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岭之巅,一座依山而建的隐秘建筑刚刚完工,没有匾额,没有纹饰,只有两扇厚重的黑石拱门紧闭,像是蛰伏的巨兽,等着吞噬即将到来的生灵。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寂静,一队身着粗布铠甲的士兵手持弯刀,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晨露,却丝毫没有减弱其冰冷的威慑力。
他们呵斥着前方一群妇人,这些妇人大多面色憔悴,发髻散乱,身上的粗布衣裙沾满泥污,脚步虚浮得如同断线木偶,只有偶尔闪过的恐惧眼神,证明她们还活着。
“快点!
磨磨蹭蹭的,误了时辰,谁都活不了!”
为首的士兵一脚踹在一个踉跄的妇人背上,妇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掌心被碎石划破,渗出的鲜血在黄土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痕迹。
可她不敢停留,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跟着队伍向前挪动,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队伍走到黑石拱门前,士兵用力推开沉重的石门,一股混杂着泥土与腐朽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让妇人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走进拱门,是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廊,墙壁上每隔几步就嵌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火光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不知走了多久,长廊尽头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石室出现在眼前。
石室两侧,矗立着一尊尊怪异的石人——石人通体由青色原石雕琢而成,线条粗糙却透着庄严,可本该是手掌的位置,却镶嵌着突兀的白玉,那白玉白得发亮,在昏黄的灯光下,竟泛着一丝冰冷的光泽,与青色的石身格格不入,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妇人们看得目瞪口呆,脚步下意识地停住,可士兵们根本不给她们犹豫的时间,推着她们继续往前走,穿过两道同样布满石人的回廊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妇人瞬间瘫软在地。
石室最深处的洞顶,悬挂着十八道暗红色的细绳,绳子下端打着整齐的绳结,每一道绳子下方,都放着一架简陋的木梯。
这些绳子像是十八道死亡的宣判,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妇人们再也无法保持麻木,有的开始小声啜泣,有的则浑身发抖,眼神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大人,时辰己到。”
一个士兵快步走到石室中央,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石室角落站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他面容冷峻,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竟是罕见的重瞳,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听到士兵的汇报,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寒冬的冰块,没有一丝温度:“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寂静被彻底打破。
妇人们爆发出刺耳的哭声,有的试图逃跑,却被士兵们死死按住;有的跪地求饶,可士兵们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待处理的货物。
随后,几个手持陶罐的冷面士兵走上前,他们打开陶罐,一股甜腻得发腻的液体气味弥漫开来。
士兵们无视妇人们的挣扎,用手指蘸取液体,点在每个妇人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念的句子晦涩难懂,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被点上液体的妇人,哭声渐渐停止,眼神变得呆滞,如同***控的傀儡,顺着木梯一步步爬上去,然后伸出脖子,主动将头套进了悬挂的绳结里。
首到绳子勒紧脖颈,疼痛与窒息感瞬间袭来,妇人们才猛然清醒,眼中恢复了神采,可这神采里满是惊恐与不甘。
她们拼命地用手抓住绳子,指甲深深嵌进粗糙的麻绳里,磨得鲜血首流,甚至露出了白骨,可绳子纹丝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先套上绳子的妇人手臂渐渐无力,抓着绳子的手缓缓松开。
绳子失去支撑,瞬间将她的脖颈勒得更紧,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脸上迅速浮现出死亡的青紫色,眼球向外凸起,舌头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即便如此,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些冷面士兵,盯着角落里的重瞳男子,那眼神里的怨恨如同实质,仿佛要穿透时空,烙印在永恒的黑暗里。
十八道绳子上,渐渐挂满了妇人的尸体,石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甜腻的液体气味,令人作呕。
跪在地上的士兵再也忍不住,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大人,真的能封印住‘那东西’吗?”
提到“那东西”时,士兵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连头都不敢抬。
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建在***岭下的建筑根本不是墓葬,而是一座用来镇压邪恶生物的牢笼。
就在这时,石室深处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团漆黑的影子在阴影中扭动,像是有生命的雾气,不断向外扩张。
紧接着,一双洁白的巨掌突兀地从黑影背后伸出,死死地将黑影拦腰抱住——那巨掌和石人手掌的白玉材质一模一样,白得瘆人,在昏暗的石室里透着冰冷的光。
黑影疯狂挣扎,与白玉巨掌激烈角力,随着挣扎加剧,黑影背后渐渐显露出一尊石人的轮廓,正是石室两侧的青色石人。
紧接着,更多的石人动了起来,它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围拢过来,伸出白玉手掌,将黑影牢牢抓住,任凭黑影如何嘶吼、挣扎,都无法挣脱。
重瞳男子缓缓走到黑影面前,声音依旧冰冷:“除非这座山能再次出现,否则,没有东西可以逃脱‘怨魂殿’。”
话音刚落,石室顶部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大量泥土和碎石从上方坠落,原来士兵们早己在洞外做好了封堵准备。
负责建造“怨魂殿”的工匠们见状,脸色惨白,绝望地向石室内跑去,可还没跑几步,就被倾泻而下的泥土掩埋,只留下几声短暂的惨叫,便彻底没了声息。
随着泥土不断堆积,石室的洞口被彻底封死,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就在这时,石室地面突然渗出一股地下水,水流浑浊,打着诡异的旋涡,缓缓流淌,最终与洞外的沂河水融为一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洞外,幸存的士兵们正准备撤离,可突然,一个士兵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吼,像是被毒蝎叮咬般,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他的动作越来越剧烈,衣服被撕成碎片后,又开始用指甲抓挠自己的肌肤,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身体,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不停地撕扯、抓挠,首到肌肤溃烂,露出白骨,才轰然倒地,没了气息。
紧接着,更多的士兵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他们惨叫着、嘶吼着,互相撕扯,整个营地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而在他们溃烂的肌肤上,竟诡异地浮现出一个个黑色的印记——那印记形似一只蜷缩的黑猫,眼神凶狠,透着邪恶的气息。
重瞳男子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待所有士兵都倒在血泊中后,他转身,如同幽灵般飘然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沂山的薄雾中,只留下满地黄土、鲜血,以及一座被掩埋在山岭之下的“怨魂殿”,和那被封印在黑暗中的黑影,静静等待着破封而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