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坐在一间废弃仓库的金属架上,腿悬在空中轻轻晃动,手里捏着傅景深给的那张地图,反复翻看。
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蜘蛛在箱角结了网。
她喜欢这种地方,空旷,安静,能让她清晰地听到周围百米内的任何动静——包括刚才从东边墙根传来的、属于老鼠的细碎脚步声。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加密信息,来自她在暗网认识的线人“夜枭”:蝰蛇今晚确实有动作,地点在城郊望月别墅,交易对象不明,据说涉及“黑蜘蛛”的旧物。
信息和傅景深给的地址吻合。
沈砚皱了皱眉,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回复:查傅景深,越详细越好。
按下发送键,她将手机揣回口袋,从金属架上跃下,落地无声。
仓库中央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摊着一张城市地图,用红笔圈出了十几个点——都是这五年来她追查“蝰蛇”和“黑蜘蛛”时留下的痕迹,像一张散落的网,始终没能连成线。
她走到地图前,指尖落在望月别墅的位置。
那里位于城郊的半山腰,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易守难攻,确实符合“蝰蛇”做事的风格。
但傅景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他又为什么要把情报给她?
“各取所需……” 沈砚低声重复着傅景深的话,眼神冷冽。
在地下世界待久了,她比谁都清楚,“合作”这两个字背后,往往藏着更肮脏的算计。
这时,仓库的铁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光束扫了进来。
沈砚瞬间矮身躲到木箱后,短刃再次出鞘,呼吸放轻。
“别紧张,是我。”
傅景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举着一把手电筒,慢悠悠地走进来,“看来沈小姐很谨慎。”
沈砚从木箱后走出,短刃依旧握在手中:“傅先生跟踪我?”
“只是恰巧路过。”
傅景深收起手电筒,走到桌子旁,目光落在那张城市地图上,“看来你追查‘蝰蛇’很久了。”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沈砚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傅景深走到地图前,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望月别墅的位置:“我要蝰蛇手里的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
“你不需要知道。”
傅景深收回手,目光与沈砚对上,“你只需要知道,拿到名单,我就告诉你‘黑蜘蛛’的另一个落脚点。”
“我凭什么相信你?”
沈砚冷笑,“万一你拿到名单就消失了呢?”
“凭这个。”
傅景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扔给沈砚,“这里面是‘黑蜘蛛’训练营的部分资料,算是定金。”
沈砚接住U盘,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外壳。
她知道这个训练营,那是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地狱,五年前她差点被送进去。
“成交。”
她收起U盘,“但我有条件。
行动时你不能干涉我,名单归你,蝰蛇归我。”
“可以。”
傅景深答应得很爽快,“不过,我得提醒你,望月别墅里有‘黑寡妇’。”
“黑寡妇?”
沈砚挑眉。
那是“黑蜘蛛”手下最得力的杀手,据说擅长用毒,杀人于无形,多年来一首是地下世界的传奇。
“看来你听说过。”
傅景深点点头,“她是冲着蝰蛇手里的东西来的,你们的目标可能会冲突。”
沈砚握紧了短刃:“这不用你操心。”
傅景深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走向门口:“明晚十点,望月别墅。
祝你好运,沈小姐。”
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砚,“对了,那个U盘里的资料,或许能让你想起些什么。”
仓库的门再次关上,只剩下沈砚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看着手中的U盘,犹豫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开机,插入U盘。
加密程序弹出,需要密码。
沈砚试了几个与“黑蜘蛛”相关的关键词,都显示错误。
她皱了皱眉,突然想起傅景深最后说的话,指尖在键盘上敲下“训练营”三个字。
密码正确。
U盘里的资料并不多,只有几张模糊的照片和一份残缺的学员名单。
沈砚一张张翻看着,当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照片上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室,墙壁上布满了血污,角落里放着一个铁笼,笼子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看不清脸。
但沈砚一眼就认出,那是五年前她被囚禁过的地方。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感瞬间袭来。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涌上脑海——冰冷的铁笼,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养父母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沈砚猛地合上电脑,指尖微微颤抖。
她知道傅景深是什么意思,他在提醒她,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算计得真深。”
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但她不得不承认,傅景深成功了,他用这份资料,勾起了她最深的仇恨,也让她不得不相信这场合作。
窗外的雨己经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沈砚收拾好东西,将地图和U盘都放进背包,最后看了一眼仓库,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傅景深从仓库对面的屋顶上站起身,看着她消失在晨曦中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
他的手机响起,接通后,他只说了一句:“按计划进行。”
一场情报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沈砚和傅景深,就像棋盘上的两颗棋子,看似自由,却早己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步走向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