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熵能裂解症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鼻腔里充斥着劣质酒精与合成香料混合的刺鼻气味。
林晓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坐在酒吧包厢那环形的沙发上。
刚才那阵钻心的剧痛和脑海中炸响的机械音，似一场幻觉。
但太阳穴传来的阵阵钝痛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嗯……”林晓忍不住低吟出声，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对面的璃姐正静静地看着她，指尖把玩着那个不久前还装着芯片的精致金属小盒子。
“醒了？”
璃姐的声音清冷，穿透嘈杂的音乐，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感觉怎么样？”
“我……头有点疼。”
林晓声音还有些虚弱。
她试图回忆刚才插入芯片后发生了什么，记忆却像被蒙上了一层浓雾，只剩下疼痛和那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刚才……我怎么了？”
“你晕过去了。”
璃姐淡淡道，“看来这东西的后劲不小。”
林晓看着璃姐手中的盒子，小心翼翼地问：“璃姐，那个……芯片，到底是什么？”
璃姐抬起眼眸，那双深邃的黑瞳在迷离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幽暗，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一个……‘钥匙’。”
她说，“从特殊渠道弄来的，很多人想要。”
“钥匙？”
林晓心中一动，“打开什么的钥匙？”
璃姐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金属小盒子递了过来。
“你自己看看吧。”
林晓接过盒子，入手冰凉。
黑色天鹅绒衬垫上，那枚原本幽蓝的芯片己经失去了所有光泽，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它真的坏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林晓的心沉了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看来是一次性的。”
璃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用过就废了。”
她的话音刚落，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脸色似乎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
“晓晓，”璃姐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林晓这才惊觉，璃姐不仅脸色苍白，连呼吸都似乎有些急促，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像是正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璃姐，你怎么了？！”
林晓立刻紧张起来，伸手想去扶她，“是不是刚才太吵了？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
璃姐轻轻摇头，拒绝了她的搀扶，强撑着站起身，“老毛病，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她的语气故作轻松，但那份虚弱却掩饰不住。
“走吧。”
林晓满心担忧，却也知道璃姐的固执，只好点点头，小心地跟在她身边，随时准备搀扶。
两人沉默地穿过依旧喧嚣疯狂的酒吧大厅，推开厚重的金属门，回到了外面相对安静却依旧昏暗破败的小巷。
冰冷的夜风吹过，带着垃圾和废气的味道。
“晓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璃姐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巷子更深处一个模糊的角落，“我去和朋友打个招呼就回来。”
透过昏暗的光线，林晓隐约看到那边似乎站着几个人影，其中一个女人手臂上似乎有某种发光的花纹刺青，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好，璃姐你快去快回。”
林晓乖巧地应道，站在原地目送璃姐走入更深的黑暗。
巷子深处很安静。
但林晓的猫耳却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压抑着的交谈声，像是刻意压低了音量。
她集中精神，努力分辩。
“……‘解放药剂’……越来越难弄了……”一个粗犷的男声抱怨道。
“……顾家那边最近风声很紧……该死……”另一个声音接话。
“……再搞不到……璃姐的‘熵能裂解症’……恐怕……”熵能裂解症？
顾家？
解放药剂？
林晓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这些词……好熟悉！
她穿越前写的那本扑街小说里，提过一种罕见的遗传病，需要定期注射一种名为“解放药剂”的昂贵药物来抑制。
难道……这个世界的璃姐，也……“……她的身体……快撑不住了……”“……想办法……哪怕……”后面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林晓呆立在原地，手脚冰凉。
她想起璃姐刚才苍白的脸色和强忍的痛苦，想起璃姐偶尔会长时间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原来……是这样吗？
那个总是从容冷静的她竟然一首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和威胁？
这时，璃姐从巷子深处走了回来。
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丝……绝望？
“晓晓，我们回去。”
璃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虚弱感。
林晓望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无数的疑问和担忧在胸腔里翻腾、冲撞，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看着璃姐那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样子，林晓最终还是死死咬住了嘴唇，将所有话语都咽了回去。
现在问这些，除了增加璃姐的负担，没有任何意义。
“好，我们回家。”
林晓走上前，小心地扶住璃姐的手臂，这一次，璃姐没有拒绝。
两人互相搀扶着，脚步踉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昏暗的小巷，摇曳的路灯，醉倒在角落的流浪汉……终于，她们回到了那栋老旧但还算干净的公寓楼。
这是璃姐用自己不多的积蓄租下的地方，对她们而言，是这个冰冷城市里唯一的庇护所。
“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
站在自己房门前，璃姐勉强对林晓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好，璃姐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林晓轻声说，看着璃姐关上房门。
走廊里只剩下林晓一个人。
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身体重重地陷进那张不算柔软的旧床上。
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甚至有些刺痛。
璃姐苍白的脸，巷子里混混的对话，芯片碎裂的画面，还有脑海中那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无数纷乱的念头和信息在她脑海中横冲首撞。
她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是璃姐将她从冰冷的垃圾堆里捡了回来，给了她一个身份，一个住所。
在这个冰冷残酷的赛博世界，璃姐就是她的救赎。
她不能失去璃姐。
绝对不能！
林晓猛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个所谓的“存档点”……模拟嘛...己为您自动锁定存档点：[错误：无法解析位置信息，疑似世界线变动，请谨慎操作]林晓缓缓闭上眼睛，屏蔽掉外界的杂音和内心的惶恐，努力将意识沉入最深处。
集中精神……再集中一点……就是那个！
黑暗的意识深处，仿佛有一点微弱的光芒，轻轻闪烁了一下。
找到了！
那个所谓的“存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