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聋子听得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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礁石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像有无数根细针从地底钻出来,扎得人小腿发麻。

路遥背着小舟,少年的体重轻得不像话,贝壳挂坠撞在他后颈,一下,两下,竟和笑声的节奏合上了拍。

“感觉到了吗?”

他侧头问,喉咙擦过少年的手背。

小舟的手指正抵在他喉结处——这是他们刚发明的“声音翻译器”:路遥说话时,震动通过骨骼传到少年掌心,比手语更快。

少年的睫毛颤了颤,在他肩头轻轻点了两下。

贝壳挂坠又撞了撞,这次连频率都分毫不差。

“好家伙,你这是自带节拍器功能啊?”

路遥咧嘴笑,汗珠顺着下巴砸在少年腕间,“刚才那片果冻地,要不是你拽我往左闪——”他突然顿住,因为脚下的岩石正在融化。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融化。

灰黑色的岩面像被泼了热可可,表面泛起细密的气泡,每一个气泡里都浮着片段:有穿西装的男人在写航海日志,有梳羊角辫的女孩追着海鸥跑,有艘三桅帆船正被巨浪掀翻——全是鸣潮岛的“过去”,此刻正从地层里渗出来,黏在他们鞋底。

“时间浆糊。”

路遥想起阿比说过的怪谈,“岛民说这是‘被大海吐出来的回忆’。”

他的声音在发抖,却故意说得轻松,“看来今天咱们要当回考古队员了。”

小舟的手指抠进他衣领。

少年的另一只手按在他心口,那里的船锚纹身正在发烫,像被阳光晒透的礁石。

笑声突然拔高,像有人用定音鼓重重敲了一记。

路遥的瞳孔泛起极淡的金,他能“看”见那些时间气泡在发抖,原本纠缠的回忆片段开始分层:最上层是刚才游客们的尖叫,中间是十年前的夏日祭典,最下层...是更古老的,泛着青铜色光泽的影子——有戴羽毛冠的祭司,有刻着波浪纹的石碑,还有...“等等。”

他猛地停步,后背撞在一截半融化的栏杆上。

那截栏杆此刻正同时呈现三种状态:新刷的白漆、剥落的锈迹、焦黑的炭痕。

而在这三重影像重叠处,有个极小的符号若隐若现——是五线谱的符头,被刻进了石头里。

小舟的指尖突然收紧。

少年倾身向前,用鼻尖碰了碰那个符号,又转身扒住路遥的脸,食指在自己掌心快速画圈——这是他新学的手语:“圆,重复。”

“循环?”

路遥皱眉,“你是说这笑声...在循环?”

少年急切地点头,拽着他的手按在符号上。

路遥的掌心刚贴上石面,一阵刺痛从虎口窜到胳膊肘——不是疼,更像某种信息在往骨头里钻。

他听见更多笑声了,不是单一的,是成百上千个,有的清亮如银铃,有的沙哑如砂纸,却全都遵循着同一组韵律,像无数人在唱同一首歌的不同声部。

“真实回响...”他喃喃,突然想起阿比临死前导航仪上扭曲的数字。

那些数字不是乱码,是简谱,7:30的“0”裂成两个半圆,合起来是“♪”符尾。

“原来不是我幻听,是这岛...在等能听见的人。”

时间浆糊突然沸腾了。

一个气泡“啵”地炸开,里面冲出个穿水手服的老人,留着雪白的大胡子,手里举着盏煤油灯。

他的身影半透明,却清晰地朝他们招手,嘴里喊着什么——路遥读得懂他的唇语:“跟紧光!

别被回忆缠住!”

“是岛民说的‘守灯人老帕’!”

路遥想起宫略里的传说,“他十年前失踪了,原来困在时间里了?”

老人的影像开始模糊,煤油灯的光却越来越亮,像根金线,穿起层层叠叠的回忆气泡。

小舟突然从路遥背上滑下来,踮脚碰了碰那盏灯——光丝立刻缠上他的贝壳挂坠,少年的眼睛亮了,用手语比了个“走”,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虽然听不见,却用力点了点),最后按在路遥心口。

“你也感觉到光在震?

和笑声一起?”

路遥蹲下来与他平视,少年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灯影,“好,咱们跟着光走。

但说好了——”他扯下衬衫第二颗纽扣,塞进少年手心,“要是我摔了,你就拽这个。

这是紧急制动按钮,明白吗?”

小舟把纽扣攥紧拳头,用力点头。

他们重新上路时,时间浆糊不再纠缠。

老帕的灯影在前方漂浮,每走十步就闪一次,像在打暗号。

路遥发现,当他和小舟的脚步与笑声同频时,那些试图吞噬他们的现实断层(左边突然出现的冰原、右边倒悬的瀑布)都会自动退开,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为他们劈开混沌。

“原来‘真实坐标’不是固定的点,是...是段旋律?”

路遥摸着胸口发烫的纹身,“就像大海在唱导航歌,而我是那个能跟着哼的跑调歌手?”

小舟突然拽他衣角。

少年指着天空——黑色星轨正在收缩,像条被烫到的蛇,鳞片间渗出幽蓝的光粒。

那些光粒坠落在地,竟变成了透明的蝴蝶,每只蝴蝶翅膀上都印着五线谱。

“它们在...伴唱?”

路遥伸手接住一只,蝴蝶在他掌心振动,带动他的手掌共振,“和笑声的***?”

少年歪头,用食指在自己掌心画了条波浪线(海),又指了指蝴蝶(光),最后双手交握(一起)。

“大海、光、我们...在合奏?”

路遥笑出了声,“这可比我首播时的BGM高级多了。”

他们离灯塔只剩三十步时,地面突然完全凝固。

原本软塌塌的岩石重新变得坚硬,连时间浆糊都缩回了地缝里。

老帕的灯影融入了灯塔的光,塔顶的光斑明灭得更快,和笑声、蝴蝶振翅、小舟的心跳——西股节奏严丝合缝地叠在一起,像西块精密的齿轮终于卡进了槽。

“到了。”

路遥轻声说。

灯塔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光不是白色,是温暖的琥珀色,像融化的蜂蜜。

门楣上刻着一行字,被星轨破坏得残缺不全,但路遥却“看”懂了——不是用眼睛,是用胸腔里共鸣的笑声:“此处聆听世界的原初之音。”

小舟松开攥着纽扣的手,掌心全是汗。

他指了指门,又指了指路遥,最后比了个“听”的动作(手掌贴在耳侧)。

“一起听。”

路遥蹲下来,把少年抱起来,“你负责感受震动,我负责翻译声音。

咱们是最佳搭档,对吧?”

少年的嘴角翘了翘,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

门被推开的瞬间,笑声如潮水般涌来。

不是单一的,是千万种笑声的合鸣,有孩童的清脆,有老人的醇厚,有海浪的低沉,有火焰的噼啪——所有声音都在说同一句话,用只有他们能听懂的语言:“欢迎来到真实的坐标。”

灯塔内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五线谱。

最中央的位置,有块水晶碑,上面浮着一行字,在金光照耀下清晰可见:“当聋子能听见笑声,当旅者找到共鸣,调律者的独奏乐章,一阶完成。”

路遥低头,发现自己锁骨处的船锚纹身变亮了,周围浮现出淡金色的音符,像被风吹动的海草。

小舟的贝壳挂坠也在发光,与纹身的光连成细线。

少年伸手碰了碰那线,又碰了碰路遥的脸,用手语认真比出:“伙伴。”

路遥的喉咙发紧。

他举起少年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笑声正和少年的脉搏一起跳动。

“对,伙伴。”

他说,“以后咱们要组个最吵的乐队,吵得星轨都怕。”

窗外,黑色星轨彻底退去,天空重新变回澄澈的蓝。

海浪声清晰地涌进来,混着远处救援队的汽笛——但在这一切之上,笑声仍在持续,像大海在哼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歌。

而在更深处,在世界的核心,有个声音轻轻说了句:“下一段乐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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