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棠盯着妇科诊室门口的牌子,指节捏得泛白。走廊消毒水味道呛得她发昏,
可更让她窒息的,是诊室里传来的男声——清冽,像学生时代盛夏里的冰镇汽水,
却把此刻的她冻成了冰雕。“尿道口有出血,平时 尿血频繁吗?”傅宴礼垂眸写病历,
白大褂领口的银扣泛着冷光。他没抬头,可许小棠认 得那双手,骨节分明,
当年在篮球场上能精准投进三分球,此刻却要给她做妇科检查。诊室窗帘漏进细碎阳光,
许小棠 后颈的汗珠滚进衣领。她盯着傅宴礼胸前的工作牌,
“傅宴礼”三个字刺得她眼眶发酸——高中三年,她在草稿本写满这个名字,
如今却在妇科诊室和他重逢。“结婚了吗?”傅宴礼 突然抬眸,金丝眼镜滑下一点,
遮住眼底情绪。许小棠 喉咙发紧:“没……没有。”“有男朋友吗?”“也……也没有。
”“平时会有性生活吗?”许小棠 脑袋“嗡”地炸开。窗外的樱花树在风里晃,
她仿佛看见十六岁的自己,抱着作业本躲在樱花树后,偷看傅宴礼 打篮球。那时他是光,
她是尘埃里的影子,连递瓶水都要攒一周勇气,如今却要在他面前坦白最私密的生活。
“没有。”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回答,像濒死的鱼吐出最后个泡泡。2015 年 春,
育才中学篮球场。傅宴礼 起跳投篮,球空心入网,女生们尖叫此起彼伏。
许小棠 缩在樱花树后,校服裙摆蹭过花瓣。她抱着英语作业本,
睫毛在眼下投出雀跃的阴影——只要能远远看他,数学课被老师骂哭的委屈都能消散。
“许小棠?”班长 突然喊她,“傅宴礼 让你去送水!”人群瞬间安静,
几十道目光钉在她身上。许小棠 攥紧作业本,指节泛青。
前排女生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凑什么热闹。”可傅宴礼 已经走过来,
白色球衣被汗浸得半透,发梢滴着水。他冲她笑,虎牙在阳光下晃:“帮我拿下水,谢啦。
”那瓶水递出去时,许小棠 指尖发抖。傅宴礼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掌心,像触电般,
她落荒而逃,连作业本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后来她在医务室捡到傅宴礼 的校牌,
心跳得能撞碎肋骨。她把校牌藏在枕头下,每晚睡觉前摸一遍,仿佛摸到他的温度。
可周一升旗时,她看见傅宴礼 领口别着新校牌,才知道他早就发现校牌丢了。原来,
她的秘密,从一开始就只是秘密。“***脱掉,我要检查。”傅宴礼 的声音像手术刀,
精准划开她的伪装。许小棠 僵在病床上,窗帘外的樱花枝桠疯长,可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她想逃,可后背抵着冰凉的墙,退无可退。“我……能换个女医生吗?”她声音发颤,
像初春薄冰下的流水。护士在旁插话:“傅医生是我们院最年轻的专家,你别耽误时间。
”许小棠 咬住下唇,指甲陷进掌心。她盯着傅宴礼 口罩上的褶皱,
突然想——他是不是认不出自己了?毕竟高中时她戴着黑框眼镜,穿土气的校服,
和现在判若两人。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傅宴礼 突然凑近,
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水味将她淹没:“许小棠,别躲。”她瞳孔骤缩,
心跳漏了半拍。原来他认得出。原来,她的伪装,在他眼里脆弱得像张薄纸。
许小棠 盯着相亲餐厅的烛光,心想这世界真是疯了。母亲一周安排八场相亲,她逃无可逃,
没想到坐在对面的是傅宴礼。他穿黑色西装,领带斜斜垂着,金丝眼镜换成了银边,
却还是能让她瞬间回到樱花树下的夏天。“傅医生?”她强装镇定,指甲掐进掌心。
傅宴礼 抬眸,眼底漾着笑意:“现在我不是医生,是你的相亲对象。”服务员上菜时,
许小棠 手忙脚乱碰倒水杯,水泼在傅宴礼 西装上。她慌忙拿纸巾去擦,指尖擦过他锁骨,
像触电般缩回手。“紧张什么?”傅宴礼 突然握住她的手,“当年给我送水,也没这么慌。
”许小棠 脑袋“嗡”地炸开。原来他什么都记得。原来,她以为的单向暗恋,
早被他看在眼里。雨下得猝不及防时,傅宴礼 把许小棠 拽进怀里。便利店暖光映着雨幕,
他喉结抵着她额头:“许小棠,别逃了。”许小棠 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混着雨声,
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她想起十六岁的夏夜,她躲在樱花树后,看傅宴礼 被女生告白,
他笑着摇头:“我有喜欢的人啦。” 那时她以为自己没资格,如今他的呼吸落在耳畔,
烫得她心软成泥。“我……”她刚开口,便利店玻璃上突然滑过道闪电。
傅宴礼 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雨水打湿他的发梢:“跟我回家。”他的家清冷得像座冰窖,
可卧室暖光却烫人。许小棠 缩在他的白衬衫里,听他翻找药箱的声音。他给她涂擦伤药时,
指尖擦过她脚踝,她浑身战栗,像被点燃的引线。“傅宴礼……”她无意识喊他名字,
带着鼻音的娇嗔。他突然停下动作,呼吸近在咫尺:“许小棠,看我。”她抬眸,
撞进他深邃的眼。窗外雨还在下,世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他的吻落下来时,她没躲,
像十六岁那年,终于接住了属于自己的光。清晨,许小棠 在陌生的床上醒来,
傅宴礼 已经去医院。床头柜上放着热好的牛奶,杯沿贴便签:“记得吃早餐,等我回来。
”她盯着便签纸发呆,手机突然震动——母亲发来消息:“今天和傅家公子相亲,别搞砸!
”许小棠 瞳孔骤缩。原来,这场重逢,从不是偶然。她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傅宴礼 的车驶入车库。阳光给他们的影子镀上金边,可她攥着手机的手,
还在发抖。傅宴礼 推开门时,看见的是她发白的脸。他刚要开口,她突然问:“傅宴礼,
你早就知道我是许小棠,对不对?”他的眼神有瞬间的凝滞,而后温柔地笑:“小棠,过来。
”可她后退半步,手机屏幕亮着家族群消息:“傅家要和我们联姻,对象是傅宴礼。
”雨又开始下了,打在玻璃上淅淅沥沥。许小棠 突然明白,这场重逢,或许是命运的馈赠,
也可能是命运的陷阱。而她,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份裹着糖衣的真相。傅宴礼的手悬在半空,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望着许小棠发白的脸,喉结滚动,终究是缓缓放下手:“小棠,
先听我解释。”许小棠后退两步,手机屏幕的光在脸上投下斑驳阴影:“联姻?傅医生,
这就是你说的‘别逃了’?”她刻意咬重“傅医生”三个字,像是要把从前的亲昵生生扯碎。
他快步向前,西装革履在地板上踏出急促的回响:“联姻是长辈们的意思,
但我……”“但你什么?”许小棠打断他,声音发颤,“傅宴礼,你是不是从见我的第一面,
就知道我们要联姻?所以你才演这场‘重逢旧爱’的戏码?
”客厅的落地窗映着两人紧绷的身影,雨丝在玻璃上蜿蜒成泪。
傅宴礼的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肩膀,却在最后一寸距离前顿住。他垂眸,
睫毛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我承认,初见时就知道联姻的事,
但对你的心意……”“心意能值几个钱?”许小棠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自嘲,“傅医生,
你看,我连相亲穿什么衣服都要被母亲指手画脚,我在这场联姻里,
不过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你呢?是不是也在等着看我被标价、被售卖?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傅宴礼却在慌乱中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失控下,许小棠撞进他怀里,
熟悉的雪松香气将她淹没,可她的心却像坠入冰窟。“小棠,不是这样的。
”傅宴礼的声音发哑,“我喜欢你,从高中就开始了。”许小棠愣住,心跳漏了一拍。
十六岁的记忆突然翻涌——那次她在樱花树下捡到校牌,
其实傅宴礼远远看见了;那次她躲在医务室门口偷看他打球,
他故意把球砸向她脚边;还有毕业那天,他塞给她的同学录,扉页画着只笨拙的小鸭子,
旁边写着“其实我也在等你告白”。可这些被她视为“巧合”的瞬间,此刻全成了锋利的针,
扎得她眼眶发酸。“高中?”她仰起脸,睫毛上还凝着泪珠,“那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要等联姻的消息砸下来,才说这些?”傅宴礼的指腹摩挲她手腕,
像是要把温度烙进她骨血:“我怕你躲我。你高中时那么怕生,我每次靠近,
你都像受惊的小鹿。后来我出国读书,想着等我足够优秀,
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雨声突然大了,盖过他余下的话。许小棠望着他泛红的眼尾,
突然发现,原来他的爱意,和她的一样,在时光里藏了那么久。可理智却在拉扯她。
母亲电话里的冷言冷语还在耳边:“许家能攀上傅家,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怎能让自己的爱情,变成家族利益的筹码?“傅宴礼,”她抽回手腕,声音轻得像叹息,
“给我点时间。”他望着她夺门而出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父亲的来电:“宴礼,许家那丫头懂事吗?联姻的事,
你可得上点心。”他挂断电话,指节抵着眉心。窗外的雨帘后,许小棠正站在公交站台下,
单薄的身影被雨水洇得透明。他突然明白,他们之间横亘的,不只是迟到的告白,
还有两个家族沉甸甸的期许。三天后,许小棠去医院取复查报告。消毒水味道钻进鼻腔时,
她又想起傅宴礼的白大褂。“许小棠?”熟悉的男声让她浑身一僵,
转身看见傅宴礼的同事林医生,“傅医生让我给你带句话,复查结果出来了,没大问题。
”她攥着报告的手紧了紧:“谢谢,我自己去问他。”林医生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说:“傅医生这两天在忙科室评比,你……别太怪他。”许小棠没答话,
往诊室走的脚步却像灌了铅。推开门时,傅宴礼正和护士说着什么,
白大褂上别着的钢笔闪着光。他看见她,眼神亮了亮,却在起身时被护士叫住:“傅医生,
302 床的紧急会诊……”“我去。”他冲许小棠歉意一笑,“小棠,等我十分钟。
”可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许小棠坐在诊室长椅上,看夕阳把走廊染成橙红。
来往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她突然发现,他的世界里永远有看不完的病人、开不完的会,
而她连“十分钟”都等不起——毕竟,她连自己的人生,都快被家族打包送进联姻的笼子。
起身离开时,她把复查报告放在他办公桌上,压着张便签:“傅医生,祝你科室评比第一。
”傅宴礼冲进诊室时,只看见那张孤零零的便签。他捏着便签纸,指节泛青,
窗外的夕阳正巧落在他发顶,把那缕白发照得刺眼。许家老宅的雕花木门推开时,
许小棠闻到了熟悉的茶香。母亲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傅家的茶叶礼盒。“坐。
”母亲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傅家公子下周上门 ,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收起来,
穿得体面些。”许小棠垂眸:“妈,我不想联姻。”茶杯重重磕在茶盘上,
溅出几滴滚烫的水:“你爸生意破产,是傅家注资才起死回生。
你以为你那些‘爱情’值几个钱?能顶傅家的救命 钱?”许小棠的指甲陷进掌心。
她突然想起高三那年,父亲公司第一次危机,也是傅家出手相助。那时她以为是命运眷顾,
原来早在多年前,联姻的种子就埋下了。“小棠,别犯傻。”母亲的声音软了些,
“傅家公子一表人才,你嫁过去……”“是傅宴礼。”许小棠突然开口,
“要联姻的人是傅宴礼。”母亲的茶杯摔在地上,碎成齑粉。她盯着许小棠,
像是不认识她:“你说什么胡话?傅家大公子是傅宴礼?
你怎么会和他……”许小棠没再答话,转身冲上阁楼。陈旧的樟木箱里,
她翻出高中的同学录。傅宴礼那页的小鸭子旁边,不知何时被人用铅笔添了句:“我在等你,
等我们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字迹和他现在的笔迹,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窗外的月亮爬上檐角,许小棠抱着同学录发呆。原来,他的喜欢,
早在多年前就给了她明目张胆的偏爱,可她被自卑蒙住眼,生生错过了那么多。
傅宴礼找到许小棠时,她正坐在天台边缘,晚风掀起她的长发。城市灯火在脚下明明灭灭,
像无数个错过的瞬间。“小棠,下来。”他的声音发颤,生怕 惊到她。许小棠转身,
眼里映着万家灯火:“傅宴礼,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给的偏爱,我欠了这么多年。
”他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不晚。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可联姻……”“联姻是长辈们的安排,但我的心意,从来不是交易。
”傅宴礼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小棠,听我的心跳,它只为你乱。
”许小棠望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笑了。十六岁那年,她在樱花树下许愿,
希望有天能和傅宴礼并肩。如今愿望要成真,可前路仍有迷雾——家族的压力、外界的议论,
还有他们各自藏了多年的自卑与骄傲。她回握住他的手:“傅宴礼,我想和你一起,
把这些年错过的告白,慢慢补上。”他将她拥入怀中,天台的风裹挟着城市的烟火气,
见证这场迟来的相拥。可没人知道,许家母亲正站在楼下,看着相拥的两人,
眼底闪过复杂的光;傅家书房里,傅宴礼的父亲对着加密电话沉声开口:“那丫头上钩了,
接下来按计划进行……”一周 后,傅家老宅的宴会厅灯火辉煌。许小棠穿着定制礼服,
跟着傅宴礼走进门时,感受到无数道目光的打量。“小棠真漂亮。
”傅宴礼的姑姑 笑着夸她,可眼神却像在估量商品。许小棠攥紧手包,
傅宴礼的掌心传来温度:“别怕,我在。”可当他们走到宴会厅中央,大屏幕突然亮起,
播放的竟是许小棠高中时的照片——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土气校服,
在樱花树下偷偷看傅宴礼。照片下方配着字:“傅家大公子的联姻对象,竟是当年的跟踪狂?
”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许小棠的耳朵里嗡鸣一片,她看见傅宴礼的父亲皱起眉头,
看见母亲冲过来要打她,听见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原来傅家大公子喜欢这款?
”“跟踪狂也能嫁入豪门?”傅宴礼 突然冲上讲台,关掉屏幕:“这是我和小棠的故事,
是我追她,从高中就开始追。” 他的声音震得吊灯轻晃,“如果你们觉得这是‘跟踪’,
那我认。因为我爱她,爱到愿意把所有笨拙的、热烈的、藏了多年的喜欢,
都摊开在你们面前。”宴会厅静得能听见针落。许小棠 望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明白,
他是在给她撑腰,也是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的爱,不是阴谋,不是交易,
是真真切切、从青春里长出来的心动。可当她被傅宴礼 护在怀里离开宴会厅时,
没看见傅家老爷子 书房里,那个加密电话又响了。而许家母亲 站在角落,
悄悄删除了手机里的某条短信。傅宴礼的车在雨夜疾驰,许小棠缩在副驾驶座,
攥着安全带的手泛白。宴会厅的闹剧像场噩梦,可更让她不安的,
是傅宴礼紧抿的唇线——他在压抑怒火,为她。“去我公寓。”他突然开口,
嗓音哑得像砂纸 蹭过玻璃。许小棠 嗯了声,看雨水在车窗划出歪扭的痕。
她想起刚才他站在讲台上的模样,西装褶皱里藏着慌乱,却硬撑她撑起一片天。原来,
爱真的会让人变得勇敢。傅宴礼的公寓亮着暖灯,却驱不散两人周身的寒意。他扯掉领带,
松了松衬衫领口,转身时撞见许小棠 发红的眼尾。“疼吗?”他伸手要碰她脸颊,
却在半空顿住。许小棠 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宴礼,他们说我是跟踪狂。
” 尾音发颤,像只受伤的小兽。傅宴礼 喉结滚动,将她拥入怀:“不是。
你是我明目张胆的偏爱,从高中到现在,一直是。”他的衬衫洇开她的眼泪,
许小棠 突然想起同学录里的小鸭子,想起他塞给她的热奶茶,
想起他在医务室门口等她的身影。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巧合”,都是他藏了多年的温柔。
“那照片……”她闷闷开口,“是谁放的?”傅宴礼 身体一僵,
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我查。” 他没说的是,照片里的角度太刁钻,
像有人专门蹲守在她高中放学的路上——而能掌握这些信息的,只有最亲近的人。
许小棠 回家时,玄关的灯亮得刺眼。母亲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堆着烟蒂,见她进来,
冷笑一声:“现在知道丢人了?傅家的门,你以为那么好进?”“妈,照片是不是你放的?
”许小棠 直视母亲的眼,“你早知道联姻对象是傅宴礼,也早知道我和他的过去,对不对?
”母亲的烟灰抖落在地毯上:“是又怎样?傅家想羞辱许家,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为什么?”许小棠 后退半步,“爸的公司明明是傅家救的……”“救?
”母亲突然大笑,笑声里掺着泪,“当年你爸公司破产,是傅家落井下石!
他们低价收购股份,逼得你爸差点跳楼!要不是我跪着求傅老爷子,许家早完了!
”许小棠 如遭雷击。她想起傅宴礼 说“联姻是长辈安排”时的无奈,
想起傅家老爷子 看她时审视的目光,原来这一切,都是场精心编织的网。
傅宴礼 站在傅家书房外,听见父亲和老爷子的争吵:“您当年答应过我,
不对许家赶尽杀绝!”“赶尽杀绝?”老爷子 冷笑,“若不是许家当年背刺,
我傅家会损失惨重?宴礼,你太心软,商场如战场,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傅宴礼 推门而入,西装笔挺:“爷爷,当年的事,我会查清楚。但小棠,我护定了。
”老爷子 盯着他,目光像要穿透他的灵魂:“你以为你护得住?许家命脉在我手里,
许小棠 若想保父 亲,只能乖乖我傅家联姻。
”傅宴礼 攥紧拳头:“我不会让她成为筹码。”“那你就看着许家破产,
看着你爸 亲的心血毁于一旦。”老爷子 把玩着佛珠,“宴礼,你该长大了。
”许小棠 躲在傅家花园的蔷薇丛后,听着书房里的对话,指甲掐进掌心。
雨丝打湿她的发梢,混着泪水滚进衣领。原来,傅家与许家的恩怨,
早在父辈那代就结下;原来,傅宴礼 说“光明正大爱她”,要跨越的不只是她的自卑,
还有两个家族的血海深仇。她转身要走,却撞见傅宴礼 助理。助理欲言又止,
最终塞给她个 U 盘:“许小姐,这是当年许氏 破产的资料,
傅医生让我……”话没说完,花园突然传来脚步声。许小棠 抱着 U 盘 躲进花丛,
看见傅宴礼 父亲 阴沉着脸走过。他的西装口袋里,
露出半张照片——是许小棠 高中时的背影,角度和宴会厅播放的照片如出一辙。
许小棠 浑身发抖地推开傅宴礼 公寓的门,U 盘 摔在茶几上,溅起水花。
傅宴礼 刚洗完澡,发梢滴着水,看见她的模样,心脏猛地揪紧。“这是你助理给的。
”许小棠 指着 U 盘,“傅宴礼,你早就知道许家 傅家的恩怨,对不对?
你和我谈恋爱,是为了完成傅家的复仇?”傅宴礼 弯腰去捡 U 盘,
水珠落在他睫毛上:“小棠,不是这样的。我对你的心意……”“那这些呢?
”许小棠 掏出手机,翻出傅父 口袋露照片的***,“你爸 是照片泄露的幕后黑手,
傅家 处心积虑让我联姻,就是为了羞辱许家!傅宴礼,你骗得我好苦!”她冲出门时,
傅宴礼 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小棠,听我解释!”许小棠 回头,
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傅宴礼,我爸 说过,爱情是最锋利的刀。原来他没说错。
”许小棠 逃到高中母校,雨还在下。樱花树早没了花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像她此刻的心。她坐在当年藏过的樱花树后,想起傅宴礼 说“从高中就开始追她”,
想起他在宴会厅为她挺身而出,可那些温柔,在家族恩怨面前,脆弱得像张薄纸。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医生的短信:傅医生 查当年车祸时出了意外,现在在医院。
许小棠 浑身一震。她想起傅宴礼 出国那年,听说他出了车祸,在床上躺了半年。
她发疯般打听消息,却只收到他的分手短信:许小棠,我倦了,别再纠缠。原来,那场车祸,
也是阴谋的一环。她冲向医院时,雨幕模糊了视线。抢救室的红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傅宴礼 的助理 红着眼说:“有人蓄意 撞了傅医生的车,
行车记录仪 被篡改……”傅宴礼 醒来时,看见许小棠 趴在床边,睫毛上还凝着泪。
他想伸手碰她,却因疼痛倒抽冷气。“醒了?”许小棠 猛地抬头,眼底是血丝和慌乱,
“谁要害你?”傅宴礼 握住她的手:“小棠,当年我出国,不是要分手。我收到匿名威胁,
说你爸 公司的危机是傅家 手笔,若我不离开,你会……”他没说完,
许小棠 已红了眼眶:“所以你选了最笨的方法,自己扛下所有?
”傅宴礼 苦笑:“我以为离开能保你安全,却没想到,这几年你被许家 逼婚,
被傅家 算计……小棠,我错了。”许小棠 突然吻他,
带着泪的吻落在他干裂的唇上:“宴礼,我们都错了。但现在,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病床上。可他们不知道,医院走廊尽头,
傅父 正和神秘人通话:“计划有变,加快节奏……”许小棠 握着傅宴礼 的手,
听他讲这些年的挣扎:傅家 内部的权力博弈,老爷子 对许家 的执念,
还有那场车祸背后的黑手——竟指向许小棠 早已去世的舅舅。“我查过,
你舅舅当年和傅家 老爷子 是生意伙伴,后来离奇死亡。”傅宴礼 指尖划过她掌心,
“小棠,这盘棋,比我们想的更复杂。”许小棠 望着病房外的蓝天,突然觉得阳光刺眼。
她想起母亲藏在保险柜的文件,想起傅父 口袋的照片,
还有匿名威胁傅宴礼 的神秘人——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宴礼,
”她轻声说,“我们去查我舅舅的事,好不好?”傅宴礼 点头,将她拥入怀。
可他们没看见,病房的监控摄像头,正闪烁着红光。许小棠站在舅舅生前的书房里,
指尖抚过落灰的书架。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时光散落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