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中无人爱我…雨点砸在我脸上，像冰凉的针。我攥着妹妹林念的寻人启事，
指甲陷进掌心。三个月了，最后信号断在这个叫生肖村的鬼地方，
我和江辰从小玩到大的故乡。“阿晚？你怎么回来了？”江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转头，
看见他撑着黑伞站在雨里，西装笔挺，和这破村子格格不入。他眼神躲闪，
像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找念念。”我把寻人启事怼到他眼前，“她到底在哪儿？
”他喉结动了动：“村里这三个月不太平，你不该回来。”一声嘶吼突然从村头炸开，
像野兽嚎叫又混着石头摩擦的怪声。江辰脸色唰地白了，拽着我就往祠堂冲。
雨水糊了我满脸，青石板路滑得像抹了油。祠堂那股味儿冲得我头晕——香火掺着血腥。
十二尊石俑围成圈，鼠牛虎兔个个龇牙瞪眼。黑琉璃眼珠子在暗处泛光，活像真盯着人看。
“这些石俑…”我后背发凉，“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三个月前开始变的。
”江辰反手锁死门，“雨夜就活过来杀人。属鼠的被啃喉咙，
属牛的让角捅穿…”他话音没落，窗外传来惨叫。我扒着窗缝看，虎形石俑正踩着血水逼近，
爪子滴答着暗红液体。“它盯上我们了！”江辰从供桌下抽出桃木剑，“寅时不能看虎眼！
”我急退时绊到供桌，低头看见粉色发夹——念念最爱的那个！底下压着纸条：姐，
循环关键在蛇俑，别信江辰。“念念来过！”我刚要捡，木门轰隆粉碎。虎俑扑倒江辰，
桃木剑咔嚓两截。我撞上蛇俑，鳞片居然在掌心蠕动…寅时钟声炸响，虎眼爆出强光。
我眼前一黑。再睁眼竟在大巴车上，雨还在下。手机显示三天前？
江辰假惺惺问我是不是睡着了。我盯着完好无损的寻人启事，浑身发冷——这不是梦！
“刚才祠堂…”我试探他。他笑容僵住：“你才下车，去什么祠堂？
”手心却紧张地擦着裤缝。奶奶坐在老宅门口摇椅上，看见我睁眼，
嘴角咧出诡异弧度：“阿晚回来了。”枯手像冰坨子攥住我，“念念在该在的地方。
”她斜睨江辰，“江家小子，该履约了。”江辰嘴唇哆嗦：“再…再等等。
”我冲进里屋翻出木箱。族谱记载二十年前大旱，他们绑了个女孩献祭蛇俑换雨水。
照片里那女孩脖挂蛇玉佩…竟是我娘！背面血字刺眼：生肖献祭，以命换命，循环不息。
江辰惨叫从院里传来。虎俑又来了，把他按在血泊里。奶奶冷眼旁观：“寅时祭，卯时亡。
想救人就找出蛇俑秘密。”我疯跑回祠堂抠向蛇眼。
黑血涌出时记忆炸开——当年被献祭的真是娘！循环是她怨念形成的，她想让我破咒！
寅时钟声再响。这次我攥着蛇玉佩醒来，江辰眼神复杂：“你终于想起来了。
”“你操控循环？”“我是守护者。”他苦笑，
“你娘让我爹发誓护你们姐妹…”祠堂突然崩塌！蛇俑裂开，透明身影蜷缩其中——是娘！
另十一尊石俑围扑过来。林念从人群冲出：“姐！奶奶要拿我当新祭品！
”老太婆站在石俑后狞笑：“为村子死你们母女，天经地义！
”我举起玉佩嘶吼：“用命换的繁荣是诅咒！”石俑群暴吼扑来。江辰挡在前劈断牛俑尖角，
林念桃木剑戳穿鼠眼。卯时钟响刹那，我摔碎玉佩。强光吞没一切。石俑哗啦啦碎成渣，
娘化作星尘消散。雨停了，手机日期终于跳动。林念哭着笑：“循环结束了。
”我望向天边彩虹，却瞥见碎蛇俑里爬出半截竹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下一次循环，
现在开始。那截竹简从蛇俑碎片里钻出来，湿漉漉滴着黑水。我冲过去想捡，
江辰猛地拽住我手腕：“别碰！是诅咒物！”竹简上血字突突跳动：下一次循环，
现在开始。林念尖叫指天。刚放晴的天空瞬间乌云翻涌，雨点劈头盖脸砸下来。
手机日期疯狂倒转——又回到了三天前！“没完没了是吧！”我揪住江辰衣领，
“到底怎么破循环！”他嘴唇咬出血：“要同时毁掉十二尊石俑...但需要祭品当引子。
”祭品？我心头咯噔。奶奶拄着拐杖从浓雾里现身，身后跟着十一个村民，个个举着火把，
眼眶里嵌着生肖琉璃珠。“阿晚，”奶奶枯手举起念念的粉色发夹，“你妹妹的魂灯快熄了。
要么你替她当祭品，要么...”她猛地掐碎发夹，“我现在就让她魂飞魄散！
”发夹碎片扎进我脚背。林念的虚影在祠堂梁上若隐若现，脖子勒着麻绳。“老妖婆！
”我扑过去却被江辰死死拦住。他突然往我手心塞了块热乎乎的东西——是半块蛇玉佩！
和我那块断口正好契合。“你娘当年故意摔碎玉佩，”江辰声音压得极低，“一半藏蛇俑，
一半给我爹。合起来能暂时定住石俑...但只有九十秒。”九十秒！我攥紧两块残玉。
虎俑已经刨着地面逼近，牛俑撞裂了廊柱。村民举着柴刀围上来，眼珠在琉璃里疯狂转动。
“念念撑住！”我吼着冲供桌翻滚。两块残玉啪地合拢，强光爆开。石俑群动作骤停，
琉璃眼蒙上白翳。“快！”江辰抡起铁锨砸向鼠俑。我手脚并用爬向梁柱解麻绳。
林念的脚冻得像冰棍，脖颈勒痕发黑。还剩三十秒！奶奶突然掏出一把糯米撒向蛇俑。
定身光剧烈闪烁——老东西会破咒！“江辰你敢背叛！”奶奶拐杖砸向他后脑。
我下意识扑过去挡，杖头铁尖扎进肩胛骨，温热血喷了江辰满脸。十五秒！
江辰眼睛血红地抡锨劈向奶奶。老头太婆竟灵活躲开，反手甩出麻绳套住林念的脚！“姐！
”林念被倒吊着拽向龙俑。我龇牙咧嘴拔出肩头铁尖，纵身扑抱奶奶后腰。
两人滚进鸡俑碎片堆里。三！二！一！定身光熄灭。石俑眼珠重新转动。
龙俑张口咬向倒吊的林念——江辰突然撞开我，整个人塞进龙嘴！骨裂声令人牙酸。“走啊！
”他最后嘶吼混着血沫。我搂紧林念滚进供桌下，眼睁睁看他被龙俑嚼碎咽下。
祠堂突然地动山摇。所有石俑痛苦蜷缩，裂痕从内部蔓延——江辰的血在它们体内烧起来了！
“蠢货！”奶奶癫狂捶地，“守护者殉葬，生肖阵要塌了！”屋顶开始砸落。
我拖着林念往外爬，却在门槛绊倒。碎蛇俑里突然伸出青黑的手，牢牢抓住我脚踝。
竹简从废墟里浮起，新血字触目惊心：江辰成新守墓人，循环升级——每日屠一脉，
至林氏死绝。浓雾外传来江辰变调的嘶吼：“阿晚...快跑...”我攥紧完整蛇玉佩，
盯着雾里那道扭曲黑影。完了，这回把死去的青梅竹马变成终极Boss了。
雾里那道黑影越胀越大，江辰的皮肉像破布挂在骨架上。他眼眶里嵌着两枚蛇琉璃，
直勾勾盯着我：“阿晚…每日屠一脉…”“屠你大爷！”我抡起供桌残腿砸过去。
木棍穿过黑雾，江辰的脸融化又重组，竟变成我娘年轻时的模样！“娘？”我愣神刹那，
假娘突然裂开嘴——里面全是江辰的牙！黑雾缠住我脖子往龙俑残骸拖。“那是幻象！
”林念抄起桃木剑捅穿雾团。假娘发出江辰的惨叫，琉璃眼珠叮当落地。祠堂彻底塌了。
我们从断墙爬出去，整个村子静得可怕。家家门口挂着白灯笼，
每盏灯罩上都浮现血字：辰时屠林氏长女现在卯时三刻！我拽着林念往村外疯跑。
黄土路突然变橡皮糖似的黏脚，路两旁钻出无数青黑手臂抓我们脚踝。“上树！
”林念刚够着槐树枝，树皮突然翻起露出人牙。整棵树活过来绞杀我们！“他娘的不讲武德！
”我摸出蛇玉佩砸向树眼。强光闪过，槐树哗啦啦枯成灰烬。村口石牌坊近在眼前。
外面阳光刺眼，可我们撞上透明墙似的弹回来。额头肿包火辣辣疼。“循环边界扩大了。
”林念颤抖指天。乌云像锅盖扣住整座山，云层里隐约游动着十二生肖形状的黑影。
牌坊柱上浮现新血字：杀林念可破界我瞳孔骤缩。
林念突然抢过玉佩往自己心口扎：“姐你走！我早该死了！”“放屁！”我打落玉佩。
两人在尘土里扭打，她指甲抠进我旧伤，我咬她手腕逼松手。“都别争了。
”奶奶从地底钻出来，裙摆沾满江辰的血肉，“生肖阵要活人祭品，
但没指定是谁…”她枯手指向雾里某处。浓雾散开半米，
露出瘫坐地上的九叔公——当年主持献祭的族长独子！他怀里紧抱陶瓮，瓮口飘出我娘虚影。
“其实你娘没死透，”奶奶咧嘴笑，“魂分了两半，一半在蛇俑，一半在瓮里。
当年是她自己求着献祭的！”我脑子嗡的一声。
记忆碎片扎得太阳穴突突跳——二十年前娘跪在祠堂哭求：“用我换阿晚平安出生！
”九叔公突然砸碎陶瓮。娘的另一半魂魄冲进我天灵盖！
无数画面在颅内爆炸：娘发现怀孕时就知道我是阴女，
主动献祭是为骗生肖阵认主…“现在你才是真阵眼！”九叔公癫狂叩头，“快下令屠光江家！
是他们逼死你娘！”江辰的黑影在雾里发出悲鸣。我攥紧滚烫的玉佩，
看林念和奶奶同时扑向九叔公。所以…该信哪个仇人？玉佩突然烙铁般烫手。
血从指缝滴成蛇形，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缝。底下传来娘温柔的呼唤：“阿晚，
来当新守墓人…”裂缝猛地合拢！最后看见林念被黑雾吞没，奶奶掐着九叔公脖子跳进深渊。
而我站在废墟中央，十二道黑影盘旋头顶。蛇玉佩融进掌心。
江辰的声音在骨髓里响起：“欢迎回家，阵眼大人。”血月当空。我抬手轻挥，
鼠俑从地底钻出咬穿了逃跑的村民喉咙。真爽啊…原来掌控生死这么痛快。
可当我要召唤第二尊时，肚皮突然鼓起个包。里面传来婴儿嬉笑：“娘，
该屠林氏最后一脉了——”我低头盯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完犊子，怀上鬼胎了！
肚皮猛地鼓起又坍缩，像有只手在里头挠。婴儿笑声从我喉咙里钻出来：“娘，
屠完林氏…就该吃江家啦…”“吃你个头！”我抄起地上半截瓦片往肚脐眼扎。
瓦片还没碰到皮肤就化成灰，胎儿在腹腔里发出江辰的冷笑。完了，这鬼东西能读心！
十二道黑影悬在血月下等我发令。我咬牙指向后山祖坟——林氏祖坟！黑影呼啸扑去，
坟堆里立刻传来惨嚎。“姐你醒醒！”林念的喊声从地缝渗出来。我跺脚震开裂缝，
看见她卡在岩层间，
双手托着枚发光的卵：“是娘留给你的…她早知道会这样…”卵壳咔咔裂开，
掉出张泛黄婚帖。新郎江辰，新娘林晚！日期是二十年前我出生那天！
“江辰不是你青梅竹马，”林念嘶喊，“是你爹！他当年为保你命才扮成同龄人！
”我天灵盖像被劈开。无数记忆灌进来：江辰跪求族长别用阴女献祭，
自愿吞下蛇蛊成为守墓人…所以循环是他造的护女阵！那些追杀全是演戏！
“现在阵眼在你肚子里！”林念被岩层吞没前抛来桃木钉，“破阵唯一法子…扎鬼胎！
”肚皮突然爆开剧痛，胎儿尖笑：“她骗你的！扎胎你会一起死！
”黑影们叼着祖坟残肢围过来。我攥紧桃木钉发抖，
胎儿的心跳和我共振——这东西真是我骨血！血月突然被黑雾吞没。江辰的残影凝成实体，
他琉璃眼珠碎了一半：“阿晚…爹撑不住了…”他伸手想摸我肚子，指尖却开始风化。
“告诉我真相！”我揪住他衣领嘶吼。他嘴唇无声开合。读唇读出三个字：你娘没死
身后传来银铃响。我扭头看见娘好端端站在槐树上，裙摆下伸出十二条石俑腿！“乖女，
”她笑出满口蛇牙，“该换代了。”她甩出麻绳套住我脖子。胎儿在腹腔疯狂踢打：“娘！
她才是真阵眼！二十年前她就想吞阵修炼！”桃木钉突然发烫跳起来，
自己捅向我肚脐——是江辰残魂在操控！“不要！”娘和胎儿同时尖叫。钉尖触到皮肤刹那，
血月轰然炸裂。我听见江辰最后叹息：“阿晚…当普通人…”强光吞没天地。等能视物时，
我躺在村口大巴里。手机显示2023年，驾驶座司机憨厚回头：“姑娘，生肖村到了。
”窗外阳光明媚，祠堂翻新成旅游景点。
导游正举喇叭喊：“十二生肖石俑是明朝文物…”我低头看平坦小腹，
掌心却凭空多枚蛇玉佩。“要住宿吗？”司机递来宣传单。抬头那瞬，他瞳孔闪过琉璃光。
全身血液都冻住了。循环根本没破！或者说…我从来就没出去过？肚皮突然鼓起两个包，
像有拳头在里头顶撞。双胎心跳震得耳膜疼，一个声音像江辰，一个声音像我娘。
“第999次？”我掐着蛇玉佩冷笑，“那就玩把大的。
”拽过导游喇叭朝祠堂吼：“全体游客立刻撤离！这破村子要炸！”人群炸锅般往外涌。
石俑眼珠开始转动，导游突然摘掉帽子——是九叔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