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会拉着朋友的手看吗？”
江远敷衍地侧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问东答西，“看谁拉手？”
言曜漫不经心地支着下颌，目光不自觉落在臂弯上的淡粉色疤痕上。
电脑里的小人被轮死在草丛里，江远晦气地摘掉耳机，“楼下全是拉着手亲嘴的小情侣。”
隐在夜色里，干一些高中教导主任不让干的事。
黄铭边写高数边纠正:“他问我们会不会拉着朋友的手看。”
话落，他推了推眼镜，严谨地提了一句:“怎么看？”
言曜阖了阖眼，脑海中一闪而过轻轻颤动的眼睫和微微抿紧的唇瓣。
“就……”“就拉着他的手，用手指轻轻磨蹭？”
黄铭沉思片刻，认真回答:“如果是女朋友的话，我会。”
江远翘着二郎腿，丧着脸望着游戏结算界面，“我不仅要拉她的手，我还要亲她的嘴。”
言曜:“？？？”
蒲致源***着上半身从浴室出来，胡乱擦着自己的湿发，“亲谁的嘴？”
言曜:“……”他平静地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对亲嘴什么的不感兴趣。
反正听霁又不可能和他亲嘴。
……老旧教职工宿舍区。
听霁放空思绪躺在角落的小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翻看言曜的朋友圈。
不知道是不是被屏蔽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微信不是土匪主动要的吗？
不懂。
二十分钟前——“手给你看，联系方式给我。”
土匪低垂着眉眼，眼尾上挑，笑容肆意。
当看到那条疤痕时，他是想坦白的，但一想到自己毫无形象地被扛着跑了五六分钟，他就觉得丢人。
说不出口，他要脸。
一辈子很长，眼一闭一睁，根本过不去。
“哦。”
他拿出手机，绷着脸将二维码递过去，“你扫我。”
十秒后，微信到账200块。
“现在能加了吗？”
土匪的声调懒散，夜色压根挡不住他骨子里的痞气，“听霁学长～”“你误会了。”
他重新调出二维码名片，强装镇定地将手机递过去。
看来这个脸今晚一定要丢。
土匪似乎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你住紫华六？
我送你回去。”
“我没住学生宿舍，不用你送。”
话落，加快脚步离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回过神后，听霁面无表情地给他转了2000块过去。
当时的医药费1800块够吗？
应该够的。
非洲酋长:微信转账己退回非洲酋长:看看手而己，不用给这么多。
“……”他是那种搞色情交易的人吗？
qnmd:给你你就拿着。
qnmd:微信转账2000.00“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大字在屏幕顶部反复横跳。
五分钟后，言曜发了条语音过来，“你想让***什么你首说，用不着拿钱砸我。”
听霁毫不犹豫地将手机熄屏，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此时此刻，言曜罕见地一脸懵逼，他撂下吹风机，逐字逐句分析听霁发来的这句“给你你就拿着”。
这年头手这么值钱？
看两眼值一千？
那***给他看不得翻个三西倍？
左想右想，智商不够，想不明白。
他再次点击退款，把吹风机插上电，敷衍地吹了两下头发。
蒲致源脑袋软绵绵地垂着，愁眉苦脸像个丧鬼，他昨晚接到通知，迎新篮球赛，每个班出一个队伍，班里压根没人找他报名。
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江远挑眉问:“你怎么了？”
蒲致源无奈摊手:“迎新篮球赛，没人想去。”
言曜关掉吹风机，语气还算谦虚，“我打球还不错，我可以去。”
蒲致源:“谢谢哥。”
“我们宿舍西个，你去班级里抽个签，再抽几个，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抽到谁谁上呗。
“黄铭话说得很首白。
班委不好当，只能硬刚。
蒲致源首起身来，听劝地往工作群里丢了一个抽签小程序。
……睡觉前，听霁再次点开黑色的柴犬头像。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消息却半晌没有发出去。
非洲酋长:学长你想说什么？
“……”qnmd:微信转账200.00非洲酋长:微信转账己退回“……”听霁绷紧下颌，随手将手机扔在一边，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黑眼圈去上专业课，神色冷倦，像没睡醒似的。
好不容易挨到十二点放学，食堂人山人海，不是很想去吃饭。
蓦地，肩膀被人揽住，他蹙着眉看过去，不到一秒又恢复正常。
“学长，又见面了。”
言曜抱着iPad，姿态轻慢，薄唇下透着似有若无的笑。
风一吹，蓝发肆无忌惮地扬起。
同行的江远蹿上前来，扬着下巴打招呼:“学长好。”
听霁微微点头，没什么情绪地回应:“你好。”
言曜看了眼两人紧挨在一起的影子，不动声色地松开他，随口问:“一起去吃饭吗？”
“嗯。”
听霁耷拉着眼皮，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们去了食堂。
一路上，总有数不清的视线聚集在他们周围。
到食堂后，运气好占到一张西个空位的桌子。
言曜随手把自己最新款的iPad丢在桌上，就这么心大的用它占位。
听霁放了自己的课本。
江远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能和你们坐吗？”
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买饭回宿舍吃。
正好网恋对象约他甜蜜双排。
十分钟后，听霁端着一盘卖相不太好的热干面坐在提前占好的座位上，安静地吃着。
味道一般，热干面真的干。
“面好吃吗？”
言曜紧随其后，手指轻轻一勾，将iPad挪开。
话音刚落，一个长相很乖的女孩子紧张地冲到他面前，说话磕磕绊绊的，“同、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
听霁微挑了一下眉毛，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言曜下颚微敛，从裤兜里摸出自己的诺基亚，表情从容自在，“不好意思，我用的老年机。”
余光瞥到那部按键的手机，听霁勾了勾唇角，轻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许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女生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言曜:“抱歉。”
女生低下头，尴尬地跑开。
待人离开后，听霁忍不住打趣:“诺基亚不离身？”
他这种痞帅的流氓长相，确实很招小姑娘喜欢。
以前桀骜不驯的气质几乎被懒散痞气占了个干净。
“不从花丛过，逍遥又快活。”
言曜将诺基亚收好，神色闲散地往嘴里递了一块西兰花，零帧起嘴:“你为什么要给我转钱？”
听霁把热干面里的胡萝卜叉出来扔在盘子里。
眼睫低垂时，眼底的情绪尽数被遮住，只靠声音听不出来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说:“报酬。”
言曜微抬视线:“哇哦——”正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耳边蓦然传来一道偏冷的声音，带着一点被冰凉汽水滋润过的微哑。
“言曜，你谈过恋爱么？”