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大狱里,我跪求太医查看我那虚弱的胎儿。然而,我拼尽性命写给谢景辞的***,
被我的情敌秦婉得意地撕碎,她将***碎片扔到地上,笑道:谢公子说,
你这种寒酸出生的女人,没资格为他生下孩子。你别像个低贱之人一样胡闹了!
我颤抖着看向匆匆赶来的谢景辞,等待他开口。我等到的不是救赎,而是公然的奚落。
他清冷的目光如钢刀:你嫁入谢家已是福气,为何不安守本分,
还要用这种方式来博取同情?你让我丢脸。望着自己浸满血迹的双手,我忽然笑了起来。
低贱之人? 我低下头,在血迹与泪痕中留下最后的绝笔:我以命为代价,
恭送你滚下权力高台——我不只是你眼中的废物,更是你仕途的死局。
1北地的寒风从窗棂的缝隙里溜进来,带着刀刮一样的阴冷。
我盯着炭火盆里那几块燃得正旺的银丝炭,像在看我枯槁的五年。嫁入丞相府,
成了谢景辞的正妻,并非如京城那些人传言的那般,是我的高攀。我柳轻烟虽出身没落侯府,
却是正经嫡女。为了这桩政治联姻,我的父亲耗尽了最后的门路,
只盼着未来姑爷能看在情面上,多少提携一下我们家。可惜,他谢景辞眼里,没有情分,
只有利用。谢府的五年,我活得像个透明的路人。夫人,大少爷今晚还是在前院吗?
贴身丫鬟杏儿的声音惊醒了我。
我放下手里那块已经绣了五年的平安符——那是我嫁妆里最后的宝贝,上好的苏绣,
只为等一个谢景辞肯戴上的日子。他在忙,你去吩咐厨房,做一道温补的雪莲煨蛊汤,
送到前院去。我轻声应道,语气平稳得像是早已习惯。杏儿眼里带着一层薄薄的红血丝,
替我不值:大少爷自从秦婉小姐回到京城,已经整整半个月没进过正院的门了。夫人,
您又何必这样费心费力?谢景辞的白月光秦婉,一个才华横溢的京中小户小姐,
此刻正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高悬于谢景辞的心尖上。我没有反驳杏儿。秦婉回来半月,
谢景辞夜夜留宿外院书房,哪里是忙公务?他忙的是为秦婉跑官铺路,
忙的是替秦婉解决那些小麻烦。柳轻烟,你可是正妻啊。我换上了一件湖蓝色的家常袄。
不能再等了,父亲的病撑不了太久。我需要谢景辞看我一眼。到了前院,隔着一道月门,
我已经能听见人声。谢公子,这事关我父亲的名节,求求您再帮我同尚书大人说说。
那是秦婉的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婉儿不必担心。谢景辞的声音,
低沉而温柔,这是我五年里从未听过的语气。你父亲清正廉洁,自然容不得污蔑。
我昨日已请了王大人来,他会出面处理。你只管安心。我站定在月门外,
心口像是被一块冰冷的巨石压住。他这温柔,是我求了五年,连病榻上的我都没有求到的。
我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去。秦婉看见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得意,
旋即换上无辜的表情:这不是夫人吗?这天寒地冻的,夫人怎么过来了?谢景辞回头,
眸子里只是一片疏离的清冷。夫人。他冷淡地唤了一声,仿佛我是府中的一个管事嬷嬷。
他穿着一件崭新的藏蓝长袍,那是秦婉送的。我的绣娘为他做的那件,
还安静地躺在我的衣柜里,一次都没穿过。景辞,我炖了汤。你连日忙碌,别伤着身子。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温柔,像一个不争不抢的贤妻。秦婉走上前,
笑道:景辞是忙着朝局大事,夫人不必忧心他。这汤水之事,自有我们这做妻妾的来照顾,
夫人管理着中馈,不如早些休息吧。她刻意咬重了妻妾两个字。
虽然她名分上连个妾室都不是,只是一个谢景辞的“好友”,可在谢家上下的眼皮底下,
秦婉早已被看做未来的平妻。谢景辞没有阻止秦婉的冒犯,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他拿起手边的一份奏折,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你把汤放下,可以回去了。
谢景辞直接了当地说,语气带着一种对不速之客的驱赶。这五个字,
像一把冷箭扎在我的心头。我努力撑起的那点体面,此刻像薄雾一样破碎。我没有动。
我今日来,不是只为了那碗汤。景辞。我上前一步,鼓起五年的勇气,直直地看着他。
父亲他,他病情加重了。请你看在柳谢两家结亲的情分上,帮一帮他,
只要你向林尚书知会一声,我家可以补上今年的亏空,父亲就能得个清闲的职位,静养身子。
我说得极慢,极恳切。这是我唯一的希望。秦婉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眼神带着警惕。
谢景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子里结了一层冰霜。你为了你父亲的事,已经来了三回了。
谢景辞把奏折重重摔在桌上,巨大的声响震得茶盏都在颤抖。你可知,你嫁入谢家,
便该是谢家的人。你的父亲,你的柳家,已经与我谢景辞无关。他竟然把我的苦苦哀求,
与他帮秦婉处理的“名节”之事,相提并论。他正在为秦婉耗尽心力解决一些无谓的琐事,
却将我父亲的性命安危视作麻烦。我的手死死捏紧,指甲都快嵌进肉里。景辞,
我也是你的妻子啊。我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的祈求。妻子?
谢景辞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起身,
眼神轻蔑地扫过我这一身素净的袄裙和那张五年内未曾施粉黛的脸。他走到我跟前,
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厌恶。柳轻烟,你看看你自己。他抬手,指着我的腰带。五年了,
你像个管家婆一样,穿着寒酸的布衣,日日对着账本,像我谢府缺你吃的穿的一样。
你再瞧瞧婉儿。他指向秦婉——她今日穿着一身嫩粉的丝缎袄,样式活泼,
衬得她眉眼如画。清秀高洁,知书达理。你与她相比,如同墙角的野草和院里的玉兰。
这个比喻极其恶毒诛心。你柳家家道中落,娶你不过是为了安抚父皇旧时的恩情,
可不是让你来索取更多的。谢景辞走到那碗汤前,冷笑了一声。这雪莲煨蛊,寒酸,
带着一股土气,药味浓重。他直接将那炖在我嫁妆里最昂贵的雪莲的汤,
泼在了旁边的木炭上。你连伺候人的活儿都做不好,只会做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寒酸。”“土气。”“低贱。”没有血缘关系的公爹的政敌,他都能帮着解决。
他自己的妻子的父亲,他却说与他无关。他一边对我父亲见死不救,一边对我的汤嗤之以鼻。
我没有哭。我的眼泪像是被这股羞辱冻结在了眼眶里。谢景辞。我抬起头,声音冰冷,
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直呼他的名。你今日所言所行,可知对我柳家是何等羞辱?羞辱?
秦婉恰合时宜地走了过来,假惺惺地拉住谢景辞的袖子。夫人,谢公子是丞相府的未来,
怎能为了你家那点老旧的官司而牵扯其中?你自己寒酸,就不能拖着谢公子一起。你该知足。
谢景辞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秦婉的眼神里充满赞许。婉儿说得很对。他重新看向我,
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对我的警告。柳轻烟,如果你的本分是让我难堪,那我谢家容不下你。
趁早收起你那没用的小心思,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退了一步,踉跄了一下,
心口疼得像被一把烧红的铁钳抓住。我明白了。我不是他的妻子,
我是他眼中一个被施舍的联姻物件,是一个因为寒酸出身而随时可以被扫地出门的障碍。
我没有多言。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待一刻,只怕再多站一秒,我就要呕出一口血来。我转身,
脚步凌乱得逃离了前院。回到正院时,杏儿迎了上来,她看到我苍白的脸色,
一下子慌了:夫人,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无事。我摇了摇头,
心口的冰寒正在慢慢蔓延我的全身。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了。我躺到冰凉的床榻上,睁着眼,
看着头顶雕花的木梁。我曾以为,只要我温柔谦卑,一心为他,他总有一天会看到。我忘了,
在他那种高傲的,眼高于顶的人眼里。我的温柔,是软弱。我的谦卑,是活该。
我的父亲明天就要被弹劾了。他若不帮忙,父亲此生再无翻身可能。我的爱,是如此廉价。
我一腔孤勇,喂了狗。我在寒意中,慢慢闭上了眼睛。我需要为明天做准备。
铺垫: 我是寒门女子,我所有的善意和爱慕都被谢景辞视为廉价的软弱和理所当然的施舍。
他此刻的羞辱,成了我心底燃起的玉石俱焚的火种。2那晚,谢景辞没有回来。第二日一早,
我梳洗完毕,刚想去向婆婆请安,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谢景辞带着秦婉,
走进了正院的大门。这是五年里从未有过的事情。秦婉如同女主人一般,
手上还挽着谢景辞的胳膊。夫人,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谢景辞开口,
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秦婉笑着冲我福了福身,脸上是胜利者的光彩。柳夫人,
我是特地来向你请罪的。秦婉轻柔地说,
谢公子昨日一直忙着替我处理那家父被诬陷的案子,一夜未眠,实在辛苦。我拗不过他,
想着不能耽误太久,便亲自送他回来了。请罪是假,***是真。她是想告诉我,
谢景辞夜夜在她身边。谢景辞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看到了我眼底的憔悴,但他丝毫没有愧疚。
轻烟,父亲的案子已经有了眉目,只是公文繁多,婉儿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谢景辞直白地说,眼神中带着一丝催促,
你把府里管账的权力暂时交给谢林一个婆婆的心腹,先腾出手,
去处理婉儿那边的公文和衣食起居。我愣住了。我是谢景辞的正妻,
他却要我放下手中的中馈权力,去为他的白月光鞍前马后?我不是丫鬟宠妾,我是侯府嫡女。
景辞,你让嫡妻去为一个外人做事,是要将我置于何地?我忍不住提高声音,
心头所有的理智都在燃烧。谢景辞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吵什么?我说过,你嫁入谢家,
就要遵循谢家的安排!婉儿是我的知己,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寒酸女人一样吵吵嚷嚷。寒酸。低贱。没见过世面。这像一把锤子,
狠狠砸在我的脸上。秦婉立刻小声地劝道:谢公子别生气,夫人只是性子有些急。这样吧,
我院子里正好缺个打理账目的,夫人就帮我算了,这样也跟谢家体面的管着中馈不冲突。
她这话更恶毒:她要把我贬去给她做个私账管家。谢景辞皱着眉头,
似乎是有些心烦我的闹腾。轻烟,你若不愿意,那我亲自去跟母亲说。他语气强硬。
但你以后,永远别再干涉我的决定。否则,后果自负。
我看着谢景辞那张英挺却冷酷的脸,忽然觉得这五年的血都是白流了。我的声音很轻,
带着彻底的疲惫:我答应你。但我要先回正院一趟。谢景辞以为我屈服了,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对秦婉说:婉儿,你看,她不是爱闹事的。我回到正院,
直接冲进了寝房。我没有去看账本,更没有去看秦婉的公文。我跑去照镜子,
我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只有巨大的空洞。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从早上起来,那种呕吐感就一直缠着我。
我叫来了府里的老太医。检查过后,老太医脸上的神色复杂,
最终化作一丝叹息:恭喜柳夫人,您有了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只是身体虚弱,
要多加休养。有孩子了。我的心里先是一阵狂喜,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悲哀。孩子,
是不是能挽救我这摇摇欲坠的婚姻?孩子,是不是他谢景辞看重的血脉?我抓住老太医的手,
像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太医,这事现在谁都不能告诉。你先假装给我开了安神药。
我需要亲口告诉谢景辞。我需要他知道,他的正妻,为他延绵了子嗣。我偷偷准备了许久。
我褪下了所有素净的布衣,找出了我嫁妆里最昂贵的云锦红裙,施上了精致的妆容。
我第一次不再顾及谢母那些节俭持家的规矩。我穿上了五年前嫁给他时的那一身。
我去了前院。谢景辞正在与幕僚商讨朝中机密。我站定在门口,他的幕僚都纷纷起立,
向我行礼。我的美丽让那些人感到吃惊。谢景辞看到这样隆重打扮的我,也怔了一下。
但很快,厌恶和不耐再次浮上他的眼眸。你不安生待在家里,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危险的警告。他不喜欢我在他重要的时刻打破他的规矩。我走向他,
声音带着一种巨大的希冀,仿佛回到了十八岁的洞房花烛夜。景辞,我有一个好消息。
一个,能让你高兴起来的消息。我努力让声音带着颤抖。他冷漠地挑了挑眉:无稽之谈。
你若是再拿柳家的事情来烦我,我马上让人叫婆母来带你回去。我没有理会他的威胁,
走到他身边,拉住了他衣袖的一角。感受着他身体瞬间传来的抗拒,我的心已经冰冷了一半。
我怀孕了。景辞。我轻声说,希望这个消息能像阳光一样照亮他的心房。
室内的幕僚脸色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恭喜谢公子,贺喜大房有后了!
谢景辞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沉默了足足三十秒。这三十秒,像五年一样漫长。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期待他能放下对我的所有偏见。最终,谢景辞抽回了被我拉住的衣袖。
他对着那些幕僚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一件毫不重要的小事。多谢各位好意。不过,
怀胎十月,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他如此轻描淡写,淡得像在谈论今晚的菜色。然后,
他转向我,眼神里带着我最怕看到的那种冷漠和厌恶。柳轻烟,你知不知道外面天寒地冻,
你带着身孕来这里求个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对我的埋怨。你是正妻,
延绵子嗣是你的本分。这件事,不必拿来说道。他顿了一下。
那些满脸堆笑的幕僚已经发现他心情不好,赶紧寻借口退开。谢景辞俯下身,
在我耳边用无比伤人的语气说:别以为生个孩子,就能牵制我,更能插手我前途。
你这种寒酸出身的女子,生下的庶子,可入不了我的眼。五年来所有的委屈,痛苦,
此刻瞬间凝聚起来,化作一种蚀骨的绝望。这个男人,他嫌弃我的出身,嫌弃我的爱,
甚至嫌弃我怀的孩子。你叫我来,到底为了什么?他看出了我的难过,却没有一丝怜惜,
只有被困扰的不耐。我摇了摇头,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来求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来求他一句辛苦了。我今日就不该来。我说,转身想离开。等一下。
谢景辞叫住了我。我回过头。他脸色缓和了一些,那不是因为我的泪水,
而是因为他想到了什么。你既有了身孕,那就更应该行事稳妥,为你日后的地位着想。
谢景辞说,语气仿佛是在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婉儿院子里的梅花树被雪压折了,
她一个人难过,你去她那里,帮她把那株梅花树重新整理好。你肚子才两个月,
做点洒扫的活儿不碍事。我给他生孩子,他却让我去做一个没名没分的外人院子里的园丁?
我看着他,心上被人狠狠开了一刀。谢景辞。我重复着这个名字,一个字一个字,
像是要刻在我的骨血里。你让我去伺候秦婉?怎么,你不愿意?他挑眉。
她受了伤,精神不济。你身为谢家正妻,理应宽宏大度,去宽慰她。
你以前服侍我的长辈尚且恭敬有加,对我的朋友,又为何如此小气?我笑起来,
这笑比哭还难看。我的丈夫,让我一个怀着你孩子的正妻,去照顾安慰你的白月光。
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这个无情的世界发出的质问。闭嘴,别胡言乱语。若不愿去,
以后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滚回你的院子。谢景辞警告我。好。我去。
我声音平静得像是一块冰。但请您放心。我不会再在任何事情上干涉您。这个孩子,
也不必指望能牵制您半分。我缓缓走出前院,任凭阳光照射在我的红裙上。
那红裙子像血一样灼热,烧干了我最后的一丝水分。绝望心寒。
他将我腹中的血脉视作威胁,将我的付出视作功利心。他利用我的怀孕来敲打我,
让我明白我在谢家的“低贱”地位。他甚至比五年前更残忍。我回到正房,
立刻用剪刀把那件红色的云锦剪成了碎片。我再也不会为他穿红衣。为了孩子,
我必须撑下去。但我的心,已经死透了。我决定,从今天起,我已经死了。活着的柳轻烟,
不过是一具等待复仇的躯壳。3几天后,我正在秦婉的院子里打理那被雪压折的梅花。
寒风刺骨,我不敢让杏儿动手,只能自己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把折枝仔细清除。
秦婉坐在雕花窗下,一边拨弄着炭炉,一边斜眼看着我,嘴角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夫人真是巧手。这梅花经过你一打理,显得生机勃勃。秦婉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嘲讽。
不过,你肚子里的那个野种,怕是保不住了吧?这样辛苦,对孩子可不好。
她的语气不再是娇弱的白月光,而是毒蛇的嘶嘶声。秦婉小姐,说话要三思。我站起身,
忍着腰腹的疼痛,冷冷地盯着她。秦婉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得意:三思?柳轻烟,
你在谢公子的眼里,连他的一条狗都不如。我骂你一句又如何?你那寒酸的出身,
注定只会孕育出低贱的东西!她的话越来越恶毒。
我忽然明白了这些天她为什么会故意找那些累人的活让我去干,她是不安好心。
我的心彻底被愤怒点燃。我知道这一怒对孩子不好,但我控制不住。就在此刻,
一个仆人匆匆跑来,朝着秦婉低声说了几句话。秦婉的脸色瞬间变白,手里的茶盏砰
的一声摔在地上。御前赐的玉佩…怎么可能丢了!秦婉惊恐地站起来。
我今日明明没带它出门!我心头一紧。那块玉佩,是当今圣上赐给忠臣之妻的,
价值连城。秦婉猛地看向我,眼神里有一种疯狂的算计。柳轻烟!是你!
是你偷了我的玉佩!她尖声叫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怒。
这几天只有你在我院子里进出,你一定是嫉妒我对景辞的爱,所以偷去典当了!
我冷笑一声,我知道她这是栽赃。秦婉小姐,我只是打理了梅花,连你房间都没进。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保持着镇定。她进来过!秦婉冲着旁边候着的一个小丫鬟吼道。
她今天下午进来帮我取过剪刀!那小丫鬟被她吓得跪在地上,颤抖着点头:奴婢记得,
夫人,夫人的确进来过…一切都准备好了。秦婉的目的不是让我难堪,
而是要彻底摧毁我作为正妻的地位。管家匆忙赶来,看到我们争吵,上前查看。秦婉指着我,
声泪俱下:玉佩价值连城,万万不可遗失!景辞若是知道我丢了它,一定会怪我!快,
快搜夫人身,她一定是藏起来了!我愤怒地后退一步:放肆!我是丞相府嫡妻,
岂容你随意搜身!管家是谢母的人,见我平日不得宠,又是秦婉在挑唆。他犹豫了一下,
终于下令:对不住了夫人,事关贵重之物…只能请您配合了。我被那些仆人抓住,
硬生生搜了个遍,自然一无所获。秦婉却得意地笑着,指向我的衣衫:我的玉佩,
一定是被夫人藏在了一个她能进出而我们查不到的地方。管家,你去搜夫人的正院。
谢景辞归府时,看到的正是御前侍卫森严地围住了我的正院。发生什么事了!
谢景辞怒极。管家战战兢兢地把玉佩失窃的事说了一遍。谢景辞脸色铁青,看向秦婉。
我的眼神紧紧盯着谢景辞。我腹中还有他的骨肉。只要他对我稍加袒护,我就能逃过一劫。
秦婉走上前,带着泪水拉住谢景辞的手:景辞,我知道夫人心里不痛快,
但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啊!她一定是把玉佩藏在了你我共有的地方。
秦婉说对了我的命门。我的正院,我嫁妆里最私密的地方,谢景辞都有权查看。
谢景辞走上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柳轻烟,若玉佩找到了,我饶你不死。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亲自带着御前侍卫,闯进了我的卧房。
他们把我的嫁妆翻得底朝天,把我的被褥撕开。在一件我已经许久不用的枕头下,
御前侍卫从里面掏出了一块温润的高级白玉佩。正是我在宫宴上见过的秦婉那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陷害!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陷害!冤枉!景辞,我没有偷!是她陷害我!
我尖叫着,试图冲过去抓住谢景辞的衣角。谢景辞厌恶地避开了我。带走!
御前侍卫看玉佩被找到,立刻将我扣押。在被拖拽出去的时候,我拼命地挣扎,
我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痛,我知道。出大事了。我被关到了京城那阴冷潮湿的大牢里。
狱卒知道我是丞相府的夫人,待我尚且算客气。但是,秦婉第二天就来了。她带来了太医。
她在狱卒面前假装对我痛心疾首:柳夫人,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丢人的事!
公爹的官声都被你毁了!太医给我诊脉。他知道我是谢家夫人,对我恭敬有加。有身孕。
但脉象虚弱,大腹受了惊吓,若再惊动,怕是有流产之虞。太医低声对秦婉说,
他以为他是谢家派来的救兵。秦婉脸上的假意顿时消散,她对太医冷笑一声。不用管。
她既能偷窃,这孩子说不定也不是景辞的。让她好自为之吧。秦婉当着我的面残忍地说道。
太医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但最终只能沉默地退下。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绝境。
我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我还能向他求救。他一倒下,我就是这谢家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没有人会在乎我的死活。不,有人在乎。我的腹中,还在搏动的小小生命在乎。
我挣扎着爬到墙角,用指甲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我在破旧的囚衣内衬上,
用血写下了最后的***。那***不是为自己去喊冤,而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向谢景辞进行的最后求救。我写下:景辞,玉佩之事,轻烟以性命担保绝非我所为。
我不敢求你信我。但请你看在腹中骨肉的血脉份上。请你派人来,救救孩子。
算我柳轻烟求你一次。若孩子无恙,此生此世,我再不对你有一丝贪恋。
我将***塞给了平日里一个相熟的狱卒,塞给了他我的全部银票和一根金簪:劳烦你,
将此物亲自交到谢公子手里。狱卒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应下了。我坐在阴冷的牢房里,
等待着。等待着我的丈夫,我的孩子的父亲,带着一束微弱的光,来击碎这如山的黑暗。
我不知道我还需要等多久。但我知道,如果他今天不来,如果他放弃了这个孩子,
那么我柳轻烟最后的求生欲,也会在冰冷的血水中彻底耗尽。我摸着肚子。孩子,你不要怕。
如果你父亲不要你,娘一定给你报仇。我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墙角。
我在墙角里找到了一块早已被人藏好的,断裂的旧笔。这笔,将是我复仇的利器。等待,
是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凌迟。4***送出去,时间就开始变得模糊而漫长。
我的腹部时不时传来阵阵绞痛,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的孩子正在经历危险。
我甚至不敢大声叫喊,生怕惹怒狱卒,耽误了谢景辞的回信。我等了整整一夜。狱卒回来了,
他满脸的尴尬和同情。夫人,谢公子...他去参加秦婉小姐的庆功宴去了。
狱卒低声说,他说...不方便过来,怕扫了大家的兴致。他把***,让小厮转交了。
如同晴天霹雳,将我这团残弱的火焰彻底浇灭。我的孩子正在死亡线上挣扎,而他谢景辞,
正在为秦婉庆祝她“玉佩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甚至都懒得亲自来看看我的***。
不方便过来,怕扫了大家的兴致。我的生死,我的孩子的命,在他眼里,
远不如秦婉的眉开眼笑重要。夜里,狱头走进我的牢房,
手里拿着一壶勉强算得上温热的米粥。柳夫人,别难过了。谢公子再怎样,
他心里还是有你的。狱头安慰道,他收了谢景辞小厮的好处,至少愿意说点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