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当锦衣卫遇见二维码
三小时前他还在紫禁城追贼，下一秒就摔进了散发着橡胶味的柏油马路，顺带撞翻了某位穿荧光色卫衣小哥的共享单车。
"先生，您到底买不买？
"收银台后的中年男人敲了敲亚克力挡板，油腻的T恤上印着"人间清醒"西个烫金大字。
莫小楼攥紧手中的碎银，目光落在对方胸前晃荡的工牌上——王富贵，店长。
"在下想买些果腹之物，只是这..."他指着收银台上的扫码枪，喉结滚动，"贵店的符咒为何会发光？
"王富贵的眉尾跳了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这位古装男子正对着收款二维码行注目礼，指尖还隐隐有掐诀的架势。
便利店的冷柜在背后发出嗡鸣，冷藏柜里的饭团们隔着塑料包装，仿佛都在憋笑。
"现在都扫码支付，现金也行。
"王富贵伸出手，掌心纹路里嵌着没洗干净的薯片碎屑。
莫小楼连忙掏出荷包，三枚铜钱"叮当"落在收银台上，在LED灯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
整间便利店陷入寂静。
正在加热关东煮的机器"咕嘟"冒了个泡，某位穿JK裙的女生举着手机定格在拍照界面，外卖小哥的电动车在门口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大哥，您这是从横店跑出来的吧？
"王富贵捏着铜钱对着光看，突然瞥见莫小楼腰间的绣春刀，瞳孔骤缩，"等等，这刀是真家伙？
"刀鞘上的缠枝纹还带着他亲手保养的橄榄油香气。
莫小楼正要解释自己前锦衣卫百户的身份，忽然听见玻璃门"叮铃"作响，穿荧光卫衣的小哥冲了进来，手指首戳他的肩膀："你丫上午撞我车就跑，现在还敢在这cosplay？
赔钱！
"卫衣小哥的指尖刚碰到莫小楼的衣袖，后者本能地一个旋身，手腕扣住对方手肘，按在收银台上。
关东煮的竹签"哗啦啦"撒了一地，王富贵的保温杯差点从台上翻落。
"痛痛痛！
"卫衣小哥贴着收银台惨叫，"我就讹你两百块修车钱，不至于动武吧！
"莫小楼这才惊觉自己使了三分力，慌忙松手。
他望着满地狼藉，又看看王富贵越来越黑的脸色，突然想起师父曾说"江湖救急需留三分薄面"，于是从荷包里倒出所有碎银，堆成小山："这些...够赔吗？
"王富贵盯着那堆在收银台上反光的银子，突然笑了。
他从裤兜掏出手机，点开某短视频APP："兄弟，你这气质去拍古装短剧准火。
这样吧，我家楼上有间杂物房，月租五百，你住不住？
"凌晨三点，莫小楼躺在堆满旧纸箱的阁楼里，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LED灯影。
手机（王富贵友情赠送的二手智能机）屏幕亮着，他正对着"如何使用微信"的百度百科发愁。
床头的塑料小熊摆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楼下便利店的招牌"24H"闪得他眼花。
"叩叩。
"铁皮门被敲响，穿粉色睡衣的女孩探进头，手里捧着一碗泡面："王叔说新来的房客是古代人？
我叫林小羽，楼上楼下的，以后缺充电器找我啊。
"热气腾腾的面汤飘来葱花味，莫小楼盯着碗里翻涌的红油，突然想起在锦衣卫诏狱里，犯人熬刑时总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此刻他突然觉得，或许十八年后，自己能学会怎么用这台会发光的"千里镜"也说不定。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条短信：欢迎使用支付宝，您的余额为0.00元莫小楼对着屏幕眨眨眼，突然听见楼下传来王富贵的怒吼："林小羽！
你又把我的招财猫摆件送给房客了？
那是开过光的！
"塑料小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了闪，莫小楼突然觉得，这个充满符咒（二维码）、会飞的铁鸟（无人机）、还有能装下整条街的小盒子（智能手机）的世界，似乎比东厂的诏狱还要热闹三分。
他咬了口泡软的面饼，咸辣在舌尖炸开，手机屏幕上不知何时滑到了"现代生存必备技能"页面。
窗外飘来广场舞的旋律，混着远处夜宵摊的烟火气，莫小楼突然笑了——反正都从明朝穿过来了，学不会扫码支付，大不了去摆个卦摊，就说自己是半仙转世，总比在诏狱里天天审犯人有意思。
阁楼的铁皮屋顶被夜风吹得哗哗响，莫小楼摸着手机背面的指纹识别区，突然想起白天在便利店看见的场景：穿西装的男人对着自动贩卖机挥手，玻璃门就"咔嗒"打开；扎双马尾的小姑娘对着空气说话，手里的盒子就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或许，"他对着小熊摆件喃喃自语，"我该先学会怎么用这个会说话的盒子，再去弄清楚，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术士，把我弄到这个...嗯，充满神奇符咒的世界来的。
"塑料小熊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弯了，楼下便利店的门铃又叮咚作响。
莫小楼不知道，在他研究手机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某个古董店，店主正对着半块破碎的罗盘皱眉，罗盘中心的指针，正疯狂地朝着东南方转动，首到指针"咔"地折断在"辰"字方位。
而这一切，都只是莫小楼跨世生存的开端。
毕竟，当一个锦衣卫开始研究外卖软件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奇妙，才刚刚掀开了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