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床头,扭头在昏暗的房间内,望着夜蓝色的窗帘,因为外面的阳光,窗帘如水般涌着幽蓝色的夜光。
六点十分的闹钟,这是我的习惯,可以让我有充足的时间调整心态。
十二岁的少年,我自认为应该如书中所说一样,朝气蓬勃。但事实却是,因为懦弱和成绩好,让我成为被霸凌的对象。
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却低着,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后,便将头抬起来。
将夜蓝色印着圆月的睡衣换上黑白学生制服,便出了房间。
主卧和次卧是对门的,出了次卧门,左手边是沙发娱乐区域,右手边则是卫生间。
抬了下水龙头,冲了冲脸,精气神好了许多。望着正面的镜子,我对着他笑了笑,便又收起了表情。
镜子左边,是存放着牙刷牙膏等物品的柜台,将黑色印着白熊的杯子拿出,连带着里面的牙刷,冲了冲后,接了大半杯水又放了回去,将六成新的牙膏挤在牙刷上,便开始刷牙了。
刷牙这一过程,我总是盯着镜子内的我,觉得这样似乎可以给我打打气,时不时笑笑,又或是装作阴狠的样子。
不忘上了个厕所,随着马桶的水流声,我也从卫生间出来,双手用毛巾擦过了。
父亲正在沙发上,他手上的报纸,总让我好奇是不是一份。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父亲将报纸放到身前的玻璃案几上,起了身。
而我则是向餐桌上去,那熬煮的米香,已经在我鼻间萦绕,牵动了我的饥肠。
餐桌位于厨房后方,与沙发呈一条直线,在路过父亲的时候,有力的胳膊把我夹在右怀,抬头看去,父亲慈爱的笑容,于眼角有了皱纹。
我仰着头笑嘻嘻的,心里想着父亲原来已经那么老了啊。
与父亲相对而坐,粥已经盛好了,母亲端来一盘青椒炒蛋,坐于父亲的身旁。我家中是没有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但父母却没用话语来表达爱。
粥要香需要早早的起来,煮至黏稠状,这是要五点半或四十起床的。他二人上班时间,都是九点左右,所以这份陪伴和早餐,都已经是付出了行动的爱。
吃完早饭后,我回房间,将双肩包背好,笑着拒绝父亲要送我的建议,带着母亲爱与不舍的一吻离开。
叮,电梯就我一人,这个时间,没有多少人乘坐。
出了单元门,不急不躁的出了小区门口,之后乘坐地铁,徒步半公里,我就到了学校。
这个流程,我已经万分熟悉了。此时我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同龄女孩,她叫林清婉,和我同年级却不同班的女孩。
我们的认识,是在三年级时于校外图书馆开始的。那时候她穿着一身便装,一身忧郁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住了我。
似乎是因为灵魂的吸引,仅一秒的注视让她似有所觉,相视一眼,我尴尬一笑离开。
拿了本防早恋《秒速五厘米》的书及一些陶冶情操的书籍约三四本的样子,之后坐在角落里开始阅读。
我们两个人就像准备冬眠的松鼠拼命存储存橡子那样,好奇驱使着我们在这一过程中(经常于图书馆中相见),逐渐从初见和相识以至于现在成了知己。
我们两个在走向学校的路上,都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在这路上相互聊了很多。哪怕我们已经很熟悉,问的都是心知的,甚至于是已经反复的聊过的,却又总能从中获得喜悦。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三年光阴如流水逝去。不过我更感慨的,却是六岁起每一年都会梦到的女孩。
她很坚强不屈,我们在每一年梦到对方的时候,总会说很久很久,却又一夜说不完,会失神落寞很多天。
如果说我是懦弱的人,那么她一定是勇敢的。因为太像我需要的样子,所以我也总会觉得她是梦中的产物。
初一于教学楼的一层,她是四班的学生,我们摆了摆手,便互相进去自己的班级了。
踏入教室内的一刻,我与她谈笑风生的神采全然不存,却有一词表明了,那就是唯唯诺诺。
将书包放于书桌内,取出了三本不同名字却同样书壳的资料。
成绩优良并没有让我得到尊重,因为体弱和孤僻的性格,使得我被欺负和孤立无援。
本以为离开小学,选择了离家并不近的中校,就会不再痛苦。可恶的人却从来不是一个,躲避根本无用。
组长是个女生,叫陈心语,她是来查作业,以及把作业给我查看的。因为优良成绩,我是班长,不过我并没写作业。
察看一番后,我点了点头,笑道:“我并没有写作业,但一会我会自己站起来的。”
她声音小小的,回了声好,便离开了。
之后就是其余四个组长,将作业交予我检查了,不过基本上,只有我不写。
“你们猜,白狗今日敢不敢反抗?”
“不敢。”
“老大的拳头和沙包一样,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他那怂包反抗的样子。”
“哈哈哈哈。”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我于第一排靠门的一列,听的清清楚楚的。
白卑狐是我的名字,本意是让我如狐狸般机敏,卑字是因为满则溢,谦受益。班内也就我一人姓白,故而,门外的白狗是叫的我。
血气方刚的年纪,我岂会不怒,指甲于拳头中,刺着我的手心,随着我的用力,而觉得疼痛。
耳边再度传来羞辱声,可我已经听不见了,我不想听,我不想看了,我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一味地逃避不能解决办法,所以我一直在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让我复仇!
但却总是今日推明日,可明日何其多,我总下不定决心。由于我的默不作声,三人也无趣的离开。
不久班主任便来了,我熟练的站在门外,走廊上窗外的风伴着它人的目光,明明是五月了,风还是那么的凛冽,吹的我鼻间酸酸的。
不一会儿,通过窗户教室的大门,朗朗上口的诗句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是没拿书的,因为我的心境,根本不具备让我潜心阅读。
我为什么不写作业呢,因为我不想写,并不是与班主任较劲,而是与自己较劲,对自己逃避的惩戒,我试图以这种方式唤醒自己的血性傲骨,可并没有用。
我觉得右边似乎有着一道注视,本来以为低着头就好了,只是看笑话的人罢了。
我扭过头看去,那是散着头发的女孩,她正站在四班的走廊外。心中一痛,似有所感,我大步朝她那边走去。
她初始一动不动,但随着我向她走去,她才向我跑来,撞在我的怀中痛哭,喃喃道:“我不想上学了!”
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校服,怀中的温热让我感到炽热,她的呼吸,让我浑身如针芒包裹一般。
她和我一样,我以前也曾听说她被人造谣,据说是拒绝了一年级老大,对此,我深感无力。毕竟我自己都不敢反抗,说出帮她,也只是让人徒增笑料。
但我心中有她,对于自身,我或许少了些血性。但美人在怀如烈酒,我的心被她牵扯,而不再是我的了。
见她痛哭,比之我受辱更怒上许多。我可以痛哭流涕,却并不愿她如此,我是爱她的,哪怕年幼,但这种深沉醇香的感情足以令我智昏。
我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道:“我朋友和我说,如果遇到困境了,就把心交给希望奋力反抗,所以把心交给我好吗?”
我心中的热浪已经席卷全身,这似乎是表白呢,我觉得有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