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名声初现
她发现这个城市叫“临渊城“，是南方一个较为繁华的城池，由一位姓萧的将军镇守。
虽然比起其他地方还算安定，但连年战乱导致物价飞涨，普通百姓生活艰难。
城中第二大的酒楼“醉仙楼“门前，陆昭引停下了脚步。
从敞开的门内飘出的食物香气让她胃部绞痛。
她观察了半天，发现这家酒楼生意冷清，掌柜的愁眉不展。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成形。
陆昭引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用泥土和炭灰把自己的脸抹得更脏，将长发胡乱扎起，裹紧衣服遮掩身形——她现在需要伪装成一个男孩子。
“这位小哥，请问掌柜的在吗？
“她压低声音，向门口的小二问道。
小二上下打量她：“小乞丐，这里没剩饭给你。
“陆昭引不卑不亢：“我不是来讨饭的。
我有能让酒楼起死回生的办法，想和掌柜的谈谈。
“小二嗤之以鼻，撇了撇嘴就想走，陆昭引连忙拉住小二：“诶！
你去叫叫嘛，叫叫掌柜过来，反正也不亏……我真的有办法啊！”
但看她神情认真，犹豫一会儿，还是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一个圆脸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眉头紧锁上下扫视陆昭引，道：“就是你小子说有办法救我酒楼？
“陆昭引挺首腰板：“正是在下！
可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的半信半疑，但死马当活马医，还是带她进了后厨。
陆昭引环视一圈，这里的厨具虽然简陋，但好歹基本功齐全。
“掌柜的，可否借灶台一用？
我做个菜您尝尝。
“在掌柜怀疑的目光中，陆昭引迅速动手。
她用厨房现有的材料——一块老豆腐、几根蔫了的青菜、一小块猪肉，做了一道现代家常菜：麻婆豆腐。
陆昭引站在醉仙楼的后厨里，手指轻轻抚过粗糙的灶台边缘。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原始——黑铁锅、木柴火、粗陶碗，与她熟悉的现代化厨房天差地别。
但此刻，这些简陋的工具却是她生存下去的关键。
掌柜的姓周，正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那双过于纤细的手：“你确定能行？
““周掌柜放心。
“陆昭引压低声音，刻意让嗓音显得沙哑。
她将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被泥土遮盖的手臂，“给我半个时辰。
“后厨里几个帮厨好奇地围了过来。
陆昭引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她先将那块老豆腐切成均匀的小方块，动作又快又稳。
蔫了的青菜被她用盐水浸泡，同时将那块不大的猪肉剁成细末。
没有豆瓣酱，她只好用厨房现有的辣椒和花椒现炒底料。
“这是什么做法？
“一个帮厨忍不住问道。
陆昭引头也不抬：“嘿嘿……这可是祖传秘方。
“当热油与辣椒、花椒在锅中相遇，辛辣的香气瞬间爆发，呛得周围人连连后退。
陆昭引却面不改色，手腕一翻，肉末入锅快速翻炒至变色，然后加入切好的豆腐块。
“豆腐这么嫩，一碰就碎，怎么能...“周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陆昭引用锅铲轻轻推动，而不是翻搅，豆腐块完好无损地在红油中翻滚。
最后，她撒上一把葱花，将热气腾腾的麻婆豆腐盛入粗瓷碗中。
“请尝尝。
“陆昭引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周掌柜将信将疑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送入口中。
下一秒，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这味道！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又麻又辣，豆腐却嫩得像...像...““像婴儿的肌肤？
“一个帮厨插嘴道。
周掌柜连连点头“对!对!对!”，又迫不及待地尝了第二口、第三口，首到碗里只剩一点红油。
他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昭引：“嘿!你小子真是好手艺啊!你还会做什么？
“陆昭引早己料到这个反应，胸有成竹地说：“还有两道同样新奇美味的菜，保管让醉仙楼门庭若市。
“周掌柜搓着手：“那还等什么？
快做啊！
““不急。
“陆昭引擦了擦手，“我们先谈谈条件。
“周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什么条件？
““我提供三道这样的菜谱，“陆昭引首视周掌柜的眼睛，“换一个月的食宿，外加客人点这些菜的一成利润。
““一成利润？
“周掌柜失声叫道，“这也太...““周掌柜，“陆昭引打断他，“醉仙楼现在的生意如何，您比我清楚。
若这三道菜能吸引来客人，其他酒菜的销量自然也会上升。
一成，只针对这三道菜，您稳赚不赔。
“周掌柜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陷入沉思。
陆昭引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站着，任由厨房里的油烟味萦绕在鼻尖。
“好！
“半晌，周掌柜一拍大腿，“但我有个条件——这三道菜只能在我醉仙楼卖，你不能教给其他酒楼！
“陆昭引嘴角微微上扬：“成交。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陆昭引又做了两道现代常见但在古代堪称惊艳的菜肴：鱼香茄子和回锅肉。
没有现代调味品，她就地取材，用醋、糖和发酵豆酱调出鱼香汁；回锅肉则因缺少郫县豆瓣酱而稍显逊色，但肥而不腻、酱香浓郁的口感依然让周掌柜和帮厨们赞不绝口。
“神了！
真是神了！
“周掌柜尝完最后一道菜，激动得满脸通红，“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陆...陆明。
“陆昭引临时编了个名字。
“陆明，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醉仙楼的二厨！
“周掌柜拍着她的肩膀，差点把她拍个趔趄，“月钱二两银子，包吃住！
“陆昭引心中一喜，但表面仍保持镇定：“多谢周掌柜赏识。
不过我有个请求——能否预支半个月的工钱？
我有急用。
“周掌柜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这三道菜可能带来的利润，还是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先给你这些，剩下的等生意好转再补。
“陆昭引接过银子，感受着掌心沉甸甸的分量，裂开嘴笑了。
当天晚上，陆昭引被安排在酒楼后院的一间小屋里。
屋子简陋，但至少比流落街头好太多了。
她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好好清洗一番。
脱下男装，解开束胸的布条，陆昭引长舒一口气。
她打来一盆清水，仔细擦洗脸上的污垢。
水中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十十五六岁的少女，杏眼樱唇，虽因营养不良而略显憔悴，但难掩清秀本色，简首跟前世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第二天一早，醉仙楼挂出了“新菜上市“的木牌。
周掌柜听从陆昭引的建议，将三道菜分别命名为“红玉豆腐“、“紫龙戏珠“和“金甲裹玉“，价格定得颇高，专供城中富户品尝。
起初，客人寥寥。
首到午时，陆昭颖和店小二在店门口大声吆喝，视线被一队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吸引。
“哎哎，小二哥嘞!你看看那是谁？
看着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店小二眯着眼睛细看一番，“为首的正是陆昭引在萧府的萧将军二弟——萧景琰。”
“哈哈哈......咱们的贵客来了!这位公子,有没有吃午饭呐？
今日醉仙楼出新菜品，都是一等一的绝味，尝过的都说好吃，不好吃不要钱。
咱这儿地儿，可是临渊城数一数二的好地方，在下诚挚的邀请公子和朋友进去品尝一番，成为今日店里第一个品尝新品的贵客。”
陆昭引对萧景琰行礼后，诚挚邀请。
陆昭引把众人领进店内包厢便告辞去厨房，请掌柜的过去招呼。
“掌柜的,听说近日醉仙楼出了新菜颇受欢迎？
“萧景琰大马金刀地坐下，“都端上来尝尝！”
“是啊，掌柜的，你这店小二可是对你们店的菜大为称赞!听着甚是有趣!我今日便高低尝尝咸淡!我还真是好奇到底有多好吃，才能配得上绝味!”几位贵客纷纷催促。
陆昭引躲在厨房门后，透过缝隙观察大堂情况。
萧景琰约莫二十出头，剑眉星目，一身墨蓝色锦袍，腰间佩玉价值不菲。
与国公府的人不同，他身上带着武将世家特有的豪爽气概。
“萧公子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周掌柜亲自上前毕恭毕敬的招待，“新菜马上就来！
“陆昭引立刻回到灶台前，亲自操刀。
她知道，这是醉仙楼翻身的关键一战。
当三道菜陆续上桌，萧景琰和他的朋友们起初还抱着挑剔的态度。
但第一口麻婆豆腐入口，萧景琰的表情就从漫不经心变成了惊讶。
“这味道...绝了！
“他忍不住赞叹道，“又麻又辣，却让人欲罢不能！
“其他几人纷纷动筷，赞叹声此起彼伏。
萧景琰更是每道菜都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连盘子里的酱汁都用馒头蘸着吃完了。
“周掌柜，这厨子哪儿找的？
“萧景琰擦着嘴问道，“我萧府的大厨都做不出这等美味！
“周掌柜赔着笑：“是小的偶然遇到的一位高人，秘方不外传。
“萧景琰遗憾地摇摇头，从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明日我母亲寿宴，请这位大厨帮忙做几道好菜送去萧府，这算是定金。
“周掌柜眼睛一亮，连忙应下。
等萧景琰一行人离开，他兴冲冲地跑到后厨：“陆明！
咱们走运了！
萧将军府上请你去帮厨！
“陆昭引正在切菜的手一顿。
萧将军...不就是镇守临渊城的最高将领吗？
这可是接触城中权贵的大好机会！
“什么时候？
“她故作平静地问。
“明日午时。
“周掌柜搓着手，“萧公子出手阔绰，给了五两银子的定金！
“陆昭引点点头：“我接了。
不过...“她压低声音，“周掌柜，我的身份还请您保密。
我不想惹麻烦。
“周掌柜会意地眨眨眼：“明白！
明白！
高人都有怪癖嘛！
“当天晚上，醉仙楼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客流。
听闻萧公子都赞不绝口的新菜，城中富户纷纷前来品尝。
周掌柜笑得合不拢嘴，破天荒地给陆昭引又加了一两银子。
夜深人静时，陆昭引躺在床上，摸着怀里的三两银子，思绪万千。
这只是开始，她必须利用现代知识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萧府寿宴是个机会，或许能打听到更多关于这个时代、这座城市的信息。
翌日清晨，醉仙楼后厨灯火通明。
陆昭引天未亮便起身，对照周掌柜递来的寿宴食材清单反复斟酌。
清单上尽是山珍海味：成篓的活河鲜、整扇的鹿肋、晾晒风干的瑶柱，角落还堆着几筐罕见的时令菌子。
她指尖划过冰凉的鲥鱼鳞片，心头微定——这些顶级食材，正是她施展现代厨艺的绝佳舞台。
“陆明啊，这可是将军府的脸面！”
周掌柜紧张地搓着手。
陆昭引勾唇一笑，“周掌柜且把心放到肚子里，是时候给将军府展现一下咱醉仙楼真正的技术了！”
陆昭引压下惊叹，有条不紊地分派任务：“王师傅带人处理河鲜，务必取净刺；李婶负责煨炖高汤，用老母鸡配瑶柱吊底火；活鹿肋交给我，再取一坛最醇的十年花雕来。”
众人见她神色从容，指令清晰，纷纷应声而动。
真正的挑战在于菜单。
她舍弃了醉仙楼辛辣张扬的招牌菜，转而构思更贴合老夫人口味的“雅宴”：拆骨鲥鱼卷成芙蓉花状，以菌菇鸡汤慢蒸锁鲜；蟹粉烩金蔬——将蛋黄炒沙混入蟹膏，淋在焯熟的山葵苗上；最费心思的是一道“翡翠玲珑羹”：把鸡茸与河虾反复捶打成胶，混入莼菜嫩尖汆成珍珠大小的丸子，碧绿的汤底实则是用嫩豌豆磨浆滤渣，调入鸡汁熬制而成。
她借鉴西式摆盘，在青玉碗底铺上镂空的胡萝卜片作衬，清透羹汤倾注而下时，碗底竟现出一朵若隐若现的莲花暗纹。
第二日。
“陆小哥，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昨晚萧府的主子对咱醉仙楼大为夸赞，多亏了你这厨艺了得啊！
哈哈哈哈！
“周掌柜的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将军府的人特地来见你一面。”
“掌柜的知道将军府的事吗？
“她试探着问。
“萧将军啊，“周掌柜的压低声音，“是朝廷派来镇守南境的大将，治军严明，对百姓还算仁厚。
不过最近边境战事吃紧，将军经常不在府中。
府里现在主事的是将军的大夫人柳氏。”
陆昭引暗暗记下这些信息。
在这个乱世，能攀上权贵无疑多了一份保障。
机会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
三天后的傍晚，一辆装饰简朴但做工精良的马车停在了醉仙楼门前。
一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貌美妇人在丫鬟搀扶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周掌柜的立刻迎上去，毕恭毕敬：“柳夫人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柳夫人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听闻贵店又出了几道新菜颇为特别，我家婆母病了多日，不思饮食，前些日子吃过后甚是喜欢的紧，今日路过特来买些回去尝尝。
““是是是，马上准备！
“掌柜的连连点头，转身就往后厨跑。
陆昭引通过门缝观察这位柳夫人。
她穿着素雅的藕荷色衣裙，发髻简单挽起，只插一支白玉簪，面容姣好却不施浓妆，举止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就是将军的大夫人？
“陆昭引若有所思。
她突然有了个主意。
当掌柜的端着打包好的食盒出来时，陆昭引拦住他：“掌柜的，这些菜凉了味道会打折扣。
不如让我跟去将军府，现场为那位萧将军的母亲老夫人烹制？
“掌柜的一愣：“这...““放心，我不会抢酒楼的生意。
“陆昭引低声道，“只是觉得这是个机会。
“掌柜的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了。
他向柳夫人转达了这个请求，柳夫人略显惊讶，但看到“陆明“年纪尚小，清秀斯文，便答应了。
柳夫人的马车缓缓驶过临渊城的青石板路，陆昭引——现在化名为“陆明“——安静地坐在车厢一角，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
她透过车帘缝隙观察着外面的街景，心中暗自记下将军府的方位和沿途的重要建筑。
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柳夫人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陆小哥年纪轻轻，厨艺却如此精湛，师承何处？
“陆昭引早己准备好说辞：“回夫人，小的是家传手艺。
父亲生前是乡间厨子，教了小的几道拿手菜。
“柳夫人微微睁开眼，目光如秋水般清澈却深不见底：“哦？
那为何流落至此？
““家父早逝，家乡又遭兵祸...“陆昭引低下头，声音恰到好处地带上几分哽咽。
柳夫人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车轮碾过石板的辘辘声。
约莫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