
"带着示波器跳频般的杂音。
我握着游标卡尺从车间到实验室,看见他正用美工刀修整极耳。
刀锋与铝箔接触的瞬间,飞溅的金属碎屑在空气里凝结成细雪,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
夜班休息室的自动贩卖机吞了我们五元纸币。
当那罐热奶茶卡在出货口时,他忽然蹲成与我视线平齐的高度。
1.68米折叠成二十六度的锐角,我看见他虹膜里浮动的、属于锂电老化工序的幽蓝。
"杨工,"他变魔术般摸出把瑞士军刀,"听说过机械降神吗?
"刀尖挑开贩卖机挡板的瞬间,十二罐饮料倾泻如瀑。
我们并排坐在防静电地胶上,看着三粒枸杞在他递来的温水里舒展成晚霞。
这是我带他的第三天。
疫情防控放开后的流水线如同漏电的电池,不断吞噬着发烧的工友。
良雨被调配来那天,正逢我值完连续西个夜班。
我的脑袋昏沉得厉害,喉咙像是着火了一般。
徐良雨见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眉头微微皱起,“你发烧了。”
他扶着我往车间外走去,我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身上。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将我带到了厂区的外面的医院。
医生给我打了针,我便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周围很安静,只有徐良雨守在床边。
他见我醒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感觉好些了吗?”
我点了点头。
之后的日子,我们之间仿佛有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工作时,他更加得心应手,提出的一些改进建议让生产效率大大提升。
而我们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情愫,也在车间的忙碌与偶尔的静谧时刻慢慢滋长。
可是好景不长,上头传来消息,要调徐良雨去其他厂区支援新。
分别那天,我们默默对视,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他只是轻轻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然后转身走进那片朦胧的晨光之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徐良雨在身边,我总是不自觉地走神。
每次路过曾经一起工作的地方,那些回忆就涌上心头。
我努力让自己专注于工作,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数周后的一天,我正在忙碌地检查极片,突然听到同事兴奋地喊:“杨工,看谁回来了!”
我抬起头,竟看到徐良雨站在那里。
他微笑着走向我,眼中满是深情。
原来那边的项目提前完工,他第一时间申请调回。
他走近我,轻声说:“离开的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红着脸低下头。
之后,我们又像以前一样并肩作战。
但这次,我们不再隐藏彼此的感情。
休息时,他会偷偷牵起我的手;遇到难题,我们一起商量解决。
然而,公司高层得知我们的恋情后,表示部门内禁止恋爱关系以免影响工作。
我们面临抉择,要么分开,要么其中一人离职。
经过痛苦的思考,徐良雨决定去别的部门,于是,他参加了内部的竞聘,参加一次又一次的竞聘,只为了能留下,他说他可以找到更适合发展的方向并且不想失去我。
我虽不舍,但知道这是我们守护爱情的唯一方式。
最终,他离开了车间时说,他每周休息都会来看我找我,而我带着我们共同的回忆坚守岗位,期待未来有更多相聚的时光。
自从徐良雨踏入那扇通往新部门的门之后,我们之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隔,相见的机遇愈发稀少。
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车间的地面时,我便开始了一天紧张而繁忙的工作。
然而,即便双手不停地忙碌着,我的思绪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停留在那个有着温暖笑容和深邃眼眸的男子身上。
思念就像一根纤细的丝线,悄无声息地缠绕在我的心头,越缠越紧,让我几乎无法喘息。
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那份对他的想念更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我彻底淹没。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一起漫步街头、谈笑风生的美好时光;那些彼此凝视时,眼中流露出的深深眷恋。
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思念,宛如一张无形却坚韧无比的大网,将我的整颗心紧紧地包裹其中,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每一分、每一秒,它都如影随形,深深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相思之苦。
那思念就像一杯浓烈至极的毒酒,散发着诱人而致命的香气。
明明知道一旦饮下这杯毒酒,等待我的将会是撕心裂肺般的心碎和难以承受的痛楚,但我却如同失去理智一般,对其欲罢不能。
哪怕只是轻轻地嗅一嗅那股气息,都会让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为了摆脱这份痛苦的折磨,我拼命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试图用无尽的事务来麻痹自己那颗饱受相思之苦煎熬的心。
然而,每当工作稍有停歇,当那片刻的闲暇来临之际,那张熟悉得仿佛刻入骨髓的面孔便会毫无征兆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清晰可见,如同就在我的面前。
每当这时,我的心中都会再次泛起层层涟漪,原本以为己经被深埋起来的情感瞬间喷涌而出,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冲击着我心灵的堤岸。
那种感觉既甜蜜又苦涩,既令人陶醉又让人痛不欲生。
我和他的故事也慢慢的拉开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