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镜中诡影＞新搬进的公寓书房有面单向镜，能看到隔壁卧室。＞每晚9点，
隔壁男人会对着镜子梳头。＞直到我在镜框夹层发现张纸条：＞快逃，他看的不是你。
＞而今晚，镜子突然变成了双向的。---搬进清河公寓707室的第一天，
我就发现了书房的秘密。说是书房，其实只是个稍大点的储藏间，
房东留下个笨重的红木书架，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吸引我注意的是靠东墙的那面落地镜。
镜框是暗铜色的金属，雕着繁复却有些阴森的花纹，边缘泛着陈旧的光泽。它嵌在墙体里，
像是原本就长在那儿。镜面异常清晰，照人时分毫毕现，连毛孔都无处遁形，
总给人一种被放大、被窥视的错觉。镜子正对的，是隔壁708室的卧室。当然，
从我这边看过去，它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但只要凑近些，避开书房顶灯直射造成的光斑，
就能隐约看到镜子另一侧的景象——那是一间卧室，布局和我这边的主卧差不多，
只是装修风格更冷硬，色调以灰黑为主，显得有些压抑。隔壁住着一个男人。
这是我观察三天后得出的结论。他看起来三十五六岁，身形瘦高，总是穿着深色的家居服，
行动间几乎没什么声音。生活规律得像个钟摆。每晚九点整，他会准时出现在卧室里，
走到镜子前——也就是我这面单向镜的另一面。然后，开始梳头。他有一头浓密的黑发，
梳得一丝不苟。用的是一把老式的木梳，梳齿看上去很密。他就那么站着，背脊挺直，
面对镜子，手臂抬起，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机械地梳着。每一次梳动，
都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庄重感。他的眼神很空，不是放空的那种空，而是……没有任何内容，
像两口枯井，直勾勾地“望”着镜面。不，确切地说，是透过镜面，“望”向我这边。
起初我只是觉得怪异，谁会用这种方式每天准点梳头？但城市里怪人多了，
我也没太往心里去，甚至带着点猎奇的心态，把这当成了独居生活的无聊消遣。
我还给这个行为起了个名——“镜前梳头仪式”。直到那个周六的下午。天气阴沉，
乌云低压，眼看就要下一场暴雨。我想给书架顶层放几本不常用的旧书，踮着脚够不着，
只好搬来椅子。放书时手一滑，最沉的那本硬壳词典砸在镜框上沿，发出“哐”一声闷响。
我心疼地检查镜框，生怕给这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玩意儿砸坏了。
手指摩挲过被砸中的上方边框时，察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有一小块雕花饰板微微翘起了边。心里咯噔一下。鬼使神差地，我找了把薄刃的水果刀，
小心翼翼地插进缝隙，轻轻一撬。饰板弹开了，露出一个狭窄的、黑洞洞的夹层。
一股陈年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屏住呼吸，用手指在夹层里探了探，
触到一个硬硬的、纸质的边角。抽出来，是一张对折的、边缘发脆的纸条。展开，
上面是用一种颜色暗沉、像是干涸血迹的红色墨水写下的字迹，潦草，扭曲，
仿佛书写者在极度恐惧中仓促而成：**快逃，他看的不是你。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我手一抖，纸条飘落在地。快逃？
他看的……不是我？那他在看谁？这面镜子……难道……书房里没开空调，
我却觉得四面八方的寒气都在往骨头缝里钻。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我苍白失措的脸，还有我身后空旷的书房。一切如常。可那张纸条像是一把钥匙，
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恐惧的门。之前所有被忽略的不协调感，此刻全部放大，汹涌而来。
他那空洞的眼神，那精准到刻板的梳头动作，那仿佛穿透镜面的“凝视”……我一直以为，
我在窥视他。但纸条的意思分明是，他“看”的，或者说，他以为他看的，是别的什么东西？
某个……他认为在镜子这边的东西？而我，每天晚上九点，就在这镜子前面，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活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我弯腰捡起纸条，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上面的字迹像是有温度，烫得我心慌。
这不是恶作剧。那种浸透纸背的惊恐，装不出来。我猛地转身冲出书房，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卧室，反锁了门，用后背死死抵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撞得肋骨生疼。窗外，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
噼啪作响，像是无数人在急促地拍打。天色彻底暗沉下来，房间里没开灯，昏昧一片。
2 密室惊魂我在门后蜷缩了多久？不知道。时间仿佛凝固了，又被雨声切割得支离破碎。
脑子里乱成一团，纸条上的字迹和男人梳头时空洞的眼神交替闪现。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马上。这个念头清晰无比地冒了出来。我连滚带爬地扑到床头柜前，抓起手机，颤抖着解锁，
点开租房APP，找到房东的联系方式。电话拨了出去。漫长的等待夜。
“嘟——嘟——嘟——”每一声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终于，接通了。“喂？
”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房东先生！是我，707的租客！
我、我要退租！今天！现在就退！”我语无伦次，声音尖锐得变调。“退租？
”房东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生硬，“合同签的一年，你现在才住几天？违约要扣押金的，
而且……”“扣！全扣掉都行！我只要马上离开！”我急切地打断他。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只能听到雨声和我粗重的喘息。“不行。”房东的声音冷了下去，“按规定，
退租要提前一个月通知，而且你这属于单方面违约，押金不退，剩下租金也不退。小姑娘，
租房子不是过家家，你想走就走？”“我、我可以不要押金和租金，我只……”“那也不行！
”房东斩钉截铁，“我这房子没问题，你凭什么说走就走？手续不是这么办的。
我最近在外地，没空处理这些。等你冷静冷静再说吧！”“可是房东，
这房子它……”“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冰冷的忙音像是一记重锤，
砸碎了我最后的希望。我无力地瘫坐在地，手机从掌心滑落。雨水疯狂敲打窗户，
像是一曲绝望的伴奏。走不了……至少短时间内，走不了了。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
那一晚，我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或许是惊吓过度，精神透支。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雨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晃得眼睛生疼。头痛欲裂。但理智稍微回笼。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不了，就必须面对。至少要弄清楚，那面镜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隔壁的男人……又到底是什么人？白天，男人不在家。这是几天观察下来的规律。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走进书房。阳光下的镜子看起来正常了许多，只是那暗色的雕花框，
依旧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我没再靠近镜子，而是开始仔细检查这间书房。
墙壁、地板、天花板，特别是镜子周围的墙体。我敲遍了每一寸墙壁，都是实心的，
没有空响。这镜子，似乎就是嵌在承重墙里的。这不合常理。单向镜通常用于非承重隔断，
谁会把它装在承重墙上？除非……这面墙，或者说这面镜子，从一开始，
就是这栋公寓建造时的一部分。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房东知道这镜子的存在吗？
如果他不知道，那前任租客呢？写纸条的人，是不是也是曾经的租客？我找到物业，
借口要了解房屋结构，询问707室过往的租客记录。物业管理员是个懒洋洋的大爷，
翻着陈旧的本子，嘟囔着：“707？这房子空置挺久了……之前好像是个女的租的？
没住多久就搬走了，联系不上……再往前，记不清喽。”女的？联系不上？我的心沉了下去。
3 双向镜变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在巨大的恐惧和矛盾里。我害怕夜晚的到来，
害怕九点的钟声。我把自己锁在卧室，用厚重的毯子盖住头，试图隔绝一切声响。
可男人的梳头景象，和纸条上那血红的字迹，总在我闭上眼时清晰地浮现。
我甚至不敢再去书房。食物叫外卖，尽量不出卧室门。可人总有不得已的时候。第四天晚上，
我不得不上厕所，而时间，偏偏临近九点。我蹑手蹑脚地打开卧室门，客厅和走廊一片漆黑。
隔壁隐约传来走动的声音。他快来了。我憋着气，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卫生间。
解决完生理需求，洗手时，我无意间抬头看了眼镜子。镜子里是我惊恐未定的脸。
就在这一刹那，一个极其细微、却让我血液几乎冻结的声音，从书房方向传来。
不是梳头的声音。是……“咔哒”。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又像是……锁舌弹开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流变化。我僵在原地，心脏骤停。
不……会吧……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我死死咬住嘴唇，
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回去，回卧室，锁上门！我的理智在尖叫。可我的双脚，
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带着我，一步一步，挪向书房门口。书房的灯我没开。里面黑黢黢的。
门虚掩着，那道缝隙里，是一片更深沉的黑暗。我屏住呼吸，颤抖的手轻轻推开了门。
黑暗中，那面落地镜依稀可辨。但……感觉不对。它不再仅仅是一面映照我这边书房的镜子。
它变得……通透了些。我能看到镜子另一侧，隔壁卧室的景象！灰黑色的床单，简洁的衣柜，
还有顶灯洒下的、略显冷白的光线！镜子，变成双向的了！那个“咔哒”声，
是镜子转换的开关？什么时候？怎么触发的？巨大的惊恐让我浑身发麻。我想转身就跑，
可目光却被镜子那头的景象死死吸住。男人还没有出现。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它。
在镜子那头，卧室的角落里，靠近衣柜的阴影处，立着一样东西。之前我窥视时，
因为角度和光线的缘故，从未注意到那个角落。那是一个……真人大小的人偶。
金色的长假发，脏兮兮的、沾着不明污渍的白色连衣裙。脸上没有五官，
光滑的材质在冷白灯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它的头微微歪着，
手臂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垂在身体两侧。它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阴影里，仿佛一直在那里，
静静地“看”着卧室，也“看”着镜子这边。一瞬间，我全都明白了。“他看的不是你。
”纸条上的字，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每天九点，对着镜子梳头，那空洞的眼神，穿透镜面，
看的……是这个角落里的，这个人偶！他一直以为，镜子这边，站着的是它？那现在呢？
现在镜子变成双向的了……他还会看到什么？不，他还会看到……我！冷汗像开了闸的洪水，
瞬间浸透全身。我猛地后退，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可是，已经太晚了。
4 致命对视隔壁卧室的门，被推开了。那个瘦高的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
准时出现在了镜子的另一面。他像往常一样，手里拿着那把老式的木梳，径直走向镜子。
他的步伐稳定，没有丝毫迟疑。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他停在了镜子前，距离镜面只有不到半米。这个距离，
在镜子变成双向后，我甚至能看清他眼白上的细微血丝。他抬起头。然后，他的目光，
越过了那个角落里的、他一直以来“注视”的人偶，直直地，穿透了镜面，
落在了……我的脸上。那双一直以来空洞无物的眼睛，此刻，
清晰地映出了我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里面不再是枯井般的空洞。
而是……一种混合了惊讶、疑惑，
随即迅速转变为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冰冷而粘稠的……了然。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
向上扯起一个微小的、僵硬的弧度。那不是笑。那是一种……找到了猎物的表情。他看到了。
他看到我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他就那样“看”着我，手里的木梳停留在半空，
那个诡异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我忘了呼吸，心脏也忘了跳动。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在疯狂叫嚣。然后，我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透过镜子传来，
但我清晰地读出了那两个无声的字形。他说：“换 了。”换了？什么换了？
是我……替换了那个人偶的位置？在他“看”来的位置？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寒意瞬间将我吞没。他不再看那个人偶了。他现在，看的，是我。
一直压抑在喉咙口的尖叫，终于冲破了束缚，凄厉地在我脑海中炸响。我猛地转身，
不再顾忌是否会发出声音，连滚带爬地冲出书房，撞进客厅，扑向大门！逃跑！必须逃跑！
立刻！马上！哪怕违约，哪怕露宿街头！我颤抖着手去拧门把手。拧不动。再拧。还是不动。
门，被从外面反锁了？！什么时候？是谁？是房东？还是……他？绝望像冰水，从头顶浇下，
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我背靠着冰冷的大门，缓缓滑坐在地。完了。逃不掉了。身后，
书房的方向，那面连接着地狱的镜子里，一道目光，如附骨之蛆，牢牢地钉在我的背上。
我知道，他还在“看”着我。带着那个冰冷的，了然的，“笑容”。
中5 无路可逃我背抵着冰冷的防盗门，心脏在胸腔里发疯般冲撞，撞得肋骨生疼，
每一次搏动都像是濒死的挣扎。完了。这个念头像淬了冰的针，一遍遍扎进脑海。逃不掉了。
那目光，黏腻、冰冷，穿透书房敞开的门，牢牢钉在我背上，附骨之蛆般甩脱不掉。
他知道我看见他了。他知道，我知道他看见了。那无声的“换了”两个字，像毒蛇的信子，
在我耳膜上嘶嘶作响。换了什么？我替换了那个人偶？在他那扭曲的认知里，
我成了新的……陈列品？不！不能坐以待毙！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僵直身体的恐惧，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手脚并用地扑向客厅的窗户。老式的铝合金窗框，锈迹斑斑。
我用力去推，纹丝不动。锁死了？我 frantic 地摸索着窗扣，
指甲在冰凉的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找到了！用力一拧——咔哒。窗口松开了！
希望瞬间燃起，我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抬——窗户只艰难地向上移动了不到十公分，就卡住了。
无论我怎么用力推、砸，它都纹丝不动。常年不曾开启，窗框早已变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