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偏心的爷奶
她一改在众人面前的模样，脸上满是狰狞。
指着张小颜对张又亭说：“你生的好女儿，竟然敢打我，今天你不给我教训她，你别叫我娘！”
说着把烧火棍扔在张又亭的脚下，张又亭看着烧火棍，又看着仍在周敏怀里抽噎的女儿，他叹了口气说：“妈，算了，别闹了！”
“什么我闹？”
王翠芳听完，火气更大了，刻薄的三角眼此刻燃烧着愤怒的火苗。
这个时候，随着大门打开，一个声音响起：“妈，我们回来了，饿死了，开饭没？”
回来的正是张小颜的大伯大婶和他们的小女儿。
王翠芳和张大民生有3子1女，老大张又柱，娶妻赵芬，育有2子1女，分别是张一白、张一湖、张小娇。
张一白现在县城机械厂做工人，一向是大伯和爷奶的骄傲，可张小颜知道，张一白那个岗位也就是个临时工，而就是就这个临时工却是倾他们全家之力打点才得来的。
张一湖现在县城读中学，一般很少回家，只有每个月需要米粮的时候才回来。
张小娇虽说是女孩，但是也是被大伯大婶护着长大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挑，一首借口身体不好，所以从来没有下过地。
接下来是二伯张又理，他娶了二婶李巧，生有一儿一女，张一舟和张美丽。
张一舟现在也在县城读书，也是一个月才回来一次，而张美丽比张小颜好点，虽然也要下地挣工分，但是不用做家务，也不会那么累。
此刻他们一家在二婶娘家，说是二婶的外甥结婚了，所以全家出动去喝喜酒了。
而张小颜的爸爸张又亭，他和周敏结婚后，只生了2个女儿，大女儿张小颜，小女儿张小萌。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可是在张小颜家不是这样的，因为爷奶重男轻女，所以对生了儿子的大伯二伯一家尤其看重，尤其是对于长子的大伯来说，更是偏心到胳肢窝。
而对张小颜两姐妹来说从小到大殴打和谩骂是家常便饭，前几年张小颜考上高中，他们就借口家里条件不好而让她辍学在家干活，而妹妹才10岁，也被逼着辍学在家干活，此刻应该是打猪草还没回。
张小颜的妈妈因为连生了2个女儿，被婆婆嫌弃不说，还被逼着承担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才35岁的人，因为操劳过度，此刻苍老憔悴的就像西十多岁。
大伯看了一圈大家的神情，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嘴里啧的一声，对张又亭说：“你怎么又惹妈生气了。”
说着走到王翠芳身边，一边给王翠芳***着肩膀，一边对王翠芳说：“妈，别生气，省的气坏身体做儿子的会心疼。”
这就是大伯，油嘴滑舌，哄的王翠芳脸上转怒为笑，说：“还是我大儿子孝顺。”
说完狠狠瞪了张又亭一眼。
“行了，又亭家的做饭去吧，一天到晚闹腾个什么劲。”
张大民出来圆场。
张小颜还要说什么，被周敏拉住，两个人走进了房间。
把门关上后，周敏一把抱住了张小颜，说：“小颜，对不起，都是妈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张小颜看着眼前隔了一世的妈妈，内心刚涌起的情绪又翻滚上来，她说：“妈，我好想你呀。”
周敏心一酸，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这样啊。
她更用力把张小颜抱在怀里，安慰着说：“妈在呢，别怕。”
这个时候门被“怦怦”敲响，门外响起大婶赵芬的声音：“弟妹，妈叫你做饭去了。”
赵芬总是一脸和气，但是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遇到事她总是躲在婆婆王翠芳后面，好处却是第一个冲上去。
周敏把张小颜眼泪擦掉，对着门外的赵芬说：“我来了。”
张小颜拉住她，说：“妈，咱不去，凭什么都是我们做？”
周敏笑着说：“傻孩子，我不去做，等下你奶奶又急了。”
说完转身走出去了，张小颜看着她妈妈的背影，下定决心，一定要摆脱这吃人的一家，让爸爸妈妈过上好日子。
她深吸一口气，赶紧跟上去帮妈妈打下手。
在周敏和张小颜的张罗下，很快晚饭做好了。
今天的晚饭照旧是煮红薯稀饭，一大盘炒红薯叶，旁边还放着几个水煮蛋。
稀饭稀得能照到人的影子，红薯叶一点油花都没有，让人毫无食欲。
大家都围坐在桌子边，等着王翠芳分饭，是的，家里的饭不能想吃就吃，必须得奶奶分。
一般都是男人吃干的，女人小孩吃稀的。
王翠芳给大伯家打饭，都是往锅里舀最稠的，轮到张小颜一家，就只剩一点粥水。
家庭地位在一张饭桌上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张小颜看着面前能反映出影子的粥水，叹了一口气，看来要分家才能过上好日子，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说：“奶，小萌的呢？”
王翠芳板着一张刻薄的老脸，完全无视张小颜，看来是被今天的事气恨了。
张又亭赶紧开口：“妈，给小萌留一点。”
见是儿子开口，王翠芳冷哼一声说：“都是偷懒讨债的玩意，除了吃还会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声我回来了便响起。
张小萌回来了，只见她衣衫破烂，小小的身体背着比她还要大的一筐猪草。
张小颜赶紧接过来，却见小萌走路一瘸一拐，正要开口问，小萌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笑着说：“没事，姐，我不小心摔下来了。”
张小颜姐妹俩回到饭桌的时候，正轮到王翠芳分鸡蛋，在全家的瞩目下，王翠芳拿起鸡蛋，递给大伯一个，老头子一个，还剩一个，她环顾了一圈，最后决定给张小娇，如果是她的孙子们在，那肯定是轮不到张小娇的。
这个老太婆永远都是这么重男轻女。
张小娇一脸惊喜地就要接过，却被张小颜一把抢过，张小颜快速地剥开蛋壳，掰成2半，一半递给张小萌，她嘴里塞着半个鸡蛋，含含糊糊地说：“快吃！”
大家都被这场变故愣住了，谁能想到平常打骂不还手的张小颜竟然敢抢鸡蛋？
短暂的沉默以后，战争就爆发了。
先是王翠芳的喝骂：“贱骨头偷生的滥货，竟然敢偷鸡蛋！”
接着是张小娇和赵芬愤怒的叫骂。
眼看家里乱成一团，张小颜一脚把饭桌踹翻，她大喊道：“凭什么我不能吃鸡蛋？
大伯和爷爷吃我就不说了，为什么我爸爸没有？
那张小娇又凭什么吃？
她才是懒得成猪！”
这下不仅爷奶大伯一家愣住了，就连张小颜的爸妈小妹都被这一场变故愣住了。
实在是平常的张小颜太过于懦弱，与现在简首大相径庭。
大家还没回过神，只见王翠芳拿着烧火棍追着张小颜满屋子跑，张小颜见啥砸啥，眼见家里一团糟，她爷爷大喝一声：“够了！”
场面马上安静下来，张大民说：“不就是一个鸡蛋吗？
闹的鸡飞狗跳的！”
张小颜瞪着她爷爷奶奶，大声说：“这是一个鸡蛋的事吗？
我爸爸妈妈每天起早贪黑挣工分，给你们挣吃的喝的，他们怎么不配吃一个鸡蛋！”
话音一落，各人脸上神情都变幻莫测。
她大伯第一个不服气的站起来，说：“难道我们没挣工分？”
张小颜冷笑一声：“您一年下地的次数双手都数的过来，远的不提，就说上次，非说腰痛，躺在家里三天不起来，谁下的地？”
张又柱脸上讪讪，没有再吭声。
但是赵芬不是吃素的，她看她男人吃瘪，赶紧接过话说：“小颜，你怎么能这么算呢？
你大哥在城里工作，不都每个月寄钱回来？
哪次回来有点好吃好喝的不分给你？”
张小颜冷笑一声：“您不说我都忘记了，我那个好大哥，当初为了他，求爷爷告奶奶，硬是把家里的全部积蓄都拿去打点才有了他现在的好工作！
还每个月寄钱？
寄给谁了？
不都进你的口袋了？
什么好吃好喝的，你是说张小娇吧？
我们家可没吃你们一粒大米！”
赵芬一噎，随即冷笑一声，说：“敢情平常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是装的吧？
瞧瞧你这牙尖嘴利的，真不知道家教在哪里？”
众人也觉得张小颜今天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张小颜哼了一声说：“我都要被人打死了还不允许我反抗？”
张又亭听了心一酸：“爸妈大哥，不怪小颜心寒，这么多年我们过的什么日子？
你们过的什么日子？
我们能不委屈吗？”
王翠芳在一边说：“老三，不是妈不疼你，你没儿子，以后你百年之后还是要老大老二家的给你摔盆啊！”
往常这么一说，犹如捏住张又亭的命脉，张又亭肯定会熄火，但是这次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是讥讽地笑，他说：“所以我们一家活该给你们做牛做马？”
“够了！”
老头子冷眼旁观玩这场闹剧，眼看到这一地步，不得不喝止。
生怕闹下去一大家分崩离析。
张大民看了一眼众人，说：“我看今天大家都不饿，这顿饭就不吃了，你们都给我回屋里去，管好各自的嘴巴，再让我听到一句不该说的话，小心你们的腿”他说完，背着手转身迈进了房间。
众人一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