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局暮春的风带着暖意,拂过西街的青石板路。我坐在马车里,撩开半幅车帘,
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丝帕。侯府的天,快要变了。父亲卧病在床,
气息奄奄,上个月唯一的庶弟林墨又意外夭折,几房叔伯像闻到血腥味的狼,
整日在府外徘徊,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依着大黎律法,女子无权继承家业,
父亲一旦咽气,这座经营了三代的侯府,就要落入旁支手中。“小姐,西街到了。
”马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娴意长公主说的是,
春闱在即,京中才子云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赶在父亲断气前,招一个赘婿。车刚停稳,
就听到前方传来喧哗。我让仆从去打听,回来的人说,是个考生被会馆主人赶了出来,
在牌坊下冻了一夜,此刻已经晕了过去。“去看看。”我推开车门。人群围着的牌坊下,
半躺着个年轻书生。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领口袖口都磨破了边,脸色白得像纸,
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红。可即便如此狼狈,也掩不住那副好皮囊——眉如墨画,目若朗星,
鼻梁高挺,唇形清俊。“长得漂亮、穷、看着也好拿捏。”我在心里默默盘点,越看越满意,
“把人送到医馆,找最好的大夫。”仆从们面面相觑,大概是没见过自家小姐如此“草率”,
但还是依言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抬上了另一辆马车。我望着那辆马车远去的背影,
捏紧了手里的玉佩。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据说能保平安。但愿这次,我没选错。
第二章 赘婿医馆里,药香弥漫。书生醒来时,我正在窗边看雨。春雨淅淅沥沥,
打在窗棂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多谢恩人救命之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却带着读书人的清朗。我转过身,见他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忙抬手制止:“不必多礼,
你身子还虚。”他依言坐下,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局促。“在下苏珩,
临安人士。”他自我介绍道,“不知恩人如何称呼?”“林晚意。”我淡淡道,
“定阳侯府的嫡女。”苏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拱手道:“原来是林小姐,
失敬。”我盯着他,开门见山:“苏公子,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报恩?”他挺直了腰杆,
朗声道:“小姐但有吩咐,在下万死不辞。”“死倒不必。”我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
“给我当上门赘婿,如何?”苏珩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我知道这要求很荒唐,
一个前途未卜的书生,突然被要求入赘侯府,换谁都会犹豫。“你听我说。”我放缓了语气,
“侯府现在处境艰难,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丈夫来保住家业。你入赘后,
我不会干涉你的仕途,反而会为你提供资源。等风波过去,若你想离开,我绝不阻拦,
还会赠你一笔丰厚的财物。”苏珩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
他才缓缓开口:“小姐此话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又看了我片刻,
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你。但能否给我一夜时间,让我……准备一下?
”我点头:“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跑,后果自负。”我让人在医馆外守着,
自己则回了侯府。刚进门,就看到三叔坐在前厅的主位上,跷着二郎腿,
喝着父亲珍藏的龙井。“晚意回来了?”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听说你今日在西街带回了个男人?”“不过是个落难书生,我见他可怜,便救了回来。
”我不动声色地答道。三叔哼了一声:“侯府现在是什么光景,你还敢随便带人回来?
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三叔说笑了。”我走到他面前,“比起这个,我倒是听说,
四叔近日频频拜访户部侍郎,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三叔脸色一变,
猛地站起来:“那老东西!”说罢,急匆匆地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这些叔伯,
一个个都想着算计侯府的家产,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第三章 风波第二天一早,
我就去了医馆。苏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就一个小小的包袱,看着更显寒酸。“想好了?
”我问。他点头:“想好了。”“那走吧。”我带着他去了京兆府,办了入赘手续。
当苏珩在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我的心终于落了地。回侯府的路上,我拿着那份文书,
反复看着“苏珩”两个字,笔画遒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屈的风骨。“你识字?”我随口问道。
“略通一二。”他答得谦虚。我笑了笑,没再说话。一个能参加春闱的书生,
怎么可能只是“略通一二”。回到侯府,我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苏珩去见父亲。
父亲躺在病榻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神浑浊,看到苏珩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随即又黯淡下去。“爹,这是苏珩,我的丈夫。”我说道。父亲张了张嘴,
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极了。
我心中没有半分愧疚,反而有种报复的***。当年他为了讨好小妾,
把我和母亲赶到偏僻的小院,母亲郁郁而终,他何曾有过一丝愧疚?“爹,您也别生气。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您还记得母亲的丫鬟青禾吗?她告诉我,
当年母亲给您下了绝子药,您说,林墨到底是谁的孩子呢?”父亲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便让人去请御医。
苏珩站在门外,看着我,眼神复杂。“让你见笑了。”我扯出一抹笑。
他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需要什么?”我转移话题,“我让人给你安排。
”“一间书房就好。”他说,“科考在即,我想好好复习。”“没问题。
”我让人给他收拾了一间僻静的院子。苏珩住下后,侯府里议论纷纷。
七姨娘第一个跳出来闹事,在我的院子里摔东砸西,骂骂咧咧。“林晚意你个***!
刚克死了弟弟,就带野男人回来,你对得起侯府吗?”她尖叫着。我坐在窗边,
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任由她闹。等她闹累了,我才开口:“七姨娘,饭可以乱吃,
话不能乱讲。林墨是在你院子里落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和三叔那些龌龊事,
要不要我抖出来让大家听听?”七姨娘脸色一白,不敢再闹,灰溜溜地走了。。
苏珩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你都听到了?”我问。
他点头:“听到一些。”“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他沉默了片刻,道:“我只觉得,
你很不容易。”我的心莫名一动,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赘婿,
或许没那么糟糕。第四章 才俊会试的日子到了。我起了个大早,给苏珩准备了早饭。
“加油。”我递给他一个食盒,“祝你金榜题名。”苏珩接过食盒,笑了笑:“借你吉言。
”看着他走进考场的背影,我突然有些期待。这个看似落魄的书生,到底有多少才华?
苏珩考试期间,侯府并不平静。四叔见七姨娘和三叔倒了,开始蠢蠢欲动,想趁机夺权。
我按照苏珩临走前教我的办法,找到了四叔安插在府里的线人,
让他把七姨娘和三叔私通的证据交给了四叔的死对头。很快,四叔就被人弹劾,自顾不暇,
再也没心思来掺和侯府的事。我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的春光,心情大好。没有了这些蛀虫,
侯府总算是能清净几天了。会试放榜那天,我让人去看。没过多久,
仆从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小姐!姑爷……姑爷中了会元!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真没想到,这个被我“捡”回来的赘婿,竟然有如此本事。
苏珩回来时,身上还带着考场的风尘,看到我,他笑了笑:“幸不辱命。”“你可真行。
”我由衷地赞叹道。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运气好。”我知道,这不是运气。
能在众多才子中拔得头筹,靠的绝对是实力。苏珩中了会元的消息很快传开,
侯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以前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现在都跑来巴结,送礼的、道贺的,
络绎不绝。我让周叔把这些礼物都登记好,日后都是要还回去的。我林晚意,
还不至于靠这些东西来撑门面。苏珩对此倒是很淡然,每天依旧埋首书房,准备殿试。
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不简单。殿试前一天,柳玉薇突然来了。她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
趾高气扬地走进来,看到苏珩时,撇了撇嘴:“林晚意,这就是你找的赘婿?
不过是个会元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比某些人,连个会元都找不到强。
”我毫不客气地回怼。柳玉薇气得脸都红了:“你别得意!沈文轩一定会高中状元的,
到时候,有你哭的!”“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下人把她赶了出去。
苏珩看着我,笑了笑:“你和她,好像很不对付。”“从小就不对付。”我哼了一声,
“她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其实就是个草包。”苏珩没再说话,只是眼神里多了些什么。
第五章 状元殿试那天,我亲自送苏珩去了皇宫。看着他走进宫门的背影,
我心里竟然有些紧张。等了几个时辰,宫里传来消息,苏珩高中状元!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