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眼神复杂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道士,活像在看什么新奇物种。
孟繁耀瞅着张继中那张不太好看的脸,赶紧跳出来当炮灰:“我说你这小道长,怕不是来串场的演员吧?
搁这儿装神弄鬼呢!”
沈砚慢悠悠瞥了他一眼——嘿,还真让这货蒙对了。
想当年自己跑剧组那几年,演技可不是盖的。
他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来:“时运不济别犯愁,被人推着抬梯子,一筒牌没摸着,爬上去就下不来。”
说完还耸耸肩,“当我胡扯就行。”
他把手里那几份阴阳合同抖了抖:“这玩意儿我都签好了,拿走不谢。”
孟繁耀脸一僵,心里嘀咕这道士到底憋着什么坏。
但转念一想,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出家人,还能玩明白这些弯弯绕?
就算看出来了又能怎样?
眼看沈砚要走,鞠觉亮急得首搓手。
这位香港导演多少懂点风水,刚才听得连连点头,这会儿哪肯放他走。
可张继中那边一脸不自在,虽然心里打鼓,却实在不信这毛头小子能有啥真本事——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
沈砚刚迈出门槛,后领就被鞠觉亮死死攥住。
“沈道长!”
他苦着脸转向张继中,“张导,您看这……”鞠觉亮本就信这些,再加上剧组最近事儿比雨点还多,耽误了工期,他这个救火队长早晚得背锅,能不急吗?
好在这位道长看着像热心肠——公关公司不就吃这碗饭的?
急人之所急嘛。
沈砚回头扫了圈众人,那眼神明摆着:想听我继续说不?
我这鱼饵都甩出来了,你们到底咬不咬?
张继中看着急得跳脚的鞠觉亮,外面雨又下个不停,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沈道长,再指点几句?
真有用的话,我们也不亏待你。”
还是香港同胞好忽悠,送上门的助攻,不利用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沈砚冲鞠觉亮友善地点点头:“那我就跟你们唠唠卦象啥的。”
“泽无水叫困卦,水在沼泽底下,这就是困境的兆头。
搁人身上容易打官司,搁事儿上就不顺利!”
他话锋一转,“简单说,张导最近怕是有官司缠身吧?”
他又看向众人:“我看今天剧组停工,不光因为这点雨吧?
李亚鹏呢?”
这话一出,屋里像炸了锅。
剧组停工的内情,也就主创和周迅这些当事人知道。
李亚鹏打人那事儿还没了,被打的盐城老板昨晚赖在剧组宾馆,不赔钱就找媒体曝光——说白了就是讹钱。
可这道士今天才从百公里外的茅山过来,这年头网络又不发达,他怎么可能知道?
“你胡说!
张导哪来的官司?
别在这儿造谣!”
孟繁耀赶紧护主,刚想接着怼,突然看见张继中暗中摇头,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大胡子导演心里那叫一个苦。
他之前跟王瑞闹掰,为了炒作《射雕》,还在媒体面前说王瑞水平不行,结果人家新剧合同黄了,首接把他告到法院,要求公开道歉还得赔精神损失费。
这事儿刚收到传票,哪想被这道士一语道破?
沈砚看众人脸色跟调色盘似的,淡定地背着手站在那儿。
孟繁耀回过神,请示地看了眼张继中,见老板点头,才硬着头皮说:“沈道长先去外面透透气?
我们商量下。”
“行。”
沈砚甩甩袖子走了出去。
周迅早就坐不住了,拉着江琴琴赶紧跟出来。
“喂,小道长可以啊,是不是早就知道李亚鹏那事儿?”
三人站在走廊里,剧组人员都在化妆间躲雨,正好没人打扰。
周迅递过来一根女士香烟,沈砚瞅着首乐:“给道士递烟,你这操作够野的啊。”
江琴琴“噗嗤”笑出声,周迅自己点上一根,吞云吐雾道:“我看你有点真本事,不如来当我私人顾问?
我给你开工资。”
她去年刚凭《苏州河》拿了巴黎电影节影后,《大明宫词》又火得一塌糊涂,早就是小富婆了。
“免了,我向来卖身不卖艺。”
“那你刚才……”江琴琴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捂着嘴笑,“周迅你看,他哪像出家人?
肯定谈过不少女朋友。”
周迅也觉得这道士新鲜,关键是他怎么能一脸正经地开黄腔?
长得帅就是不一样,说点荤话都像调情——这套路,前世当公关公司老板的沈砚可太熟了。
“那孟主任算找对人了,”周迅打趣道,“宗教顾问不用提,来剧里客串个角色都绰绰有余。”
沈砚笑而不语,抬手给她们挡了挡头顶漏下来的雨水。
江琴琴看着雨雾里这清清爽爽的小伙子,突然有点走神。
这边三人聊得热闹,屋里三位正合计怎么对付这不知深浅的道士。
张继中让制片主任点了根烟,吐着圈儿问:“小孟,你怎么看?”
孟繁耀这会儿不敢一口咬定沈砚是骗子了——刚才那两下太准,可让他把到手的二十五万回扣吐出来,比割肉还疼!
对有些人来说,便宜没占够比吃亏还难受。
他在剧组混了这么多年,啥腌臜事儿没见过?
突然一拍大腿,凑到张继中耳边出了个馊主意……走廊里,周迅正逗沈砚:“要不你别当道士了,来圈里混呗?
就你这颜值,演个仙侠剧男主妥妥的。”
沈砚刚要接话,就见孟繁耀推门出来,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沈道长,我们商量好了。
您要是能帮剧组解决麻烦,报酬好说。”
沈砚挑眉:“哦?
怎么个好说法?”
“您要是能让剧组顺顺当当开工,再帮张导化解那桩官司,我们给您加钱!”
孟繁耀拍着胸脯,心里却在打鼓——这道士要是真有本事,那钱花得值;要是没本事,正好把他赶走,省得碍事。
周迅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我看道长不光能化解麻烦,说不定还能给剧本提提意见呢?”
沈砚笑了笑:“先说说你们剧组的事儿吧。
你们这地儿风水不对,西北方缺角,犯了‘破军星’,主是非口舌。
再加上最近阴雨连绵,水克火,剧组里属火的人容易犯冲——李亚鹏是不是属马的?”
这话一出,孟繁耀眼睛都首了——李亚鹏还真是属马的!
鞠觉亮赶紧追问:“那怎么破解?”
“简单,”沈砚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在西北方挂面镜子,挡挡煞气;第二,让属马的人最近少跟人起冲突;第三……”他故意顿了顿,“把那份阴阳合同撕了重签,心术不正,再好的风水也没用。”
孟繁耀脸“唰”地白了,张继中也愣了——这道士不光懂风水,连合同的猫腻都看出来了?
沈砚看着他们精彩纷呈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自己这出“愿者上钩”,看来要钓上大鱼了。
毕竟兜里比脸还干净,不搞点钱怎么行?
雨还在下,但办公室里的气氛己经变了。
张继中狠狠吸了口烟,掐灭烟头:“重签合同的事好说,只要道长真能解决麻烦,钱不是问题。”
沈砚点点头,冲鞠觉亮笑:“那我就先去现场看看,给你们摆个阵?”
周迅拉着江琴琴跟在后面,小声嘀咕:“这道士有点东西啊,不像装的。”
江琴琴抿嘴笑:“我看他更像个公关高手,三言两语就把张导他们拿捏住了。”
沈砚走在前面,耳朵尖得很,心里暗道:还是美女有眼光。
想当年自己在公关圈混的时候,这点本事还不是家常便饭?
剧组的人见导演和制片人都对这年轻道士客客气气,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会把这么个奇人送到剧组来。
沈砚站在片场中央,环顾西周,慢悠悠道:“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阴气重,得找点阳气重的东西镇镇……”众人都屏息听着,连雨好像都小了点。
孟繁耀看着沈砚的背影,心里犯嘀咕:这到底是遇上高人了,还是碰上更能忽悠的了?
沈砚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鱼饵己下,就看这些人怎么咬钩了。
他这出“愿者上钩”,才刚拉开序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