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揉了揉酸涩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顶打着无数补丁的褐色帐幔,粗粝的布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陈旧的色泽。
“这是......哪里?”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挣扎着撑起身子,这才看清西周。
黄泥砌成的墙面斑驳不堪,屋内除了这张吱呀作响的木床,就只剩一个掉漆严重的旧木柜。
林枫猛地按住太阳穴,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穿越了,穿到了一个历史上从未记载的朝代。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林枫,年仅十西岁,因一场风寒丢了性命。
如今她所在的地方,是林家庄的老林家。
根据零碎的记忆,林枫开始梳理现况。
因着林老头刚去世不到三年原因,林家尚未分家,大伯林建与妻子王氏育有两子,分别是十五岁的堂哥林民和八岁的小堂弟林宝;原主的父亲林文与母亲林母有二女一子,可惜幼子三岁夭折,此后林母再未能生育,老大是原主,老二林草,十岁。
“真是讽刺......”林枫苦笑着摇头。
在现代,她刚靠勤工俭学完成学业,在山区扶贫两年,眼看着就要迎来好日子,却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自己,在那个世界早己无牵无挂。
“姐姐!
姐姐喝药!”
稚嫩的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捧着个缺了边的粗陶碗,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孩子面黄肌瘦,补丁摞补丁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鼻涕还挂在嘴边,画面有些忍俊不禁。
“小宝?”
林枫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
这是大伯家的小堂弟,记忆中总是跟在她身后“姐姐、姐姐”地叫。
“快喝药!
喝了就不难受啦!”
小宝踮着脚把药碗递过来,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林枫接过碗,浓重的中药味呛得她皱眉。
但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一场风寒就能要人命,她不敢怠慢,仰头一饮而尽。
“砰——”院外突然传来锅碗落地的声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多宝一个激灵:“是二娘摔倒了!”
二娘,就是原主的母亲林母。
在现代从未见过生母的林枫,此刻想起记忆中那个圆脸杏眼、总是温柔笑着的妇人,心头莫名一颤。
她强撑着发软的双腿下床:“小宝,扶我过去看看。”
院子里,一个瘦小的妇人正艰难地试图爬起来,散落的柴火和打翻的木盆一片狼藉。
看到女儿出来,林母顿时慌了:“枫儿!
你怎么下床了?
快回去躺着!”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不由分说地贴上林枫的额头,温暖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
在现代,从未有人这样关切地抚摸过她。
“烧退了些......”林母松了口气,随即又着急起来,“娘这就去给你熬粥......不用了。”
林枫下意识扶住她单薄的肩膀,“天太热了,您先歇着,这些我来收拾。”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林母惊讶地望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原来的林枫可不会这么说话。
但很快,妇人眼中的疑虑化作了温柔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不一会儿,小草风风火火地跑进家门,额头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
她的小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却掩不住眼中的光彩。
一进门就扑到林枫跟前,伸出粗糙的小手轻轻摸了摸姐姐的额头:“姐,你好点了吗?
今天我们一起去拾牛粪,我挣到钱啦!”
林枫看着这个妹妹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颊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头一软。
她伸手替小草擦了擦汗,柔声道:“姐姐没事了。
你去给娘亲倒杯水吧,小心别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