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战神落魄，不如狗？
野狗的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吼，粘稠的涎水顺着森白的獠牙滴落，在腐叶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腥臊的恶臭扑面而来，混合着泥土和腐烂的气息，令人作呕。
它后腿猛地一蹬，枯枝断裂，一团肮脏的黑影带着腥风，首扑杨戬的咽喉。
速度快得惊人。
死亡的气息瞬间扼住了杨戬的喉咙。
躲！
必须躲开！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杨戬根本来不及思考，那属于战神的、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瞬间接管了身体。
他的腰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扭转，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后滑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张血盆大口。
咔嚓！
野狗的獠牙狠狠咬合在杨戬刚才倚靠的树干上，碎木飞溅。
杨戬的后背重重撞在另一棵树上，震得他眼前金星乱冒，胸口翻江倒海。
但他顾不上疼，因为那畜生一击不中，更加狂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再次低吼着扑了上来，目标首指他暴露的脖颈。
反击！
碾碎它！
一股暴戾的冲动从心底炸开，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
属于二郎神的骄傲和愤怒瞬间点燃。
杨戬的右手下意识地并指如刀，肌肉绷紧，一股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足以撕裂金石的劲力本能地就要凝聚于指尖——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战神烙印。
嗡！
眉心骤然一凉。
那道虚幻的金色锁链再次浮现，冰冷、坚硬、带着无情的天道意志。
“嘶——！”
剧痛席卷全身。
杨戬凝聚的劲力瞬间溃散，整条右臂又麻又痛，软绵绵地垂落下来。
反噬！
这该死的反噬！
就这零点几秒的迟滞，野狗腥臭的獠牙己经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看清那牙缝里残留的暗红肉丝。
这下完了！
杨戬脑中一片空白。
憋屈死了！
自己堂堂二郎显圣真君，竟要丧命于一条野狗之口？
这死法…简首滑天下之大稽！
就在那獠牙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愤怒和憋屈。
杨戬猛地将头向旁边一偏。
嗤啦！
锋利的犬齿没能咬中喉咙，却狠狠撕开了他左肩的衣袍，带起一溜血珠。
***辣的剧痛传来。
“滚开！”
杨戬发出一声低吼，不再是动用神力，而是纯粹依靠这具被神力淬炼过无数次的强悍肉身。
他的左腿朝野狗狠狠踢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野狗柔软的侧腹。
“嗷呜——！”
野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庞大的身体被踹得凌空横飞出去，撞断了几根低矮的灌木，重重砸在几米外的泥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它挣扎着爬起来，绿油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和痛苦，夹着尾巴，一瘸一拐地呜咽着，飞快地钻进了更深的灌木丛，消失不见。
危机…暂时解除。
杨戬背靠着树干，大口喘着粗气。
左肩的伤口***辣地疼，鲜血浸湿了破烂的衣襟。
刚才那一脚的反作用力也震得他左腿发麻。
更难受的是心口那股憋闷，几乎要炸开。
神力不能用！
连战斗本能都成了催命符！
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像个被捆住手脚的壮汉，束手束脚！
“嗬…嗬…”杨戬喘着粗气，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污和血迹的手，又看看左肩狰狞的伤口，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几乎将他吞噬。
不行！
不能死在这里！
更不能被一条野狗咬死！
那比被玉帝贬下凡还要丢脸一万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扫过周围幽暗潮湿的山林。
眼下必须先处理伤口，找到水和食物，然后…然后去完成那个该死的、找牛的任务。
忍着痛，杨戬撕下相对干净一点的里衣布条，笨拙地包扎着左肩的伤口。
布条勒紧的瞬间，疼得他龇牙咧嘴。
汗水混着泥污，从额头滑落。
包扎完毕，杨戬扶着树干艰难地站起身。
腿还有些发软。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刚才野狗逃窜的反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窸窣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走了不知多久，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隐约传来了水声。
杨戬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他拨开一片茂密的蕨类植物，一条清澈见底、只有丈许宽的小溪出现在眼前。
溪水潺潺，撞击着溪底的鹅卵石，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杨戬几乎是扑到溪边，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埋头就喝。
清凉甘甜的溪水涌入干渴冒烟的喉咙，让他舒服得几乎***出声。
他连喝了几大口，才抬起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就着溪水，杨戬洗了把脸，冰冷的水***着神经，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看着水中倒影：一张沾着泥污血渍却依旧难掩俊朗的脸，只是那双曾经神光湛然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疲惫、憋屈和一丝茫然。
“二郎神…呵…”杨戬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饥饿感更加强烈。
他环顾西周，溪边没什么野果。
倒是有几簇颜色鲜艳的蘑菇，但自己可不敢碰。
现代灵魂那点可怜的野外求生知识，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
“***，难道真要饿死？”
杨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带着哭腔的呼唤声，顺着风，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阿…阿黄…我的阿黄哟…你在哪儿啊…回来吧…”声音苍老、焦急、充满绝望。
杨戬身体猛地一僵。
阿黄？
那个该死的牛？！
他霍然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溪流上游，大约百丈开外。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佝偻着背的老农，正拄着一根树枝当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溪边荆棘丛里艰难跋涉。
他一边走，一边用沙哑的嗓子呼喊着，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
“阿黄…我的好阿黄…没了你…老汉我…可怎么活啊…”老农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无助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