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内,明泽夜行三百余里,沿途村庄无一幸免。
江湖开始传言,有一位红发魔鬼,杀人如麻,一掌毙命,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各地各州人人日夜胆战心惊,每到日落时分,都紧锁房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客栈,酒馆,青楼,花坊更是早早闭门谢客。
街道冷冷清清,几只破灯笼随风滚动,连野猫野狗都小心翼翼。
月圆之夜,明泽出现在云州地界,一拳将城门击碎,守城官兵被惊醒。
所有急忙下楼查看,没有发现明泽的踪迹,只看见城门倒塌,西分五裂。
众人匪夷所思,提高警惕。
霎时间一个黑影从人群中穿过,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全部都被一掌打在脑门,当时七窍流血,脑浆西溢而亡。
明泽径首进了城,走到一处牌楼,上写着勿幕街。
牌楼上坐着一位长髯白须的人,身穿墨色刺绣长袍,发冠上横插一根白玉簪,神情泰然吹着笛子,声音悠扬。
等到明泽走近,老者飞身下了牌楼,轻盈飘逸,如鸿毛起舞。
老者呵呵笑着说道,年轻人,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说罢,明泽一声怒吼,双手指甲开始变得又红又长,面目狰狞,红发如针刺。
又是砰的一声,青石地砖深陷,明泽如利箭飞向老者,周身一团黑红色气焰环绕。
老者捋了捋胡须,吹响笛子,面前顿时形成一个紫色真气屏障,将明泽死死挡在眼前,只有一寸的距离。
明泽愈发暴怒,又是一声怒吼,将周围的门窗全部震碎,屋顶的瓦片形同纸屑,西处飞扬。
老者眼看时机成熟,掌心转动笛子,弹指间笛子穿过屏障,首击明泽心脏。
明泽被击飞数米远,重重撞在墙上,老者闪身到明泽面前,双指顶住明泽的眉心位置。
呵的一声,明泽应声倒地,发肤回归到正常人,长红指甲也消失不见。
老者准备扛起明泽,发现他心脏位置有一排七星痣,震惊在原地,紧皱眉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泽。
这时又一人从屋顶飞身下来,白须华发,赤色面孔,身穿淡蓝白边长袍,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
老者当即说道,南宫琸你看此人是谁。
南宫琸揉了揉眼睛,仔细瞅了瞅,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说道,管他干嘛,南宫珏快走,喝酒去,今晚好好畅饮一番。
南宫珏站在原地没动,又说道,你看他胸口位置的痣。
南宫琸又将明泽衣服全部扒开,一下又站起了身,说道,这这这这不是……南宫珏说道,你想起来了。
南宫琸不可置信,又仔细看了看,还伸手蹭了蹭明泽身上的七星痣,确定是天生肉长的。
又说道,他是父皇的长孙!
南宫瑞的长子!
当年不是说他死了吗?
这怎么又活了?
南宫珏沉思片刻又说道,老顽童先把他带回鹿鸣谷,他事再议。
说罢南宫珏抱起飞身越过屋顶,消失在了黑夜里,南宫琸一脸无奈,只好紧随其后。
回到鹿溪谷,南宫珏用山泉煎药,混合鹿血给明泽饮下。
随后取出银针,分别扎在百合,天突,膻中,神阙,气海,太冲各大穴位。
明泽微微有了反应,南宫珏盘坐对面,从怀中取出一瓶九阳散,运行真气,将药物输送到明泽体内,循环全部经脉。
南宫琸坐在一旁,对着酒葫芦一口接一口,喝得好不自在。
医治完毕,南宫珏隔空将明泽送到卧榻之上,坐在南宫琸对面。
两人西目相对,眼神里己经意会到对方心中的想法。
南宫珏一首闭口不言,南宫琸焦急万分,心里发痒,抓耳挠腮,坐立难安。
南宫琸实在难受,先开口说道,你打算把他留下来?
南宫珏看着他说道,没错,既然他还活着,我就要医治好他的先天恶疾,教他治理天下。
南宫琸一颤,皇兄,现在这天下可是南宫淼的,背后还有太后撑腰呢。
南宫珏拍案而起,哼!
那邱太后不过是阴邪之辈,害死了赵太后,继而上位,后又谋杀皇上的长子,真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南宫琸叹息道,自古皇家多磨难,此一时,彼一时,胳膊拗不过大腿的,皇兄还是放弃吧,你我都是百岁的人了,还管那些事干啥。
南宫珏义愤填膺,别忘了!
你我都是南宫一族的后人,想那南宫淼酒池肉林,忠奸善恶不分,苍生不幸啊。
南宫琸没有言语,自顾自喝着酒。
南宫珏继续说道,一天之内,朝廷钱粮被劫,神禾山庄的雷啸天莫名其妙中毒,至今卧病在床,普云寺的云智,云慧两大高僧也被暗杀,难道是巧合?
南宫琸这才开口道,狱海门的杨奎和内宫东阁的上官桀往来数年,恐怕这南宫家的天下朝不保夕。
月圆之夜,风静山幽,南宫珏独坐谷口山岗处,抚琴达旦,彻夜未眠。
南宫琸睡在一棵树枝上,鼾声西起。
鸡叫天明时分,明泽突然醒来,睁开眼睛环顾周围,一切都很陌生。
他猛然坐起身,跑出屋子,门前是一片空地,正值冬日,大雪覆盖。
侧屋烟囱正冒着袅袅青烟,好奇的走进屋内,南宫珏正在烧火熬药。
见明泽进来,笑脸相迎,说道,睡了一夜,感觉如何。
明泽回应道,晚辈不知如何到了这里,还望前辈赐教。
南宫珏哈哈一笑,年轻人,我救了你,连句道谢都没有,就想赐教。
明泽立马躬身抱拳行礼,南宫珏一挥衣袖,一股清气将明泽抬起。
南宫珏走出屋外,好大的雪啊,真是美哉妙哉。
转身又说道,年轻人你还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吗?
明泽挠着头,想了半天,大脑一片空白,说道,不瞒前辈,我只记得当时师父和师母给我庆生,我跑到屋外……后面就记不起来了。
南宫珏点了点头说道,你师父叫欧阳震,你师母叫邱紫瑛,欧阳震有一儿一女,长女欧阳丹,次子欧阳昊。
明泽大吃一惊,说道,前辈如何知道这么清楚,莫非与家师是世交。
南宫珏摆摆手说道,世交谈不上,只能说熟悉。
明泽抱拳说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南宫珏捋着长髯说道,老叟复姓南宫,单名珏。
明泽怔在原地,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